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外面，几个老家伙还在暗中传音，猜测关于老祖会如何看待王道一事，只有天计道人一言不发，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位老祖的状态不是很好，有些诡异，身为天机一道甚至整个古贤族的掌权人，他是清楚这一点儿的。

甚至，他也大概知道这老祖有些入魔的迹象，但并未告诉任何人，也没有阻止王道进去，甚至是提醒一下。

“老祖他……元神即将朽灭，要抵挡不住岁月的侵蚀了，恐怕会作出一些惊人之举。他此时面见小辈，恐……有他图。”

“老祖很有可能施展一些秘法进行夺舍或者与他神魂融合，分解掉岁月刻在元神上的气息。但……我无法阻止，即便发生了，对那小辈也未必是坏事，对我古贤族来说更是一件喜事。”

天计道人精修天机之道，行的便是算计之类，自然不会多么的无私，他即便修为通天，是一代高人，仍旧不免有这些想法。

这件事情他是首先通过古贤族的整体利益考虑的，最后才在意王道是否安全。

“唉，希望此子能理解，能想得开，但或许……”

天计道人心中默默地想着。

……

大殿内，王道浑身流动着紫金光彩，真灵一下子突破桎梏，令他身上的气息恐怖了许多。

真灵中，还不断地冲出成片浓郁而强大的灵力，威势惊人。

在真灵之道上，他算是已经进入了合道行列了。

并且，这次因祸得福，本来就频临突破的边缘，此次吸收了那老妖一些元神碎片后，化作了无比磅礴的力量，使得元神之力几乎处于这一层次的巅峰了，再稍微稳固下，估计过段时间可以试着下一次突破。

九天神玉中，老妖蜷缩在里面，声嘶力竭地尖叫着。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我见到了什么，那是……”

老妖想要说什么，发现话到嘴边无法出口。

“该死的，该死的，他到底是谁，冥冥中怎会有那样一尊恐怖的存在庇护？那很有可能是……”

他的残魂悸动，无比的惊恐，无比的后悔。

“你……你到底是什么让人？你……你别过来……”

老妖语无伦次地说道，十分惊恐的样子。

王道正在走来，每踏出一步便让这老妖惊恐万分。

王道眸子中闪烁着紫金神光，妖异而霸道，看着让人颤栗。他走向九天神玉，面色无喜无悲。

“那你告诉我我到底是谁？我到底是不是我，我的体质是什么，我的天机又为何无法推演？”

王道一步步走来，不断大喝道。

“你……你不一定是你，也许你就是你，我……我也不知道。你的天机……有禁忌，谁……都推演不了，谁算谁死……”

天灭老祖慌张地说道。

“你……你早就知道我会这样？你……你知道你身上的事情？”

他见到王道那一脸平静的样子，不由得再次问道。

王道冷哼一声：“原本你不进入我的识海还好，但可惜你太作死了。是的，我知道，我知道你无法夺取到道源天珠，神珠一定会爆发神威灭杀你的元神，因为……我才是它的主人。”

“我也知道你进入不了我的真灵识海，当年我的一个故人便是如你一般进入我的真灵空间，最后他狼狈地跑了出来，他告诉过我，任何人都无法对我夺舍，无法占据我的躯体。”

“所以，你……也不能。说，你刚才见到了什么？”

王道喝问。

“我……我见到了虚空，漆黑的虚空……血海，对，滔天血海，还有……还有……尸骨，许多尸体淌着血漂浮在虚空，还有……”

“还有什么？”王道断喝。

“还有……还有一双诡异而可怕的眼睛，跟……跟你的一样，是紫金色的，太可怕了，像是要一眼望穿古今时空，横击万古长河般……”

天灭老祖已经被刚才的一幕吓破胆了，王道问什么他就在说什么。

“谁的眼睛，还看见了什么？”王道再问。

“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忘记了，不，我没有见到，刚才……那……我想不起来了……”

他语无伦次地乱说着，令王道皱眉。

“禁忌？一双眼睛？尸山血海？”

王道心中念叨着。

“不可能，怎么可能。我很确信我的真灵空间什么都没有，只有我的元神，这是哪里来的尸山血海，哪里来的星空景象，又哪里来的一双诡异的眼睛？”

“我的天机有禁忌？为什么会这样，我……我到底是谁，我是我吗？不，我就是我……可是，可是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有那么多的不解之事发生在我身上，为什么……”

