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没想到,竟然弄巧成拙,成了今天这个局面。
“不是想让我放了你儿吗,可以,来交换。”
“……”恨恨眯起眼睛,林宇不会贸然交换双边的人质,毕竟对方个人多。
不过,如果他不答应交换,上官舞肯定没有办法走出这里。
“你开车来的吗?”
低声问东方宵-,林宇此刻额头大滴大滴地渗出汗水,即使是在这种完全可以说是寒冷的天气里。
“车钥匙着。”
“好。”简短的交后,林宇就大声对林父说道,“交换就交换,先让你这些狗子离我远点!”
“……”耐着子,林父微微扬手,几个手下虽然不甘心,但都听话地推到了他后。
偌大的空间里,一边只有他和东方宵-,另一边是林父一派。
中间仿佛隔着什么无法逾越的屏障,一dao切一般的斩断了两边的联系。
林宇开始拖着东方宵-往外走,他退两步,林父才抓着反手背后的上官舞往前『逼』近一步。
其他人,被留在了他们后,没有林父的命令,他们不敢上前,只能看着干着急。
直到快退到门边,林宇才停下,林父也停下,他们之间差不多还相隔着十几米。
“让她走过来。”
“正有此意。”
心照不宣一般,两人都同时松了手。
但是东方宵-和上官舞却都站着,没有迈步。
两个人直视着对方,东方宵-面无表,上官舞却看着就快哭了,但还倔地保持着镇定。
“快走。”
不耐烦地催了一声,林父显然不想再纠下去。
这时,东方宵-对上官舞微微点了点头。
这个动作和脸上的暗示表,转瞬即逝。
然后,他就开始往前走。
看见东方宵-开始走,上官舞也没有停滞的道理,就也缓缓向他走去。
每一步,都十分艰难和漫长,短短十几米,却走出了一世的感觉。
上官舞看着东方宵-,想要崩溃却做不到。
东方宵-也看着她,只是从他墨黑的眼瞳中,什么都看不到。
仿佛这就是他们最后可以一起走的一段lu般,上官舞止不住地浑疼痛起来。
但是即使疼痛得无法容忍,她还是得走下去,因为对面,是她的爸爸,她的家。
上官舞不知道东方宵-到底是怎么想的,他追到都的时候知道这件事吗,有意料到吗?或者干脆就是参与者。
然而明明昨晚,昨天,他们还那么好,仿佛什么阻碍都无法挡在他们面前一样。
可是现在,他们离得这么近,却只能一步一步被拉远。
还有十步,五步,三步……
再往前一点一点,便能擦而过。
上官舞却有些迟疑了,在最后一步的时候,她主动停下。
总觉得应该说点什么,否则以后就没机会了。
这种感觉特别地烈,烈得上官舞甚至直接忽略现在是什么况,只想和东方宵-说上话。
东方宵-自然看到她停住了,一直平静无的脸,瞬间起了化。
他父亲正在看着他,他心里十分清楚,如果他在这里对上官舞表现出哪怕一点一点眷恋,都可能会给她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甚至是杀之祸。
一个林宇已经让他头疼不已,现在两个人都凑在一起,还是直接冲突的况下,一直很有一的东方宵-,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来之前,他曾经了一个电话询问他父亲的行踪,刚回到东城的助手一开始说不知道。
等他开到郊外后,突然又了一个电话给他,说他父亲来了都。
事已至此,不用再猜,上官舞是谁绑走的,十分明显了。
东方宵-在来的时候心里就一直在想,要如何让他父亲放走上官舞。
只是他没想到,林宇竟然也追到了这里,还先他一步和他父亲正面交锋。
这是,最糟糕的况。
在进门前,他先听了一会儿里面的况,整理了自己的绪后才开始假装冷面无。
然而,还是被他父亲看穿了,即使没被看穿,后续的事也符合他父亲的行事风格。
他需要“再确认”。
现在虽然提出来的是“交换”,但是他绝对不会就此放上官舞和林宇走,肯定还留着后手。
东方宵-每一步都走得心惊胆zhan,他一面注意着周边,一面注意着上官舞后,一秒钟都不能松懈。
其实在看见上官舞的时候,东方宵-心中的天平已经出现了倾斜。
他虽然没有违背父亲的命令,但也不会让上官舞受伤。
当看见她脸上有伤的时候,东方宵-心中是有气的。
可是因为让上官舞受伤的是他父亲,所以他无法发飙。
这种煎熬和痛苦,也许根本没有人能够体会。
一边是不可以令其失望的父亲,一边是挚爱的人。
如果说,有什么办法是可以权衡的话,恐怕,就只有将矛盾集中到他自己上。
所以,在看到上官舞停下向前迈进的脚步时,东方宵-做了一个动作。
他迅疾伸出手去,想拉着上官舞自己一巴掌,可是这个动作还没完成。
“砰!”
