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安南语噎，父子俩相对而坐，俱都陷入诡异的沉默中。席晔望着他的眼神有些寒凉，席安南嘴唇几动，在席晔冰冷的注视下不知该从何开口。

“咳咳……大少爷。”

席晔淡淡撇去眼中的冷意，转而望向一旁的老管家。

“大少爷，不知道三小姐现在在哪里？许久不见她，老首长实在是想她得紧。”

“哦？”席晔半支着头，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却不知，爷爷想不想我？”

“呵！”席安南冷笑一声，“你还会关心这个？”

“您未免也把我想得太冷血了，爷爷是我的至亲，不能不惦念的。”

“哦？”席安南瞧席晔缓和了态度，身子兴奋的微微前倾，“晓晓也是你的亲妹子，她年少无知，你又何必与她较真。”

席晔微笑着点了点头，对“年少无知”四个字不置可否，“您说的对。”

十几年了，席晔从没像今天这般对他这么恭顺过，席安南心中熨帖，一放松就不由端起了父亲的架子。

他偏头对身边侍立的人说，“去把三小姐带过来。”

……

没人理睬他，刚刚才缓和的气氛又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席安南不悦地转头看那人，只见他目不斜视的望着席晔，对自己的命令充耳不闻。而席晔，那副惬意悠闲的模样，可是半点没有放人的意思。

一种被愚弄了的感觉涌上来，席安南有些恼火，厉声质问，“你直说，怎样才肯放过你妹妹！”

席晔不认同的微微蹙眉，“你似乎误会了，我并没有想和她过不去的意思，只是……我的婚期将近，想让她在这儿多陪陪她大嫂罢了。”

“婚期？！”席安南倏地睁大眼睛，“你当真要和那个女人结婚？”

席晔的笑容凝在嘴角，眸子里蒙上一层冰晶，“下次再听到有人这样称呼我的未婚妻，用拳头好好教他说人话。”

“好的，先生。”

“席晔，你越来越过分了！我是你的爸爸！”席安南气得发抖。

“我当然知道，所以希望你能尊重自己未来的儿媳。”

“尊重？你简直是在说笑话！”席安南蹭地一下站起，“我绝不可能承认她是我席家的人，不光我，你爷爷也是，你最好早点死了这条心！”

客厅的液晶电视不知何时被开启，屏幕中闪现的是席晓憔悴的小脸，刚放下狠话的席安南身形一僵，脸色已然发青。

“爸爸救我……我想回家……”

屏幕里的席晓泣不成声，梨花带雨的小脸看得席安南心中抽痛。他愤怒地瞪向一旁的席晔，望着他那张冷漠得酷似其母的俊脸，心底深处无端生出一种无力感。

他似乎真的老了。

“放了晓晓吧，你所有的怨气都可以冲着我来，放了我的女儿。”

“呵。”席晔低低的笑，半阖着的眸中看不清神色，“我对你没有任何怨气，你不必自作多情。”

“我说了，我要祁雪堂堂正正地嫁进席家大门，要世人对她的身份再无置喙。只要我的婚礼一切顺利，你的女儿自然能安然无恙地回到你身边。”

席安南的脸色有些灰败，“不可能的，我们这样的人家，婚姻嫁娶岂能尽如人意。席晔，你又何必自毁前程。”

席晔轻笑出声，眼神清明而锐利，“不要用你失败的人生来和我相提并论。”

席安南有些怅惘，悲悯地看着他，“年少轻狂，总是太天真。”

席晔挪开与他对视的眼神，表情厌恶，“席安南，你怨爷爷逼你娶我妈妈，怨她让你失去爱情，失去事业。可你扪心自问，有多少人敬重你真的只是因为你这个人，而不是因为你姓席？”“你怨天尤人了这么多年，有否想过自己的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