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随之一僵,不知为什么,上官舞莫名头皮有些发麻。
东方宵-继续说下去:“在你很小的时候,我们就见过面,那时候两家已经走得很近。”
“……”这点上官舞倒是听林宇说过,如果东方宵-原本的家庭不是和林家很要好的话,也不会在他家没了后收留他。
只是这样不是更奇怪了吗,按理说林家应该是给了东方宵-极大的恩惠,可是他为什么又反过来做恩将仇报的事呢?
上官舞这么想的时候有些气闷,但她心底深仍旧愿意给东方宵-一个解释的机会。
一直没有吭声,她自觉伸出另一只胳膊,让东方宵-跨过她半个子继续按着。
“你刚出生不久,有段时间两家来往十分频繁,不止因为业务上的关联,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是什么?”
已经被东方宵-吊起胃口,上官舞有着很奇特的出离感。
明明东方宵-说的是关于林家的事,但听在她耳朵里却特别陌生。
她偏过头,用眼角余光瞄着东方宵-。
东方宵-也看了她一眼,表十分平静。
他盯着上官舞纤细脖颈上的项链看,似乎有些迟疑,顿了顿才说道:“我的,当年和你妈妈是搭档。”
“你还有一个?”
这下上官舞是完全惊呆了,她下意识想转,感觉到不协肌肉的刺痛感才停下。
此时她已经转过半个子来,也不在意是否前光乍泄,直接紧紧看进东方宵-眼里。
她从来没听说过东方宵-有,不过却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悉感,这不让她想起中枪昏时做过的那个梦。
没等东方宵-回答,上官舞就拿起垂在铺上的银舞鞋吊坠问他:“这项链,是她的吧?”
不可置否地点头,东方宵-轻声说道:“是我的符。”
“……”
东方宵-平静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脸部线条顷刻得柔和了些,上官舞看得有些出神。
“这,这么重要的东西,你拿回去吧。”
有些慌了神,上官舞抬手要拿下项链,却被东方宵-轻轻摁住。
他摇了摇头,特别认真地看着上官舞的眼睛,眼中似有光漫过:“我希望,它能保你。”
“……”心脏砰砰两下开始聒噪起来,上官舞垂下眼眸想要换掉话题,“她……已经不在了吗?”
可刚问出口,上官舞就后悔了,而且悔得肠子都青了。
她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东方宵-一直留着这条项链,可见他的对他来说有多么重要,看他的样子,多半已经不在。
然而东方宵-却突然抬手拍了拍她的脑袋,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一般点了点头:“嗯,在彻底家破人亡前,跌出三坠亡的。”
“……”东方宵-如此回答,一下堵得上官舞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明明是一个十分沉重的话题,但是东方宵-却说得如此轻描淡写。
“她很喜你,也抱过你。项链本来是一对,后来丢了一条,所以,你安心戴着。”
“你的意si是,本来有一条是要给我的?”
听得更加诧异起来,上官舞竟不知自己还被人这么爱过。
“对。”
说着东方宵-就从上官舞上翻下去,带出的一阵微风让上官舞浑一抖。
“你干嘛?”
看着东方宵-在收拾头柜的东西,上官舞以为短暂的会话时间结束了,不有些焦虑。
坐在边,东方宵-回头看了一眼已经换成仰躺姿势的上官舞,被子半褪到她的以下,圆润的轮廓线若隐若现。
“『药』酒凉了,我去重新加热。”
“啊,还要按啊?”
上官舞这么问纯粹是觉得作为『操』作者的东方宵-会累,但是听在东方宵-耳中则完全成另外一种意si。
他沉默了一下,幽幽说了一句:“不按就算了。”
“不不不,按,我按!不对,你按!”
一心想再听东方宵-多说点以前的事,上官舞算是把老脸也豁出去了。
闻言,东方宵-不动声点头,而后倾替上官舞将被子往上拉了一些才转走出去。
这时上官舞才猛然发现她刚才是上半不着一物和东方宵-说了半天!
虽然……不是没被看过,但东方宵-淡定的表现莫名让她有些郁闷。
默默将头埋进被子里,上的酸痛感和『药』酒热辣的刺激交织着,上官舞脑袋里回旋着刚才东方宵-说的话。
他有个,和席慕蓉是拍档,所以他们两个很早就认识了,那时候她去皇家舞蹈学面试的时候,席慕蓉面对东方宵-时的度一直让上官舞有些奇怪。
然而现在东方宵-这么说,却根本无法作出解释。
再加上在医的时候,席慕蓉说绝对不会同意她和东方宵-在一起。
上官舞是不会信服什么,和东方宵-在一起,只会一次次被伤害这种话,这中间肯定还有什么别的原因,难道会和东方宵-的有关?
