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丸里,小姑娘留了字条说一切照旧, 加州清光就一如既往带人出阵, 秋田不跟着出门, 坐在走廊下盯着门看,今剑坐在他身边跟着看,一直看到中午, 跌跌撞撞跑去求三日月宗近。
“三日月,中午了, 我们去那个人那里找阿咲吧。”今剑着急地拉拉三日月宗近的衣角, 坚持认为小姑娘是被琅玕藏起来了。
“好。”三日月宗近也皱起了眉,安抚地拍拍今剑的手, 起身去找一期一振。
三日月宗近和一期一振出门的时候正是阴云压下的下午, 同行的还有蜂须贺虎彻,宗三左文字和歌仙兼定。
战力无论如何是拼不过的, 就算他们付上命去。三日月宗近握着刀, 轻轻抿了抿唇。
拼不过也要拼的。
蜂须贺虎彻低头整理盔甲,淡淡地说。
雷电霹雳, 风里传来雨水的味道。
琅玕坐在书房里, 看了看外面的天, 门前的战斗已经持续了一阵子了。
“主,可以杀了他们吗?”屋子里昏昏暗暗,蜂须贺虎彻逆着光站在障子门内, 背后暗淡的天色为他的盔甲披上光芒, 恍然间分不清是光线还是他的骄傲在昏暗处熠熠生辉。
“你以为杀了他就是赢了么?”病恹恹的男人有一张艳丽的面容, 正扯出与容颜不相符的温和微笑低头沏茶,见蜂须贺虎彻进门,慢慢磕下茶盏,在帕子上擦擦惨白指尖。
“......杀了他们所有人,不难。”金光闪闪的付丧神皱了皱眉,一手扶在刀上,心头还在为方才与自己相似的脸上露出的恶狼般表情惊异。
“呵......”蜂须贺虎彻见他的主却并没有下达命令,反倒是轻轻笑了。“你还是不懂,蜂须贺先生。”“你说,杀了他们所有人,是赢吗?”
“我......”
“你和他不一样,明白吗?”
“这是自然。”付丧神一瞬间褪去懵懂,骄傲地悄悄挺起胸膛,“我比他强。”
“还有呢?”
蜂须贺虎彻迷惑地皱皱眉心。没有了,还有什么呢?他是真品,那一振蜂须贺虎彻也是。从容颜到下意识的一招一式,都是那么相似。
“蜂须贺......”琅玕摇了摇头,看着这个已经满级的刀剑,不知不觉间丢了敬称,“你真是......”
“主......”
“你...有你的道义,你是狮子,可他们不一样,他们是恶狼。”“你们有骄傲有原则,他们没有的,他们认死理,他们只知道搏命去守护重要的东西。搏命是不分正邪的。”
“你若是死了,马革裹尸,你的同僚会把你带回来流泪安葬,他若是死了,没有人流泪,他的同僚第一个动作是踏着尸体冲上来。”
蜂须贺虎彻一时愣在原地,不甘心地张张嘴,却被他的主轻轻抬手止住。
“一个又一个露着獠牙扑上来,你杀不完的。就算杀光了,他们死的没有遗憾,他们输了吗?你又赢了么?”
