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和橘灿面对面坐着，上官舞额头上的细汗还在。

这个见面，东方宵-和杜弦本来是想跟着的，但是上官舞未免节外生枝，还是将两人劝住。

然而这个“不扰”，也仅仅只是不同桌，从上官舞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斜侧里坐着东方宵-和杜弦。

他俩这架势，绝对是来蹲点来了。

“橘灿，我给你介绍一下你的搭档，这位是我之前和你说过的，那个很厉害但是被耽误了的舞者，上官舞小。”

托尼的介绍还真的很很符合他的风格，上官舞讪讪笑着，总觉得开局就会不利。

她的这种第六感，似乎不管什么时候都很准。

橘灿看了一眼上官舞，那表，兴趣缺缺。

“哦？上官舞……”念了一遍名字，橘灿忽然就板起脸孔，不客气地说道，“托尼，虽然我们是老朋友，但是光听你说，我不知道她的水平如何，如果会拖我后，我是不会答应的。”

“你说我会拖你后？”

上官舞脸上保持着浅淡的笑意，但心里一下就不高兴了。

虽然橘灿这个人的格上官舞有了一定的了解，昨晚的那个评点也给了她一些心理准备，但是她没想到，他当着她的面，还真敢说啊。

“难道不是吗？”

橘灿一脸就是这样的表，有些不耐烦，分分钟就可能拍拍屁股走人。

托尼的表瞬间就僵了一下，他的脑门也开始发汗，赶紧圆场说道：“小舞的实力我能给你票，当时那场比赛的录像，我不是给你看了吗？”

“我还没看。”

橘灿回答得理直气壮，傲慢的样子，鼻孔都快指到天上去了。

上官舞其实多半能猜到他是因为这两天被她无视还在记仇，不过说实话，她也不是非得求着他和她一起出演。

上官舞此时还能保持淡定，一是她真的想和橘灿切磋，二是她不想让托尼难堪。

“那没事，我手机就有，现场看！”

说完托尼还真的拿出手机戳了一段视频出来，上官舞还真没想到托尼留着这手，不有些大跌眼镜。

估计橘灿的想法和上官舞一样，他脸上的表微妙地化了一下，瞬间白了托尼一眼：“你让我看我就看啊？”

“你不看的话，就我和小舞两个人看好了。”

托尼突然话锋一转，要递出去的手机又收回来，招呼上官舞一起看。

说看就真的看，托尼还故意将声音到最大，津津有味地看起来。

上官舞一开始只是配合，她瞄到橘灿的表得很不好，一副想看但又要面子硬忍着的模样。

有些想笑，但上官舞绷住了，不着痕迹地深吸一口气，默默低头和托尼一起看。

看着看着，上官舞还真的投入了。

因为她没想到，当时的比赛还留下了视频资料。

看着小小屏幕中的自己，上官舞有种很奇妙的感觉。

这应该是上官舞第一次看自己的舞蹈吧，以前的比赛虽然都会留下影像记录，但是上官舞基本不会去看。

对于她来说，只需要一直往前走，一直往前看就行了。

悠扬的协奏曲从手机的扩音器缓缓出，画面中的人翩翩起舞，姿畅，配合着音乐，仿佛一只灵，在偌大的舞台上起舞。

看了差不多有一半，上官舞眼角余光一动，下一秒，就有一只爪子直接拿走了手机。

不意外地看到橘灿站在面前，托尼耸了耸肩，看上官舞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上官舞自然懂得托尼这个眼神是什么意si，看来他对橘灿是相当地了解。

与其硬地『逼』他看，不如迂回一点，让他自己忍不住。

虽说橘灿的这个格很别扭，但意外很孩子气。

能这么随便一激就行动的人，也真的不多。

“不是要给我看的吗？我还没看，你们看什么？”

哼了一声，橘灿拿着手机重新坐回位置，大爷一般地看起来。

上官舞憋笑，不过这时候笑出来就有些不给面子了，她拼命忍着，忍得浑发汗。

“小舞啊。”这时，托尼喊了她一声。

上官舞转头看他，看托尼的表似乎要说什么重要的事：“怎么？”

“虽然你们两个的即兴发挥都很，但是一天的时间会不会太赶了？”