又是一声枪响。
第三声枪响后,所有的动顷刻消失。
世界仿佛在这一刻失去了所有的声音,上官舞眼睛瞪得如铜铃,浑僵硬,无法动弹。
此时,她正被一个怀抱紧紧拥抱着,保着。
刚才那一瞬间,东方宵-忽然拉过她的手,转瞬间和她对了位置。
耳边炸响一声闷哼的时候,上官舞才猛然回神。
这时她才注意到,东方宵-几乎大半的重量都压在她上,仿佛站不稳一般。
意识到了什么,上官舞着双手,扶上东方宵-的背部。
触手一片濡湿,带着温热。
虽说东方宵-材很匀称,但一个高大的青年男子也挺重的,再加上她本失血,肩膀也受了伤,根本托不住东方宵-。
东方宵-子支撑不住下的时候,上官舞也跟着跪下,她想尽力撑起东方宵-,却发现她双手一点力气没有。
她太害怕了,一种从灵魂深不断涌出来的恐惧吞噬着她的意识,让她全都发起抖来。
就在刚刚,东方宵-,为她挡了一枪。
上官舞不敢去辨,到底中的是哪里。
能让东方宵-站不住的伤,她根本不敢细想。
“东方宵-,东方宵-……”
甚至不敢问他伤哪儿了,现在觉得怎么样。
上官舞让他靠着自己的肩膀,喃喃地唤着他的名字,泣不成声。
东方宵-五官微微皱了一下,接连两的枪伤,带走了他大量的温度和生命。
但他却在上官舞耳边轻轻笑了一声,艰难地说了一句:“不是说,我和你再没有瓜葛了吗?那么,就不要哭,站起来,回到你爸爸……那边去。”
“傻瓜,傻瓜,你这个大傻瓜!”
带着浓烈的哭腔,上官舞含糊不清地骂着东方宵-。
“一定要,好好的。”
就像最后交代着什么一样,东方宵-突然抽出手,重重地按了一下上官舞的肩膀。
仿佛拼尽了全的力气,他用力将上官舞推开,自己也跌倒在地。
“唔……”
动到伤口,东方宵-的五官痛得扭曲起来。
本来还想再说一句,让上官舞走,但此时他已经说不出话来。
他挣扎着稍稍翻过的时候,上官舞才发现,东方宵-被中的,是蝴蝶骨附近的位置,那是个很危险的地方,她当下就木了。
“小老板!”
“牧儿!”
从惊讶中回神,两边都同时『乱』起来,林父当先冲到东方宵-边,一边让手下联系医,一边帮东方宵-止血,此时他们谁也没空去理会上官舞和林宇还在现场。
而林宇则是拉起上官舞,要趁『乱』带她走。
上官舞挣扎,她想留在东方宵-边,然而林宇不容置辩就抱起她,几乎拖着往外走。
她的视野逐渐被林父的手下遮掩住,逐渐看不到东方宵-的影。
与此同时,门外边依稀传来若有若无的警笛声。
上官舞脑中一片空白,伸出手去,却只能触碰到冰凉的空气。
“小舞……”
“……爸,东方宵-会有事吗?”
