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冬不愧是有着“全能大师”称号的男人,这么简单的食材都被他炒出了一桌色香味俱全的好菜,一直到吃完饭,江远帆也没作什么妖。
“不错不错,这节目都四五季了,我们还是第一次刚到就能吃上这么好的饭!”王启昌满意地拍了拍肚子。
“这可是正儿八经的田鱼,肉质紧实,不像我们在饭店吃的那些,随便煮煮肉就散了。”
任冬对那条鱼最满意,多次下筷不说,就连最后的汤汁都没剩下,让他拌饭吃了。
“哎哎哎,君君快放下,这儿这么多人,哪儿轮得上你收拾!”
见大家都放了碗,赵宜君主动开始收拾残局。
她在这期嘉宾里可以说是咖位最低的那一位了,出道时间比谢当归和江远帆都早,作品也拍了不少,但在圈内一直处于面熟但没听过名字的状态。
如果不是因为节目录制的时间长,她的经纪人拍着胸脯保证说她勤快能干,还能豁得出去不化妆,不然也轮不到她。
其实这节目前几期的嘉宾们也不是特别厉害,要么是比较出名的新人,要么是地位直降的老人。只是这一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迎来了这两位现在流量的代名词。
如果她还不表现得好一点,等节目播出怕是能被他们粉丝吃了。
至于去跟他们套近乎,那是敢都不敢的。
“让她干吧,我们几个大老爷们儿吃饱了就去地里看看,还有几百斤粮食等着收呢!别的不说,晚上起码得弄点油水啊!”
“嘿!那鱼还不够你吃吗?”
“咱六个人呢!还没尝到味道就没了。”
“任老师要是喜欢,一会儿我再去下几个套子,抓到的鱼养在后边池子里,想吃就直接去捞。”谢当归道。
“咱还真是找到宝了!”任冬的嘴角都快咧到了下巴处,“看见导演那眼神了没?头一次这么舒坦。”
“这稻子收上来还得晒几天,到时候去村里借脱壳机吧。我刚看了一下院子里那玩意,要是全靠我们自己舂,接下来也别干事儿了。”
蹲在角落吃方便面的导演抬头看了谢当归一眼,低头继续吃面,假装刚才他什么都没听到。
“行,我们先去地里看看,家里就交给孙老师了,可以吗?”
“去吧,家里交给我们就好!”孙雅娴满口答应。
江远帆刚拿了一双手套,又想去拿起刚才砍柴的道具,手里就被塞了一把镰刀。
“你那个是柴刀,只能砍柴,这个才是割稻子的。”
现实里第一次被男朋友这么温柔地对待,江远帆有些受宠若惊。可惜一句“谢谢”还未出口,那人便转身走开了。
谢当归把镰刀给江远帆自然没安什么好心,虽然就两块田,但对于没干过农活的人劳动量已经足够。
要是江远帆拿错刀,一会儿还得回来再拿一趟,得少干多少活儿啊!
收个稻子还要戴手套,真是矫情得可以。
这节目组扣扣搜搜的,劳动工具倒是十分舍得,每样都有六份,按着六位嘉宾的人数来的。
“我们动作要是快一点的话,这两块地今天就能割完。也不知道这些稻子能换多少东西,不过就导演组的样子,估计换不了什么,到时候还得坑我们干活儿。”
“没事儿,这不是靠着山吗?必须品都有,主食也有了,还能饿死我们不成?”
“哈哈哈!幸好导演没在这儿,不然得被你气死!”
夏天,正午的太阳是最毒的,为了避免中暑,四个人穿着短袖戴着草帽,除了肤色以外,跟劳作的农民也差不了多少。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老祖宗留下来的道理,怎么在节目里就行不通了?”谢当归嘚瑟道。
农村的生活苦是苦,但那段跟着两位叔叔漫山遍野疯跑的时光,其实是他最快乐的时候。
什么都不用想,和风一块儿自由自在地遨游,累了就休息,山里总能找到好吃的、好喝的。城里人哪有这么快活?
真要说苦,当练习生那段时间才是真的苦。
别说有时间玩了,吃喝都有限制,能吃的基本上都跟美味无缘,现在回想起来,那根本就不是人过的日子!也不知道他当时是怎么撑过来的。
如果没有江远帆的话,他能玩得更开心。
可惜了!
“那就开始吧,早点完事儿早点休息,这太阳晒的。”
“老师你们先干,我再去河里下点套子,一会儿回去的时候应该能再弄几条鱼。”
“你们说,这山上能有兔子吗?”