“你挥刀战斗,他用命跟你拼。”
“你可能不会输。”
“但也不会赢。”
“因为他无论生死都不后悔。”
蜂须贺虎彻站在原地,扶着刀一时沉默。似乎是懂了又似乎是没有懂。琅玕见他仍没有露出明白的表情,却没有再说话,而是擦擦手站起身。
“那......主,要放他们进来吗?”付丧神决定先不要想那些难懂的东西,转声问眼前的战事。
琅玕正站在窗前向楼下看,极化修行回来的短刀们正拎着刀向门前跑去,跑动间竟然还在笑谈,对门前的敌人丝毫不放在眼里的样子。
“看老天怎么说吧......”琅玕笑眯眯地回过头看那个金闪闪的懵懂神明,“若是下雨了,来者是客,天要留人,那就请他们进来喝口茶再回去,省的到时候回去告我的状。若是天晴了,就直接赶回去好了。”
蜂须贺虎彻抚胸低头称是,说话间就轻轻拉门出去了。
“包丁——”
“哎——”包丁拎着刀去补一期尼的缺,朝着门口跑去的时候听见主人正在叫自己的名字,于是应着回头看二楼。他的主人正站在二楼的栏杆边,于是开朗的短刀用力挥了挥手臂。
琅玕看着包丁无忧无虑的样子,仿佛不是去打架而是去做游戏的。
也是,门前有那么多付丧神顶着,怎么可能会让这个小家伙受伤呢。
“别闹出人命。”他笑笑嘱咐,“重伤也不行。”那边最近没有审神者在,重伤怕是难恢复了。
“知道啦——”包丁咧嘴笑起来,见他点头立刻又兴冲冲跑向门前。
天边雷声滚滚。
蜂须贺虎彻看着对面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孔,那个家伙正双手横刀拼力抵抗着和泉守兼定的力道,胸前盔甲已经被萤丸劈开,鲜血淋漓着滴落在金色上。
“勉强还不错......”蜂须贺虎彻眯起眼睛,“这时候也没有露出有损真品尊严的难看表情。”
对面烂熟于心的刀上隐隐有裂痕显现。
雷声近了。
对面的蜂须贺虎彻力道不敌,又或是筋疲力尽了,单膝嘭的一声砸在地上。
远处有雨水来了,付丧神傲人的耳力听着目力之外的地方淋漓的声响。
快了......马上就可以了......你可不要给真品丢脸啊...
“啪。”第一滴雨水落在蜂须贺虎彻的刀上。“好了!停手!”他几乎是立刻就挥手发出指令,“主的命令,来者是客,诸位请进吧。”说完就收刀转身进门,不再看背后的同僚和对手。
“哎??”包丁惊异地瞪大了眼,收回刀的瞬间对面的宗三左文字脱力跪倒在地上,垂头不能再言语。
“真是......主还真是擅长吓人一跳...”鹤丸国永嘴里说着抱怨的话,语气里满满都是无奈,却一句疑问都没有利落地收刀,双臂抱在脑后晃晃悠悠地跟在蜂须贺虎彻身后进了门。
另一振蜂须贺虎彻状况却不那么好了,他低头颤抖着手把裂纹初现的本体往刀鞘里捅,手脱力地抖个不停,几次都从刀鞘上滑过。
“各位,要下雨了,请进来喝杯茶吧。”药研藤四郎站在门前回头,笑容客气又有礼。
“多谢了。”三日月宗近毫发未伤,笑眯眯地应下,收刀的动作间宽大袖袍割破雨前沉重的空气,又有药研藤四郎不曾见过的血色风雅。
还真是不太一样啊......暗堕刀...药研藤四郎愣了愣,恍然间回神意识到自己又在胡思乱想,于是失笑着摇摇头,站在门内等着客人进门。
歌仙兼定和一期一振一人扶着一个受伤的同僚,跟在三日月宗近身后进门。
“方才我的同僚多有得罪了。”是压切长谷部,站在庭院中央迎接他们,严肃着一张脸,微微点了点头。“受伤的两位,若是不介意就先随我去手入室休息一会儿吧。”药研藤四郎刀已经解下交由兄弟带回去了,他本人笑着站在庭院中,对前一秒的对手发出邀请。
“嗯。”三日月宗近先微笑着点点头,回头示意同僚把宗三左文字和蜂须贺虎彻送去手入室。
“大雨要来了,请跟我来歇息一会儿吧。”压切长谷部也不看他们是应了没应,转身朝着待客室走去。三日月宗近顿了顿,头微微偏,看到了待客室门前滑过的白色碎发,笑意默默溢满了眼眸。
这位在,赌对了。
绿野春奈。
在本丸前截过人的妖。
三日月宗近转头跟着压切长谷部向待客室走去,歌仙兼定和一期一振也脚步匆匆赶来了。
说是喝茶还真的只是喝茶,茶一杯接一杯,对面的药研藤四郎和压切长谷部一个笑一个面无表情,问话都被不痛不痒地挡回来。窗外大雨嘶吼,黑压压的天让下午像是晚上,这座本丸的短刀还有心思穿上雨衣在雨里跑。
一期一振皱皱眉,想起自己的弟弟来。属于他的包丁和秋田现在怕是正在本丸里郁郁寡欢惶惶然担忧着。窗外雨声越来越大,雷与电彼此配合着登场。
退会不会怕......