想忍住眼泪,但心极度的担忧让上官舞连尾音都**了起来。
林宇沉默了,他微微蹙起眉头,轻轻叹了一口气低声回道:“他们会竭尽全力救他的。”
“他伤得很重,很危险。”
吸了吸鼻子,上官舞几乎能确定就是心脏附近的位置,或者根本就是心脏。
能让东方宵-一瞬间就垮了的伤害,破坏力该有多。
“……”忧心地低头望着坐在椅子上的上官舞,此时他们正在候机室。
林宇知道此时任何安都是苍白的,因为上官舞亲眼目睹了东方宵-的伤势。
就连他都不好判断,东方宵-能不能安然脱离危险。
林宇是不想伤害东方宵-的,毕竟是养了十年的弟弟,怎么可能说翻脸就翻脸。
在他胳膊上那一枪,其实是东方宵-自己要求的。
林宇永远忘不了,东方宵-将枪口抵在他口时,快速,低声说的那些话。
“像之前你过我的那样,制服我,必要的时候,朝我开枪。”
只是一个眼神,林宇就明白东方宵-想做什么。
在东方宵-即将扣下扳机的时候,他来不及震惊。
照着他所说的,像他之前第一次他近擒拿的时候所做的那样,将东方宵-拿下。
面对已经完全成长起来的东方宵-,如果两人是全力相拼,林宇是没有办法制服他的。
但林父不知道他会这个,所以就无从得知他的实力如何,东方宵-特意放水也毫无痕迹。
不过最后要取得林父完全的相信,还是需要见点血。
林宇一开始是不想那么做的,然而东方宵-低声对他说,如果不伤他,他父亲不会退步。
他当时最后喊了林宇一声哥,说了一句:“就算是为了小舞,开枪!”
重重闭了闭眼睛,虽然特意开会造成大损伤的地方开了一枪,但林宇心里还是不好受的。
此前他以为东方宵-是为了继续报复,所以才接近上官舞。
但是通过今天的事,他算是看明白了。
这两个孩子之间的感,十分纯粹,只是他们这些纠在恩恩怨怨里的长辈,戴上有眼镜看着他们。
他也没想到,东方宵-背后的人,竟然是那个男人。
东方宵-对他做的那些事,很有可能并不是出自本意。
想到这里,林宇一颗心快速沉了下去。
如果是这样,那他就有些对不起东方宵-了。
之前的几次交锋,他都把话说得很绝。
东方宵-一声不吭,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都不为所动,这倒是符合他的格。
不怅然地呼出一口气,林宇看着明显遭受到神创伤的上官舞,伸出手,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头,没有说话。
回到东城,上官舞没有去席沐深之前给她找的住,而是被林宇直接带去了戴礼家。
这次上官舞被林宇制留在戴家,因为除了这里,没有能让林宇安心的地方,他也不允许她再自己一个人住。
事已经远比林宇所想象的眼中得多,他不得不重新整对策。
林宇和戴礼在书关了挺长一段时间,出来后,在临走前,他和上官舞谈了一会儿。
这是一场父亲和儿之间的谈话,林宇此时特别心疼上官舞。
她脸上的伤在都的时候已经理得很妥帖,肩膀只是挫伤,骨头没事,但看她的表,像是要疼死了一样,心疼死。
东方宵-在她面前倒下,在她面前痛苦挣扎,他怕这些画面在以往的日子里,会日日地纠着上官舞。
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但至少,他应该试图帮助她过渡。
“小舞,别想太多。”
“……”
耷拉着脑袋,上官舞只觉得很累。
不愿意去si考,然而脑海中会自动播放一些她害怕回想的湖面。
东方宵-的影被那些人挡起来的瞬间,就像慢动作回放一般,仿佛连同照着她世界的那道光都被掩藏了起来。
“爸,以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能详细和我说说吗?”
这么问的时候,上官舞缓缓抬起头,她直视着林宇的时候,尽管看起来十分疲惫,却充获悉真相的望。
她的眼睛在灯光中闪着不一样的光芒,林宇深深地看了几秒,不知道该感叹,还是应该庆幸。
他的儿,在这种时候,没有崩溃,没有歇斯底里,而是在深重的伤痛过后,来向他寻求真相。
她保持着理智,知道此时什么行为有意义,什么无意义。
可上官舞越是这样,林宇就越心痛。
究竟为何需要她这样一个季来承担这些痛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