江一星的所有戏份要跟着主演的节奏来,而今天江一星的第一场戏就是和郑连舫的对戏。
郑连舫换上了戏服,饰演剧中男主皇帝的他在换了个扮相后已经有些不怒自威的气势。
而真正站定在他面前时,江一星才真正感觉到他给人带来的压力感。
江一星觉得很神奇,明明生活里是个挺和善的人,现在竟然能带给她好像见到了大长老一样的感觉。
这…就是演技么?
导演一声令下,郑连舫朝江一星望来的眼神里都带着寒意,是一个上位者典型的冷漠,他对别人好是施恩,而别人对他好是理所应当。
江一星侧倚栏杆之上,身上穿得是宫宴上的服装,月下佳人,寂寞独坐。
姜渭从背后绕至容妃身边,身边跟着近身侍卫和贴身太监,几人的脚步声惊扰了佟桐,她回过头,一眼看见姜渭。
而姜渭也被她这回头的美色惊艳,眼神里终于带了点兴趣。
“想家了?”
郑连舫的声音是温和有理的,而姜渭的声音中气十足。
佟桐避开问题,弯身行礼,“皇上。”
月色姣姣不如美人如画,姜渭柔了声音,“想家了便来找郑。”
“皇上,”佟桐抬眸,眼里柔光四射,这一声皇上直叫得姜渭心里发痒,“臣妾不思家,皇上在的地方就是臣妾的家。”
佟桐贵为一国公主,政治觉悟极强,姜渭随口一句话,她却不能不当回事。
既然已经嫁给姜渭,她心里便不能再有自己的国家了。
姜渭眼神沉了沉,喜怒难测,“嗯。”
就在这一刻,郑连舫的气势又猛地一变,原本有些柔情的氛围瞬间紧张起来。
而容妃却仿佛无知无觉,低头沉默。
场边谷瑞妮和柏墨川都在观看这场戏,柏墨川心里一抖,郑连舫老师的气场真不是盖的,太吓人了。
他有些担忧地看了江一星一眼,江一星此时还在演绎容妃沉默这段戏,希望她接下来的戏能接的下去。
柏墨川开始想象如果是自己在跟郑连舫对戏,他瞬间打了个寒颤,不禁庆幸他演的是个受宠的儿子,没这种双方暗潮汹涌的戏码。
邓衍成手握着喇叭,眼睛紧盯显示屏,随时准备喊停,到这里为止,前面二人的表演都很好。
场下的观众都察觉了郑连舫陡然加聚的气势,江一星自然感觉到了。
她抛开心中的熟悉感,继续自己的台词。
佟桐抬起头,一双美目流转,长眉轻蹙,男人见了这张脸,心中再有万般思绪也说不出来,“皇上。”
一切尽在不言中,姜渭嘴角带笑,定定的看了容妃一眼,笑道:“容妃,下次独坐莫凭栏。”
姜渭即便是高兴时,心中的戒备也不会放下。他此句话既表达了对容妃的关心,也是在告诫她这后宫之中需要处处小心。
而容妃怎样理解,谁也不知,现在她面上的忧愁随着姜渭的话,飘散了许多,丹凤眼扬起,“是,臣妾晓得了。”
邓衍成吐出一口气,双手握拳往下一压,好,这段戏好!
待导演喊卡,柏墨川第一个赞扬道:“江一星你真强,不惧强权,收放自如啊。”
郑连舫也有些惊讶,江一星的表演有些出乎他的预料,他之前没想到江一星原来是个实力派演员。
江一星完全不惧郑连舫带来的巨大压力,甚至还能发挥出和平时练习一样的水准,的确让在场大部分人都大跌眼镜。
郑连舫下了戏,目光便柔和下来,“很厉害。”
江一星笑了笑,整张脸艳光四射,“还好,还好,主要是你刚才给我的感觉特别像我一个长辈。”
“长辈?”郑连舫神色古怪,他看上去有这么老么?
“是啊,一个平时很凶,但其实内心很柔软的长辈,”江一星偏头笑开,“很可爱的。”
大长老是师门中最严肃的人,也是对小辈们最严格的人。
师门从上到下无人不怕他,而江一星就是那个独一个敢拔老虎胡须的人,别人怕他,而江一星不怕,久而久之,才发现大长老确实没什么好怕的。
他做事自有一套章法,只要你不踩着他的雷电蹦迪,他不会对你怎么样。
反而是他平时藏在凶悍面皮下的柔软,很难被人发现。
郑连舫被江一星一闪而过的温柔晃了神,也勾了勾嘴角。
接下来大半的时间,江一星都在等待,在片场外看他们演戏,随时预备着叫到自己。
而今天江一星还有一场戏,便是和汤茜的。
容妃作为一个戏份不多的配角,绝大部分时间都是与男女主角的对手戏。
江一星在汤茜面前站定,她已经换了一套戏服,换成了常服,一套浅粉色内衬长裙,外搭一层白色纱袍,珠花摘下了大半,唯留一个鎏金珠钗,平淡朴素多了。
而汤茜饰演女主蒋华元,蒋华元作为皇后,平日里的打扮也好贵许多,一身枣红色长裙,绣着大朵大朵的牡丹,头上簪着两朵绒毛珠花,手势都是纯金打造,富贵极了。
一身打扮气势十足,而事实上,汤茜面容温和,微笑示意江一星别紧张,眉眼舒缓,是个漂亮知性的姐姐形象。
汤茜演戏是和郑连舫完全不同的戏剧,如果说郑连舫像一把开了刃的剑,锋利无比,那汤茜就像圆润的玉,不露锋芒,然魅力四射。
汤茜饰演的蒋华元此时对容妃的感觉是复杂的,她一边可怜这个可怜人,一边又因为皇帝曾经对她的偏爱而嫉妒。
汤茜把情绪的递进、复杂的感受演的淋漓尽致,却在演戏中像流水一般牵引着江一星,二人的表演水到渠成。
江一星一下子好感度拉到满条,下了戏便猛夸汤茜,从演技到美貌,江一星夸了个遍,让汤茜乐得直笑。
郑连舫在一旁听着,感觉道不对味,“合着你就光夸汤茜?我也和你对戏了,你怎么不夸我演技好、长得帅?”
郑连舫半开玩笑地打趣道,江一星转头看了两人一眼,认真道:“和你演戏,我俩像拉满了弦的弓,蓄势待发,而和汤茜姐姐演戏,像是锁打开了门,恰如其分。”
两人愣了下,汤茜第一个笑出声,温柔的脸上展开一个大笑,“精辟!和郑连舫演戏就是累死了!”
郑连舫则是摸摸脑袋,若有所思,事后越想江一星的形容,越觉得贴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