她呢,她在哪里,如果她敢让弟弟们失望的话......
一期一振心头越来越烦躁,耐心就要用光。
“这就是你家主人所谓的来者是客?!”歌仙兼定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桌上的茶水荡了荡,溅出几滴茶汤。
“你说什么!”压切长谷部瞬间起身作势要去摸刀。
一期一振和歌仙兼定见此也站起身来,一手探上腰间。
气氛一时剑拔弩张。
“喂,雨这么大都浇不灭你们的火?”药研笑着打趣了一句,拉着压切长谷部的袖口叫人坐下,却被不给面子的同僚一把甩开。压切长谷部拔刀的动作停止,人却仍然是站着的。
药研无奈地抿抿唇,拿这个护主的家伙也没办法了。倒是三日月宗近仰着头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最后低头看看自己手里的茶,心大地轻轻抿了一口,“哈哈哈,茶还不错。”仿佛逼上人家门口来的不是自己。
“喂!你......”门口传来女孩子脆脆的声音。猫妖少女抱着双臂,站在门前不是很耐烦的样子看着压切长谷部,一开口又没好气,“你干什么啊,看见我就那么难受吗?摆出一副那个脸!”
“不是的.....”压切长谷部赶紧露出笑容摆手否认,支吾片刻见女孩子根本不想听他解释,又闷闷地垂头补上一句,“小姐......”
“切~~”绿野春奈嘟了嘟嘴,气呼呼地走到桌边,也不把自己当外人,坐下就招呼药研去帮忙找一下自己的杯子。
“小姐......”压切长谷部见她露出和小时候毫无二致的生气脸,一点威慑力都没有的样子,于是心里想笑又不敢笑出来,方才还凶恶的眼神一下子温柔了三分,看闺女一样看着女孩子毛茸茸的头顶。
“你还喊!?”绿野春奈一瞪眼,气嘟嘟地鼓着脸叉腰仰起头来,表示自己很不满意这个称呼。
“春奈......小姐...”压切长谷部张了张口,又张了张口,舌头几乎要打结,才别别扭扭喊了一声。没办法,他一手养大的小姑娘非说“小姐”是称特殊职业者的,不许他叫,他却不能像小时候一样叫她春奈,于是只好一半一半叫了个连名带敬称。
“死脑筋......”
“......”压切长谷部不知怎么回应今天份的被嫌弃。
歌仙兼定皱着眉坐下,看这对不上心思的俩人一来一往。
“长谷部,你出去。”绿野春奈突然开口,像小时候一样叫他的名字。
“不可......”
“你又顶嘴!我...我我我...我要告诉哥哥。”绿野春奈气呼呼半天,发现自己一身刀法全是人家一招一式手把手教的,打也打不过,于是只能又搬出哥哥来吓唬人。
“小姐,危险......”压切长谷部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见对面的小姑娘捏着指头口中念念有词,心里一凛,果然下一秒自己脑袋上就冒出两对毛茸茸的猫耳朵。
又给他没脸......长谷部爸爸真的好无奈。
“出去。”
“恕难从命。”
“......”绿野春奈抿抿唇,垂下了眼眸,薄薄的睫毛闪了闪,碎发摇晃间看不清脸上的神色。
“春奈......小姐。”他上次见她这样的表情是很久前在手入室醒来的清晨,个头小小的女孩跪坐在他身边一夜没合眼,被他摸摸脑袋才回过神,哇的一声就嚎啕大哭着扑在他身上。
“我想......”女孩白嫩的手指从毛茸茸的袖口里伸出来,微微抬了抬,指向对面的付丧神,“和他说说话......”