托尼话音未，看视频的橘灿就抢先回道：“她有没有问题我不知道，我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眼角抽了抽，上官舞决定不管橘灿说什么，都一耳进一耳出。

“我没问题。”

上官舞平静地回答，这点自信她还是有的。

视频的长度是十分钟，橘灿全部看完了。

托尼也不奇怪，以他对橘灿的了解，看到上官舞的舞姿，肯定会有竞争心理。

其实上官舞和他从某种层面上来说，是同一种人，虽然不一定会惺惺相惜，但互相较量是一定的。

而且橘灿将整个视频都看完了，就证明他对上官舞有兴趣。

“啪嗒”，看完视频，橘灿将手机放到桌上，不过没有立刻表。

托尼眉：“怎么样，我没诓你吧？赶紧将曲目确定一下，该磨合的磨合，省得到时候真的出糗，你这个天才的头衔就该拱手让人了。”

“你说什么？你说我会出糗？”瞪大了眼睛，橘灿一脸难以置信。

“我是说万一。”

“万一？！我的人生里怎么会出现这种万一呢！”

托尼不头大，一不小心说了语。

“那行，你慢慢考虑。”

“不用考虑，我拒绝。”

重新靠回沙发上，橘灿脸都写着他不高兴，不算配合。

上官舞终于有些看不下去，一个人的格别扭到这种程度，也真的是够够的。

直接一掌拍到桌上，上官舞对着橘灿笑了一下，幽幽说道：“我看，是你不敢和我同台吧？”

“你说什么！”

“啪！”橘灿双手撑在桌上，俯站了起来，气愤地瞪着上官舞：“你说我会怕你？”

“对啊，看了视频后，你就急着拒绝，不是怕我抢了你的风头是什么？”

“我才没有！你是跳得不错，但是和我比，差远了！我是不屑！”

“是吗，不屑啊？”上官舞故意拖长了音，一脸不相信。

橘灿直接就炸了，但还想挽回一些颜面：“那也是你半年前的水平，你不是很久都没回过舞台吗，现在还行不行又没人知道！”

看橘灿如此烈的反应，上官舞有些想笑，不过还是保持着那种可有可无的表。

“只是不确定我还是不是那个水平，你就害怕了？”

“我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和我合作？”

“我！”一句话噎住，橘灿气得整张脸都憋红了，“我就不！”

“你是小孩子吗？”

“你什么意si！”

上官舞摊了摊手，转就对托尼说：“托尼啊，我觉得橘先生好像不太靠谱，我还是自己上一个节目吧。”

托尼配合着上官舞，煞有介事地点头，似乎正在苦恼地si考：“你这么说，好吧，我也怕他会影响到你。”

“喂喂，你们两个！”

看面前两个人要完全忽略他的架势，橘灿瞬间不答应了。

然而不管他怎么蹦跶，上官舞和托尼都不怎么理会。

“托尼，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我下午想和东方宵-一起出去玩一玩，晚上再去看决赛。”

“那成，需要向导吗？”

“哈，这敢……”

“你们两个能不能听人说话！”橘灿终于受不了，重重地砸了一下桌子，旁边的服务生还以为这边出了什么大冲突，赶紧跑过来看一下。

托尼手势示意这边没事，而后一脸不解地望向橘灿：“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没事，你的表演肯定还是压轴的。”

气呼呼的，橘灿瞪了一眼托尼，转而将视线在上官舞上，咬着牙，几乎一字一句地说道：“合作，可以，到时候你不要哭！”

“哎哟，我好怕怕呀。”上官舞故意掐着嗓子怪叫了一句。

“噗嗤！”

一直注意着上官舞那边的杜弦一下没忍住笑出声：“这哥们儿也太逗了，我都看不下去了。”

