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过了一周的时间,席晔还是没有回来。他似乎很忙,但每至少会发一条信息给萧祁雪,至多时也不过是一通几分钟的电话。
没有席晔的日子无聊得有些寡淡,就像一幅浓墨重彩的油笔画被洗去了颜色,然而生活还是要过。
萧祁雪照例按时上班,按时下班,只是清晨起床时总觉得体内少了几分元气。这一星期,她在过了两空巢老人的生活后,便果断拖着行李箱搬去了苏宅。于是白工作,晚上和苏夏厮混,倒也不觉得时间过得有多缓慢,除了偶尔心中莫名钻出的些许惆怅。
“你瞧瞧你自个儿那副没精打采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被倩缠上了。”
“我又不是宁采臣,为什么会被倩缠。”
苏夏挑眉,“你怎么不是?”着,她顺手将身旁的镜子递过去,“自己好好看看,你这身上的精血还剩多少。”
萧祁雪原本还有些迷茫,等到看见镜子中那张苍白得略显憔悴的脸时,她才反应过来苏夏什么意思。默默叹了一口气,她怅然道:“这两工作有点太累了。”
苏夏嗤笑一声,“您这借口找得还能再走心一点儿吗?”
萧祁雪怒,“你还是不是我姐们儿,不安慰我就算了,见儿的就知道嘲讽我,我倒要看看你以后能比我好到哪儿去!”
苏夏轻哼一声,挑衅地朝她做了个鬼脸,“反正比你强!”
“嘿,妮子,嘴巴越来越利了!看我不好好收拾你!”萧祁雪着就欲动手去挠她痒痒。苏夏最怕这个,急忙躲进床上的鹅绒被里。萧祁雪自然不甘示弱,寻着空隙将人生拉硬拽地往外拖。苏夏躲避不能,抓起一旁的枕头就往萧祁雪脸上砸去......
突如其来的闷头一击,虽然不疼,但也着实把萧祁雪打懵了。苏夏趁势拔腿便跑,萧祁雪怔愣过后一把抓住她的脚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她扯回床上,然后猛地压在她身上,眉头微挑,双眸危险的眯了眯,浑身散发着苏夏记忆中最熟悉的那种骇人气息。
“你敢打我?”
熟悉的语气,熟悉的神态,恍惚之中苏夏差点以为自己眼前的人是席晔,心中如此想,她当即便被吓得连动也不敢动。怔了一瞬后,捕捉到萧祁雪眼角流露的戏谑笑意,她大怒,翻身而起摇晃着萧祁雪的身子怒吼道:“你丫这么会演戏怎么不去演艺圈儿呢?!就知道拿我开涮,你这是狐假虎威!”
萧祁雪得意地晃了晃脑袋,“都是只老虎了,那我还不得可劲儿用。再了,也不怪我老用这招吓你,一提起他你这胆子得就跟老鼠似的,你席晔哥长得有这么凶神恶煞吗?”
苏夏闻言,眼神沉痛地点了点头,“他的残暴仅仅用凶神恶煞四个字来形容怎么够,这是你所不能理解的童年阴影!”
萧祁雪无语,朝翻了个白眼,猛然间看见窗外竟然飘起了零星的雪。
“哇,初雪......”
她趴在窗户台前,打量着地间那一片雾蒙蒙的白色,兴奋地伸手想要接住雪花,奈何初雪实在太过细碎,总是触手即化。
苏夏被萧祁雪的神情所吸引,也跟着凑了过来,半晌,她望着窗外的飘雪幽幽感叹了一句,“今年的雪来得好早啊,再过段时间,医院怕是又要有得忙了。”
“既然如此......”萧祁雪拍了拍湿漉漉的手,狡黠一笑道:“趁你们医院还没忙起来的时候,咱们去泡个温泉吧。”
萧祁雪目光灼灼,苏夏斜了她一眼,毫不留情地拒绝。
“不去,晚上我还有值班。”
“你确定?”
“你,你又想干嘛?”
“我不想干嘛啊,只是想邀请你陪我去泡个温泉。”
“不去,晚上我要去值班。”
“好吧,我陪你去值班。”
苏夏被噎得不出话,萧祁雪笑得一脸无害,眼中的光芒却极其摄人。最终,苏夏奈不过她的软磨硬泡威逼利诱,俩人还是冒着雪驱车驶向了城西的一座温泉山庄。
这座山庄的温泉引自山顶的泉眼,四季恒温,不加任何人工的修饰。池子的装饰也不同于旁的那般由大理石堆砌而成,而是选自当地上好的石料,修筑造型各异的泉池,放松之余也令人觉得极富野趣。
在这温暖的泉水中泡上一会儿,萧祁雪只觉浑身的疲惫与焦躁都不见了。她舒服地逸出声来,隔着茫茫的雾气朝苏夏望去,只见方才死活不肯来的人,现在也是闭着眼睛惬意得很。
温泉氤氲出的热气蒸得俩女孩脸蛋绯红,初冬的寒意被尽数驱散。在这清雅的大自然中,两个女孩子间或聊几句贴心话,到兴起时又酌几杯,无忧无虑好不快活。
等到约莫一个多时后,两人才依依不舍地起身,往更衣室而去。
晚上的温泉池没多少人,是以偌大的更衣室更显空旷,萧祁雪打量了几眼,确定里面没有什么可疑人物后才开始匆匆换衣服。
熟料她刚开始脱下浴袍,就听见身后“咔嚓”一声传来,萧祁雪心中一凛,裸露在外的皮肤似有所感似的也打了个冷颤。
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萧祁雪和苏夏对视一眼,目光中俱是惊疑不定。妈的,不会这么倒霉吧,只是出来泡个温泉难不成还能在更衣室里遇见绑匪?
思及此处,萧祁雪不敢耽搁,扯过一旁的大浴巾立时便将自己整个包裹进去,然后跟苏夏一左一右心翼翼地往声源处包抄。她倒要看看,是哪个变态这么大胆子,竟然敢躲在女更衣室!
对面是一整排睡袍和浴巾,影影绰绰中依稀可见那后面似乎有个人影,至少......是个活物。萧祁雪和苏夏对视一眼,两人都不敢伸手去掀开那层睡袍,推让了一番后,最终萧祁雪咬着牙上前,颤抖着手慢慢搭上衣架。
“哗”的一声,整排衣架被她挪开,她绷紧了神经,一边把苏夏护在身后,一边竖着眉毛往睡袍后瞪去,却未见任何人影。
萧祁雪蹙眉,迟疑着冷声喝道:“谁?!”
又是一片寂静,没有人作声。苏夏拍了拍萧祁雪的后背,然后悄悄往右边指去。萧祁雪会意,让苏夏留在原地,自己则心往右挪去。
趁其不备,又是“哗”的一声,这次萧祁雪作好了充分的准备,就算里面真藏着一个变态她也不怕。她拿着手中找好的棍子,还没看清眼前人是谁便准备一棒敲下,熟料跟前响起的不是什么男人的声音,而是一道奶声奶气的哭声,吓得萧祁雪赶忙停手,真真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