歌仙兼定。
歌仙兼定挑挑眉,一头雾水地转脸与三日月宗近笑眯眯的神色对上,对方倒是没什么反应,于是又只好回过头来。
压切长谷部一时哑然,心头倏地又涌出许久未曾出现的小偷的感觉。都是偷来的,所有小心翼翼的幸福都是从那位歌仙兼定手里偷来的。
煤灰色短发的付丧神顶着可笑的猫耳,沉默了一会,终于抚胸低头做出让步,“我就在门前。”有所有事情都可以叫我,我在瞬间就可以赶到你身边的地方。
“别别别,你走远点,我不乐意看见你。”绿野春奈不开心地挥挥手。“自己家里头还怕我出什么事?你是瞧不起我还是瞧不起琅玕?”
压切长谷部耷拉着耳朵走掉了。绿野春奈愣愣地盯着他的背影出神,指节无意识地扣扣桌子。
“绿野小姐?”歌仙兼定皱眉叫了一声,还不是很懂自己怎么就被点名了。
“嗯?”猫妖少女一晃神,茫然地回过脸来。“哦,你们是阿咲...接手的那座本丸的刀吧......”
不是“阿咲的刀”,而是,“阿咲接手的那座本丸里的刀”。
歌仙兼定一时沉默,心头微颤不知如何作答。
“你们......还不错。”猫妖少女直直盯着对面温柔的脸,似乎沉入什么回忆里,眼里慢慢泛起水色。
“多谢夸奖。”歌仙兼定冷笑了一声,客套话就挂在嘴上。
绿野春奈也没有生气,将自己的眼光从对方蜷曲的紫发上收回来,挥挥手似乎要打散回忆,“抱歉啊......”无奈地挠挠头,“我觉得你们都很好...你们一直照顾着阿咲,可是我不知道什么......也帮不了你们...”
难道赌错了?三日月宗近心头一凉,脸上却仍然是笑眯眯的,“绿野小姐不必内疚,大概是我等与小姑娘缘分不深吧......”
“不......”猫妖的眼神总是不小心向歌仙兼定那里飘去,“我也不想看到......”
“哎......偏偏是今天来的......大概老天也想要帮你们吧......”
一期一振开口想问,却被三日月宗近在桌下按住了手腕。
“你们如果真想知道什么......”猫妖少女直勾勾盯着歌仙兼定,放任自己沉入回忆,“就让他去问吧。”
“我......吗?”歌仙兼定红雾弥漫的眼眸沉沉不见底,小小的希望在血色深处闪闪发着光。
“嗯.”猫妖少女圆圆的眼睛垂下来,对歌仙兼定招招手,等蜷曲的紫发靠在自己身边了才轻轻出声,“你就......”她喉头酸涩,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于是只好努力吞咽口水想把喉间的委屈悲伤一并吞进肚子里去,靠在了紫发付丧神的耳边,“这样说.....”
