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洄真的觉得累了,很疲倦,她不知道用什么态度来面对这一家三口,
确切的说那件事给他们之间造成了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虽然一直在说服自己忘掉以前,强颜欢笑,可是心里却隐隐作痛。
特别是前几天自己还将继母的弟弟送进了监狱,
虽然那个畜生早晚都要受到法律的制裁,这次阴差阳错自己竟做了一次推手,
加速了他进入牢房的速度。以继母的个性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自从妈妈离开自己,依洄睡觉都会做梦,也因此用过很多药物,都是没有什么效果。
她又梦见了少年时代的唐靖宇,微笑着站在海棠树下向自己招手,
阳光下的唐靖宇周身泛着金色的光晕,嘴角上扬,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两颗小虎牙又给他帅气的外表加了两分,她笑着奔向他,没想到到了近前却变成了欧阳润泽的脸,
依洄试着努力看清楚,却怎么也分辨不出来,一着急醒了,才知道是一个梦……
病房的人都去了哪里?静悄悄的只有时钟发出哒哒哒的响声。
手上的针已经被拔掉,留下两片医用胶布贴在手背上。脖间受伤的皮肤有些发痒,忍不住的想要去触碰。
依洄拿过手机想问问爸爸去了哪里,却不知道电话号码,刚离家的时候,
有多少次打通家中的电话,又匆匆挂断,多少次深夜辗转反侧,听着电话中的忙音入睡……
微信中有好多未读的信息,微信好友右上角小红圈中套着白色的数字,像是她急需要填满的心。
钱福生:感觉好点了吗?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说,只要我能办到的。
钱福生:临近年底,卖场走不开,这几天佳佳还病了,吵着要见我。
钱福生:安排好工作去看你。
……
陌上花开:我没事的,已经好多了,你忙你的吧,还有好多事情等着你去做。
钱福生:刚刚睡着了?
陌上花开:感觉很疲劳,总是睡不醒呢。
钱福生:晕血,还挨了一刀,再加上轻度贫血,你不疲倦才怪了,为什么要逞能?
陌上花开:我的地盘我不管谁管?哈哈!
钱福生:你想当英雄?
陌上花开:当一回也不错嘛。
钱福生:万一挂了呢?
陌上花开:那就永垂千古呗,哈哈。
钱福生:你啊,让我说你什么好呢,对啦,威亚集团董事长过几天要去看你,还会有记者采访,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陌上花开:看我干嘛?我可害怕!
钱福生:你也有害怕的时候?你知不知道你这一壮举给公司带来多少收益?
陌上花开:收益?
钱福生:你个傻瓜,你这一壮举,公司股票直接上涨0.8个百分点,你给公司带来多大的效益,你自己算算。
陌上花开:我要晕,我还有这么大的潜力呢!貌似我还没见过咱们董事长啊!
钱福生:你应该见过,上次去总公司开会你没去?
陌上花开:没去啊,上次商超有一批返货的什么来着,忘记了。没去上。
钱福生:不要有压力,这些年你很出色!
陌上花开:谢谢你这个老大哥了,对我这么照顾,要不是当初遇见你,我真的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
钱福生:又想起伤心事了,别想了,好好养病!好了,卖场广播又喊我了,我去看看!
陌上花开:谢谢!快去吧。
依洄皱着眉头,似乎又回到了那个黑漆漆的夜晚。
那个夜晚她一辈子都忘不了。
她的第一份工作是在面馆里面做服务员,她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的将面馆打理的井井有条,
无奈老板娘得了产后抑郁症,对什么都疑神疑鬼的。
后来竞指着依洄,说她是狐狸精,第三者之类的话语,依洄有天大的委屈,一气之下结束了在那里两年的打工生涯。
那是一个漆黑的夜晚,路灯好像故意和依洄作对,
并没有履行它的职责,她背着大大的帆布双肩包,
走在空无一人的街上,心里打着鼓,手心里全是汗,
她刚来到面馆的时候这里还是一片闹市区,而现在道路两边都是拆迁过后的残垣断壁,一片狼藉,看着有些渗人,
偶尔有一只两只无家可归的野猫喵喵的叫着吓得老鼠来回乱串。
依洄记得只要穿过这片改造区域,向西走一百米就可以打车到市区,
她打算先找个旅馆住下,再重新找份工作。
人总是要向前看,她要做如向日葵一样的女孩,
她走着走着,隐约感觉后面有人跟着她,
真是神奇的“墨菲定律”,怕什么来什么,虽然发生的几率很小,但是一旦发生便会造成不小的伤害。
依洄加快了脚上的速度,明亮的路灯就在前面,大街上一辆辆汽车在向她招手。
后面的人也加快了速度,依洄不敢回头看,她仿佛闻到了那人的汗臭味,
她只想着要快要快,她的心仿佛跳到了嗓子眼,
她跑了起来,就在她即将要踏上前方宽阔的大街上时,一双大手从后面抓住了她的双肩包,
使得她一个趔趄向后倒去,她在心里暗叫不好,使出全身力气向前冲去。
嘴里大叫“救命,救命!”
后面人的力气和自己的力气相差悬殊,那人像是非要得到那个包不可,
而依洄又偏不让他得到,依洄知道只要她把包给他,他就会跑掉,无非就是抢劫的想要捞点钱,
那个背包里有依洄的几件衣服还有这两年工钱的银行卡,但是最主要的是那个小丸子玩偶和那件白色的连衣裙,
那是唐靖宇送她的礼物,那是她的命!她什么都可以给他但唯独它不行!
她被后面那人拽到了路边的草丛里,依洄借着路灯看见了那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胡子拉碴的,三角眼,穿着又脏又破的迷彩服。
“你要干什么?”依洄大喊!
“把你身上的钱拿出来!”那人还是扯拽着她的包,恶狠狠地说。
依洄把手伸进裤兜掏出一把零钱,平时依洄很少花钱,发了工资就会存进卡里。
“我只有这些钱,你拿去!”
依洄将钱砸在他的脸上,他一个愣神,去看地上的钱,
依洄抱紧双肩包,爬起来拼了命的向马路上跑,一边跑一边喊救命。
马路上疾驰的汽车并没有为她停下,看着后面追上来的坏蛋,
依洄一狠心一闭眼对着正在驶来的一辆车冲了过去,
伴着一道刺耳的刹车声,依洄倒在地上,司机赶紧下车查看。
“我没事。你救救我。后面有坏人。”依洄指着后面的那条漆黑小路。
那个坏人看见有人下车,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你这样也太危险了!”钱福生扶起依洄略带指责道。
“我只有这个办法了,对不起。”依洄低着头。
“伤到哪里了吗?走,去医院!”钱福生搀扶着依洄坐进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