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神宫,蝶云广场。
林琅来到被宏伟宫殿群所包围的方型广场,广场中间摆放着鲜花,数块高耸的晶状石碑竖立其间。
花卉的品种想必极其稀有昂贵。
何以见得?
它在林琅眼中乃是绿色机缘,显然并非凡物。
然而一路下来,漠神宫几乎各处都看得到这种花卉,它似乎是作为盆栽而摆放。
显然是某位大人物很喜欢这种花卉,不惜斥巨资让她放眼所及皆为所爱之花。
林琅通过近距离观察,他发现这花虽然色彩鲜丽,造型奢雅别致,但如此盛放的花居然没有丝毫香味。
完全可以用“徒有其表”形容这种花。
林琅走到晶状石碑下,他发现那石碑为两种颜色不同的晶石拼凑而成的,并非浑然天成的一块。
每块石碑上刻着两个名字,同时每个名字对应雕刻了一幅肖像。
“历代宫主与大长老……”原来如此,这是广场上的纪念碑。
不得不说,历代宫主与大长老都是各有风韵的绝世美人,无愧于“颜神宫”之名。
林琅收回目光,他怀中揣着一封书信,正是蓝冶蓉写给百里煜瑚的。
他今天主要目的便是为了将书信交给百里煜瑚。
虽说林琅身为一介外人并不想卷入漠神宫内部的派系争斗,但他要在漠神宫待足足三年。
期间断然不可能做到独善其身,那么高高在上的源梦谣与师尊的故友百里煜瑚,林琅肯定选择百里煜瑚啊。
不过这些大人物往往神龙见首不见尾,林琅一是初来乍到,二是没有向导。
他该如何找到百里煜瑚呢?
其实也不难,林琅又不是社恐,找个人问路就完事了。
林琅在广场上伺机而动,忽然他察觉到一股颇为熟悉的气息。
循着气息看去,他发现一位行色匆匆的漠神宫弟子。
“这位姐妹……”林琅悄无声息地绕到她身后,随后拍了拍那人的肩膀。
那位弟子被吓了一跳,身体一个趔趄,林琅顺手扶住了她,同时她的兜帽垂下。
“尚云熙?
居然是你。”
难怪气息如此熟悉,居然是之前有过几面之缘的尚云熙。
尚云熙此时戴着厚厚的眼镜,整个人看起来呆呆的。
没认错吧?
林琅突然有点担心,他伸手拎起尚云熙的眼镜,确认其真容。
“你谁呀?”
摘了眼镜后尚云熙突然变得机敏起来,反过来诘问道。
林琅微微掀起兜帽,尚云熙顿时吓了一跳。
“林琅,你怎么在这?”
“什么叫我怎么在这,我昨天就已经到了。”
林琅挠了挠头,他前往漠神宫之事早已人尽皆知,为什么尚云熙一脸意外?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还以为你会在太初殿,又或者在沐云宫。”
尚云熙解释道。
不过这俩地名林琅也是第一次听说。
“不说那么多了,林琅,你现在有空吗?”
她的表情甚是焦急“姑且算有吧,有什么要紧事吗?”
其实林琅现在挺没空的,不过从她的语气中林琅品出了几分异样。
“那你快跟我来吧,纤絮她出事了。”
慕容纤絮?
林琅脑海中回想起那位如天鹅般翩翩起舞的少女。
“走,边走边说发生了什么事。”
林琅直接让她带路。
“纤絮和一位师姐起了争执,两人吵得不可开交,最后大打出手,纤絮赢下了对局。”
尚云熙说道。
“然后呢?”
肯定还有后续。
“后面那位师姐气不过,找了一帮人围堵纤絮,纤絮无法以一敌多。”
经典输不起还摇人。
“本来纤絮挨顿打就好了,结果那人看上了纤絮身上的东西,要将其拿走当赔礼。”
“被抢走了吗?
我帮她抢回来。”
“没有,她拼死不给,那些人也奈何不得她,不过她们这次居然把纤絮带到黑楼,如果一个不好,纤絮可能……”作为慕容纤絮的挚友,尚云熙俨然有了几分哭腔。
林琅知道黑楼,他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为什么不把东西直接给她们啊?”
反正自己得知后一定会帮她夺回来的。
“那件东西,就是你送给她的铃铛……”林琅闻言脚步顿时停滞了片刻。
他一言不发,目光深邃如噬人之渊。
另一边,黑楼内。
人的内心皆蕴藏的暴力,那是一头被锁链栓住的野兽,黑楼便应运而生,这里是“斗兽场”。
天梯战出现后,黑楼被一再打压,为了维持生存,它将规则完全抛弃。
比起正规、公平、自愿的天梯战,毫无底线可言的黑楼擂台更适合宣泄情绪。
黑楼是见不得光的,几乎所有黑楼已被百盟勒令查封。
甚至黑楼的头子都被百盟拘捕,惩罚其以千年牢狱。
然而在漠神宫,黑楼的残党居然得以苟延残喘,无人知晓背后的原因。
一栋通体漆黑的三层建筑,它位于漠神宫的角落,里面足有九个擂台。
擂台上没有裁判,不要求自愿,不限制人数,甚至可以十个人围殴一个。
只需要支付昂贵的入场费,便可以恣意享受这一切。
慕容纤絮被她们抓住并带到这里,如今她倒在擂台上,半生半死。
原本就精疲力尽的她怎么可能是四个人的对手,更何况那四个人修为还在她之上。
她被拳脚**,原本清丽的脸庞被践踏至血肉模糊,牙齿不知道吞了几颗。
还能活着出去吗?
这时她听见铃铛声,那群人正在把玩林琅送给她的摄魂铃,笑声恣意疯狂。
“原来如此,这铃铛可以迷惑心魂,这个蠢货居然不拿出来用。”
一声声尖厉的嘲笑声回**在她的耳畔。
“觉得胜之不武?”
有着锐利鞋跟的靴子再次踩在她的脸上,她的嘴角被鞋跟碾踏出血。
“想要赢得光明正大?”
那只靴子强硬地塞进她的嘴里。
“这些东西谁教你的?
那个短命鬼慕容长老?
我当初没说错啊,就是因为认了你这个扫把星当女儿,她才短命的。”
慕容纤絮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她想咬断那只脚,但她嘴里已经没有了牙齿。
血与泪混杂在一起流下,她意识到自己原来这么脆弱。
眼泪是流不干的,永远不要低估自己的脆弱。
“西辽大比上出了风头就以为自己脱胎换骨了,你要时刻记住,你自始至终都是一只迟早死在阴沟里的老鼠。”
一语终了,她和自己的姐妹们开始交流。
“所以说,现在她才怎么处理呢?”
“绑到木马上吧,一个挺漂亮的姑娘,她要多笑,现在只有木马能让她笑出声了。”
有人建议道。
“说得对呢……”她在慕容纤絮耳边低语。
“租借木马好贵的说,你们借我点。”
然而无人回应。
“喂——”她转过身却听见东西被折断的声音。
随后铃铛声传来,节奏悠扬诡异。
“你或许不知道吧?
这铃铛本来是我的东西。”
流转的火焰在黑暗中勾勒成面,那是半张恶龙之相。
“我是一个十分悭吝的人,但我又十分慷慨,我允许所有人犯错一次。”
恶龙的獠牙开合着,悠悠道。
“很遗憾,你脚下那只天鹅,她也属于我。”
“两次,你罪无可恕。”
脚步声响起,隆隆如雷。
“现在,拿你的命偿还吧,你的人头现在也属于我,你若不愿——”“三次,你罪该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