队里有这么厉害的年轻人,任冬摸了摸下巴,忍不住多想了一点。
“有是有,不过估计得在深山了,外地人套不到的,除非找本地人带我们去。麻雀倒是好抓,但现在这玩意是三有保护动物,不能吃,倒是可以弄一只给你们玩玩。”
“那还是算了吧,小时候这玩意我吃过不少,现在想起来还有点怀念。”
出门的时候谢当归弄了几个网子,先前他逮的鱼是用河边别人留下的破网拦住,他亲手捉起来的。这会儿等鱼入瓮自然得换好一点的网子,不然即使有鱼进去,他们回来的时候也该没了。
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村里年轻人弄出来的卡,谢当归放网的时候轻轻松松。
等他从河边溜达回地里的时候,几个人已经割了一小片了,看他们边上的稻子,任冬最多,其次是王启昌,江远帆少。
“割的时候这么斜着割,省力,割完的摞在一块儿,方便一会儿抱回去。”
谢当归捡起刚才被他扔在田边的镰刀,指点了江远帆一番,不然他和任冬干了大半,这家伙还是那一小片。
节目组还算有良心,给他们弄的两块地离他们的院子并不远,把这上千斤稻子弄回去不需要废多大劲儿。
农村的小孩七八岁就开始下田帮干活儿了,就算去读了书,放假回来也是要下地的。
收割其实并不算重体力活,累的是得在天晴这几天把地里的稻子全收回来,从早干到晚,这腰一直弯着是受不了的。
“嘶!”
可能是太久没干活了,人又被养得细皮嫩肉的,谢当归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不小心就把手剌了个口子。
“怎么了?”几个人几乎同时向谢当归这边看过来。
“没事儿,刚才没注意,手被割了一下。”
运气不太好,口子刚好剌在关节处,只要一活动就能感觉到微微地刺疼。
“戴个手套吧。”江远帆把他的手套拆了一只下来。
先前谢当归还觉得江远帆割个稻子都要戴手套矫情得很,这会儿只感觉脸被太阳晒得有点烫。
“不用……”
可惜他的拒绝没成功,江远帆不由分说地把那只手套塞到了他的手上,又回到了自己原来的位置。在经过他的指点之后,动作变得熟练了不少。
秉持着都已经到手了不戴白不戴的想法,谢当归还是把手套戴在了手上。
他们最终还是高估了自己,那地看着不大,加起来有一亩多点,四个人花了接近三个小时才勉强收完一块。汗水湿透了衣服,腰也因为长时间的弯着直不起来。
同大家把稻子抱回去之后,谢当归又去河里转了一圈,四个网一个都没空,不过大部分都是小鱼,让他都给扔别人田里去了。
七月底,正是种第二茬水稻的时候,动作快的人家秧都已经插完了,这些小鱼应该是他们新下的鱼苗,从沟里漏出来的。巴掌大的就两条,看来中午是他运气比较好。
稻子扛回去要脱粒,还得晒,两位女士主动加入了干活的队伍。
“我再去弄点柴回来,中午那点不够烧的。”谢当归说。
江远帆中午虽然弄了一背篓的柴,但做饭就用了大半。也就是现在天热,只有生火做饭需要用到柴,天要是冷点,光是砍柴就够他们头疼了。
“我跟你一起去吧!之前去了一趟,比较熟。”听见谢当归的话,江远帆立刻丢开了耙子。
虽然知道谢当归不喜欢他,但砍柴是个累人的活,他肯定是不能让男朋友自己去的。之前砍的时候还没什么感觉,刚才一看,居然已经长了好几个水泡。
以他对谢当归的了解,就算做不来他也会下蛮力去做,到时候心疼的还是他。
当着众人的面,谢当归一时间也没想到找什么理由拒绝他,就让他跟了上来。
“我可能还要上山看看。”
荆州省和黔州省相邻,气候环境类似,他老家有的东西这边应该也有才是,或许能弄点东西回去,他可不想再收割了。
嗯……导演组应该是故意留了两块田给他们收的,或许收完之后还要插秧。
“我陪你一起。”江远帆重复道。
摄像远远地缀在他们身后,拍摄他们上山的模样,天上的无人机也耐不住寂寞,时而靠近,时而飞远。
两个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地走着,心里都有事,不再做声。
谢当归的手插在兜里,反复摩挲着他的手机。
节目组虽然让他们素颜出场,但并没有限制他们使用手机,所以手机都还在他们自己的手上。
他在思考一个问题:世界上真的存在巧合吗?
真正意义上的巧合肯定是有的,但更多的时候,所谓的巧合不过是一方的处心积虑罢了。
还有个拦在最前边的点:他的男朋友是他主动加上的,还是在老家过年的时候,在这之前,除了游戏连跪之外并没有发生其他的事。而且抱大腿这个想法也是他临时生出来的。
如果这都能算是处心积虑,那岂不是连他的思想都完全受人掌控?
但如果不是,这江远帆没事老跟着他做什么?
他俩之间的关系难道不是已经默认了吗?
粉丝水火不容,正主相互看不顺眼。
就算之前的事都是误会,以他这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他不信江远帆感觉不出来。
这样他还要跟着自己,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讨好他一样。
若是所处地位差距很大,热脸贴人冷屁股的事常有,要么是为了达到一定的目的,要么是为了保全自己。但他和江远帆名气差不多,发展的方向又不一样,这些因素都是不可能存在的。
走在路上,谢当归总觉得那人在偷偷看他,就像当初在录制《开心时刻》中的感觉。
然而借故一回头,江远帆的视线根本就没有在他身上,甚至不在他这个方向,反而在欣赏左方远处梯田的风景。
难道他这次感觉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