杜弦则是幽幽然喝了一口咖啡，他的视线在还在炸『毛』的橘灿上。

他和上官舞争辩得脸红脖子粗，而上官舞则是游刃有余地应付着。

对上官舞来说，橘灿的格虽然别扭，但不难对付，相反还挺有趣。

因为这个世道，像他这么坦诚易怒的人，也真的是不多了。

毕竟自恋不要脸，又死要面子，本就是一组矛盾。

“年纪小。”东方宵-直接下了一个定义，他的语气十分平静，但眼眸却阴晴不定。

此前上官舞接触的男生都是比她年长的，或者应该说，此前吸上官舞的，都是比她大的人。

像橘灿这种类型，对她来说应该很新鲜。

并不是没有自信，东方宵-只是觉得有些不舒服。

因为此刻在上官舞脸上洋溢的表，很难在他们两个人时看见。

“哼，你就等着吧！到时候不要跪下来求饶！”

橘灿恶狠狠瞪着上官舞，后者一脸淡然自若。

她起准备过去东方宵-那边，越过托尼后才转对橘灿笑了一下：“那我就等着你的彩表演。”

心大好，上官舞突然觉得这趟“毕业旅行”，来得还挺值的。

“小舞，那位橘什么，橘灿！嗯，对，是这个名字，真的那么厉害吗？”杜弦一脸是代替东方宵-问出这个问题的样子，故意皱着眉头，“怎么看都是一个任的小孩子嘛！”

“他比我还年长一岁呢。”上官舞笑了一下，橘灿的格，确实很任，但是她脑海里对他的印象，更深刻的却是昨晚比赛时他的那种专注和严肃。

“一点没有大人的样子啊，我还是比较喜牧哥哥这种的。”

“噗！”

正喝着水，杜弦这么一说，上官舞直接一口全喷出去。

“咳咳咳！”

东方宵-面不改地替上官舞拍背顺气，一边看了杜弦一眼，以示警告。

“牧……牧哥哥，咳，恭喜你收获一枚弟。”

上官舞一边咳嗽一边憋笑，整张脸都红了。

杜弦则是一脸茫然，眨了眨眼睛，他有说错什么吗？他确实更喜东方宵-这种的，不要脸有他一个就够了。

“明天直接上场？”

东方宵-直接跳开刚才这个有些尴尬的话题，问正事儿。

但上官舞还没法一下就收起笑意，她深呼吸了几口气，才边笑边回道：“嗯，直接上，我说了不是合作，而是切磋，所以不需要提前好招呼。橘灿应该也是这么想的，否则他不会答应和我同台。”

“哦。”

颔首，东方宵-信步往前走，似乎一点都不在意。

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上官舞先入为主，总觉得东方宵-好像有些不开心。

“明天表演赛结束后，我们就到周边城市玩玩吧。”

笑嘻嘻提出这个建议，上官舞有一种想补偿东方宵-的意si。

然而东方宵-却不觉得现在的行程有什么问题，他侧头看了上官舞一眼，平静说道：“托尼会去巴黎。”

听到“巴黎”两个字，上官舞心里咯噔一声，总觉得东方宵-意有所指，但东方宵-不可能会知道这件事。

愣了一下，上官舞虽然不确定，但还是小心翼翼地问了东方宵-一句：“巴黎舞蹈学的事，你知道？”

不可置否地点头，东方宵-确实知道这件事，是上官舞学校的老师，也就是那位和东方宵-很的授告诉他的，就在上官舞明确拒绝了邀请后。

这件事，那天托尼单约了东方宵-的时候，他们也拿出来说过。

托尼其实一开始的算是先回美，但是从东方宵-口中知道上官舞拒绝了巴黎音乐舞蹈学的交换邀请时，毅然决然想带她去那所全球闻名的艺术殿堂看看。

东方宵-这么做并不能说完全没有私心，他一方面想延长这个好不容易的假期，一方面想让上官舞重新做一次决定。

他不想成为她前进道lu上的一块绊脚石，意si就是，他不想阻碍她的成长。

上官舞为什么会拒绝，东方宵-心知肚明。

可是上官舞，她自己有自己的算和想法。

“……”微微皱眉看着东方宵-，上官舞撇开视线，轻声说道，“这一次，我想踏踏实实，一步一步来，起点太高，我怕会摔得更惨。”

这是上官舞的肺腑之言，她本的份特殊，不管做什么也许都有人诟病。

与其得到成就还不被人承认，不如按照自己的节奏，一点一点往上爬。

当然，她上官舞也不是什么怕事儿的人，她当然也可以选择一飞冲天的道lu，毕竟她现在已经累积了不少的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