歌仙兼定迷惑地眨眨眼,看看自己同僚又看看猫妖少女,最后还是点点头站起了身。
另外两把刀也跟着起身,于是只留猫妖少女独自坐在宽大而厚重的深色木桌前,她自打说完了话就垂头沉默着,周身浓重的悲伤与窗外疯狂压抑的雨声应和。
“歌仙......先生。”她生涩地叫出几十年没叫过的名。
“嗯?”歌仙兼定走了几步了,疑惑地转过头来,三日月宗近颇感兴趣地也跟着回头看。
“我能......摸摸你的牡丹花吗......”她眼里的水汽多到让歌仙兼定惊异一个人的眼睛究竟能装多少泪水。绿野春奈小时候皮得很,歌仙教她习字,她总笑嘻嘻地不好好听讲,反而永远对他胸前的牡丹花有惊人的兴趣,于是常常一手抓着他的袖口一边伸着白白嫩嫩的小手去摸那朵花,歌仙总是一手护住自己胸前的花朵一手轻轻弹一下她的脑门,温柔又无奈地说“春奈写完一张字就可以摸一下”。
总是这样,温柔地教导她。
从来没有生过气,严格但是永远拿她没办法。
“啊......”歌仙兼定低头看看自己胸前牡丹,他这几天太慌张,忘记给灵力温着,花已经开始发蔫了,在方才的战斗中不知沾上了谁的血,垂头丧气地又带着诡气的艳丽。
“不对。”不是这样的。
——“练完一张字就可以摸一下花花哦。”应该是这样的回答。而不是犹豫的单音节。
“啊,抱歉。”猫妖少女被对方的迟疑叫醒,不好意思地晃晃脑袋,泪水汪汪的又急忙挂上笑容,“我......太唐突了,一时走神......失礼了...”她反复道歉,声音渐渐被庭中急雨声淹没。
“您去吧。”猫妖少女微微屈膝,低垂的头颅不肯抬起。
“你......”其实可以的,可以摸一下的。歌仙兼定张张嘴,对面女孩的淑女礼生涩但漂亮,看得出受过极好的教导。
“没什么。”他只好赶紧回应,猫妖少女却未动,毛茸茸的后脑勺对着他,小小的肩膀颤抖起来。
“啪嗒。”与狂躁雨声不同的,水珠打在地面上的声音清晰可闻。
“那么失陪了,绿野小姐。”一期一振先开口,拉起一脸茫然的歌仙兼定转身出了门,三日月宗近笑了两声,也回了一礼,道了一句失陪就离开了。
猫妖少女慢慢直起身,平日里喜气洋洋的圆圆脸蛋上泪流成河。“呜......”她几乎要狠狠扑上去抓住那个歌仙兼定让他不许离开。
“长......长谷部...”猫妖少女抹了一把泪,像受了极大委屈的小孩子,视线里模糊一片,跌跌撞撞喊着压切长谷部的名字冲出门外。
压切长谷部正坐在长廊下看着庭院里瓢泼雨幕发愣,他不想让她生气,于是纠结又听话地选了一个不是那么近又不是那么远的地方坐着。
“长......呜...长谷部...”
压切长谷部一愣,震耳的雨声与雷声中似乎有人在叫他的名字,软软的,有点委屈,带着极大的信任与依赖,像对他来说不算久远的记忆里猫妖小姑娘叫他的样子。即使是错觉,也不能让她受委屈......他慌忙四处看,猫妖少女正朝着他跑来,看样子并不想从廊下绕了,直直冲进雨幕里。
哭着来的。
他一下子慌乱起来,又气又惊,来不及窃喜她许久未见的依赖,来不及思考,傻了一样也跑进大雨里。
“呜哇长谷部啊啊啊啊!!!”猫妖小姑娘见他回应,一瞬间哇地大哭起来,脸上泪水混着雨水成行往下淌,张着嘴巴也不顾雨水是不是会流进嘴里,猛地在雨中扑进陪自己长大的付丧神怀里。
“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他们欺负你了?不要哭不要哭,我去打他们,我去给你出气,不要......”
“呜哇!!我好难过啊长谷部!!”
“那我狠狠打他们!”
“呜啊啊啊!”
“怎么办......不要哭...你哭...我...我很难受...”
“呜啊啊啊啊——”变本加厉。
“呜......”
“呜啊啊啊——我...嗝...我好难过啊——我想歌仙,我好想他,他为什么不要我了呜啊啊啊——”
“又......又是...呜......”
“他教我淑女礼教我写字教我弹琴,我......我都没有忘,他为什么不来检查我了呜呜呜呜——我想摸摸他的牡丹花,他从来不会拒绝我的呜呜呜呜——”
“呜......字...明明我也有...我......这个我没有办法...”怎么办嘛,他又变不成歌仙兼定...好绝望啊......压切长谷部鼻尖发酸,还是努力撑起外套护住猫妖少女。
“我......长谷部...我真的好想他啊......”
“我知道......”
药研藤四郎灰头土脸举着好不容易扒出来的猫脸杯子站在待客室门前,抽着嘴角看那两个在大雨里抱头痛哭的家伙。
他敢打赌,春奈小姐一定是故意把杯子藏在柜子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