吼！

王道身上的气息徒然一变，变得冰冷而慑人，邪异悚然。他浑身流动的紫金光霞刹那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滔天魔气自体内汹涌而出。

轰！

恐怖的魔气滚滚沸腾，连带着他的一双眼睛也变成了漆黑之色，冒着邪光，仿似要吞噬掉眼前的一切，吞噬掉整片星空般。

嗷呜！

神体异相显化，只不过异相变成的漆黑如墨般的颜色，或许可以称作魔体更适合。

“神体，魔体，一面神圣祥和，一面冰冷嗜杀，怎……怎会有如此极端的体质？这人……到底是谁，他……有何可怕的来历？”

天灭老祖的残魂躲在九天神玉中战战兢兢地看着王道，嘴中下意识地低语。

王道入魔，震得整座殿宇都在隆隆颤动，入魔之后的实力比之前要恐怖了太多。

但这次没有多长时间，很快他真灵中闪过一道亮光，眼眸中的漆黑之色刹那消散，被浓郁的紫金光取代。

紧接着，一身滔天魔气变换，被成片的黄金光所取代，身上再次焕发神圣祥和的气息。

王道眼眸微闭，一身修为瞬间敛入体内，神体异相也不见了。当他睁开眼睛时，眼中一片清明，再没有一丝一毫混乱的色彩。

“本心不灭，意志不朽，不管我身上有多少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但我……只是我，我就是我……”

他心中低语着。

“你……你入魔居然这么快就出来了？”天灭老祖惊诧道。

王道看向九天神玉，看向里面天灭老祖的残魂，冷哼一声说道：“神魔一念，但我心中的牵挂与执念岂是你能了解的？”

老者听闻，发出一声叹息：“我……我如果能有你这般坚定的心性，刚才也不会近乎入魔了，也就不会有现在的下场。”

他的声音中有着一丝凄凉。

“不过，你现在还太年轻，如果你跟我一样以元神的状态缩在九天神玉中一百多万年，我不相信你还会有如此坚毅的心性，能够那么快的压下心魔。到时，你会与我一般，甚至还会不如。”

王道看向他，冷冷地道：“天道可逆，也不可逆，但要分谁去逆。而你，显然无法去逆，但你又不死心，本应死去却一直苟活于世，违逆了天道法则，意志早已消沉，当初的道心也渐渐磨灭了，因为你已经感觉不到希望，所以你自甘堕·落，也因此你在见到我身怀道源天珠的刹那道心失控，如此，焉能不入魔？”

王道瞥了他一眼，一股霸气与傲然之意毫不掩饰地散发。

“我跟你不一样，纵是躯体腐朽，血液枯竭，但我的心永远不会灭，我的意志会永远存在，我的信念也永远不会消散。我心不死，我便不灭！你懂？”

王道很少与人如此傲气地讲话，但他面对此时的老者却毫不掩饰。

闻言，老者沉默了，久久没有说话，王道见到他的残魂在颤抖着，像是在醒悟，悔悟，亦或是懊恼……

“我不想再与你废话，回答我几个问题。”王道不客气地道。

“你说吧！”天灭老祖有气无力地回应，他的声音显得更加沧桑更加苍老了。

“殿中雕像都是怎么回事，他……是谁？”王道指着最中间的四尊雕像之一，问道。

天灭老祖一怔，随后有气无力地解释道：“殿中所有雕像都是神话时代的大贤者，都是我古贤族曾经的仙道强者。而最中间的四尊……他们是帝尊。”

王道脑海轰然一震，帝尊？

“你……你说什么，他们是帝尊？”

“是，三尊是我古贤族的，分别是真力、天机、炼体一脉的帝尊，另外一尊则是真灵一脉的古老天尊，他老人家不属于我古贤族，存在年代还要更久远些。你指着的那个是天机帝尊……”

天灭老祖解释。

天机帝尊，天机帝尊？

王道脑海中一直回荡着这四个字，一脸的不可思议。

今天早晨在岛屿上，自己与南宫仙儿居然在跟天机帝尊对话？可天机帝尊应该早就消失了，不在世间，怎会显化？

“莫非……是帝尊昔日留下的道痕显灵？也不是，道痕不可能生出一缕分身，并且刚才那身影明显没有帝道神威……”王道百思不得其解，索性也就不想了，帝尊手段太过莫测，或许是自己不知道怎么触发了对方留下的手段，导致昔日·的一具化身显形了。

“那再告诉我，有关于道源天珠你知道多少，古贤族还有多少人知晓，外界又有多少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