东方宵-今晚是有些不对劲的,起码她从来没见识过话这么多的东方宵-,可他们两个之间的问题,归根结底不还是交太少吗?
如果什么都要靠猜的话,那么维系感的纽带只会一次一次超出所能承受的弹力极限,最终崩断。
所以,必须问个明白。
东方宵-再次进的时候,手上还另外拿了一杯水。
递到上官舞跟前,东方宵-背对着她,等她喝完水接过空杯子,才让她背过去。
“背部右侧有淤青,需要再按一次,忍着。”
平静无的语气,上官舞听到嘎吱一声,知道是东方宵-爬上来了。
心里默数着秒数,在东方宵-靠近的一瞬间,本来俯卧的她忽然灵活地自己翻了个面,东方宵-伸出的手掌差一点直接抓到她上。
微微睁大眼睛,东方宵-显然十分诧异。
因为要按摩整个背部,所以被子已经退到腰线以下,上官舞突然这么转过来,前一览无遗。
定了定神,东方宵-想别开头,却一把被上官舞拉住领带,直接朝她拉近。
因为手上还残留着『药』酒,所以他没有撑在上保持平衡,几乎只靠腰部支撑,好险没有直接趴在上官舞上。
“告诉我,以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轻吐兰气,上官舞目光熠熠地看进东方宵-的眼睛里。
她希望他能给她一个原谅他的理由,也给她一个重新接受他的理由。
从林家出事后到现在,从没有一刻如此渴望过。
东方宵-深深地看着上官舞,半晌,突然伸出手将自己的领带从上官舞手中拿开。
微微直起,他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抽出纸巾,慢慢将自己手上的『药』酒擦掉。
上官舞皱了眉头,她不安起来,但是已经做了的决定,她不会改:“我不算继续逃,我想直接面对你,东方宵-,所以我必须知道真相。”
“即使,会改你一直以来所相信的东西?”
闻言,上官舞猛地转头看向东方宵-,不知为何,他此时的背影看起来让她莫名心疼,很孤,很沉重。
艰涩地咽了一口唾沫,当下她没有犹豫,坚定地“嗯”了一声。
然后,就听到东方宵-几不可闻的一声叹息。
仍旧保持着背对上官舞的姿势,东方宵-垂眸望着头灯映出的阴影,si绪仿佛已经飘出很远,可以破开时空看到过去一般。
刚才,他故意将话题扯到他从不愿向他人提起的上,就是为了转移上官舞的注意力,让她放弃追问那些黑暗的过去。
可是他忘了,上官舞是一个十分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应该做什么的人。
“你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要对林氏做那种事。答案很简单,因为林家背负了血债,只是偿还了该偿还的东西,赎了该赎的罪罢了。”
“……所以,你是债主?”
眼里明灭不定,上官舞倒是没有大惊失,只是忽然茫起来。
“对。”
不容置辩的回答,东方宵-转过头,回望着眉间已经拧成一股的上官舞,平静地补了一句:“林家并不无辜,你所尊敬所爱戴的人,曾经背叛了朋友,背弃了信义,踏着鲜血换得利益。”
灿灿的光线融进他的眼底,仿佛当年那场熊熊燃烧的烈火,一天一不绝。
第一次看见东方宵-的这种绪,上官舞一下就呆了。
但更让她吃惊的,是他话里的容。
虽然并没有直接说出是什么事,但东方宵-的意si就是,她林家负了东方宵-家,踩在他家的废墟上走到了今天。
东方宵-断然不会骗她,可是,如果真的是这样,林家何必养一个仇敌的孩子?
也许这一切,只能再见到林宇的时候才能问清楚。
但是细想林宇一直对待东方宵-的度,上官舞不觉得指尖发凉。
如果不是心怀愧疚,为什么要对一个异姓人那么照顾?
而林家的其他人,除了老太太,却都跟东方宵-有仇似的。
原来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吗?
上官舞和东方宵-受伤的眼神对视着,心里一开始还氤氲着的那点怒气顷刻然无存。
她是一个是非观十分明确的人,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没有任何借口。
即使面对着的是最亲的人,她也不会有丝毫偏袒。
只是东方宵-说的这件事,对她来说,意义太重大,她无法一下子就做出判断。
这时,东方宵-冷不丁又说了一句:“我见过你爸。”
这下,上官舞再不能保持沉默,她一下翻坐起来,扯到背部的淤青时吃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因为东方宵-已经明明白白说了他自己是林家的债主,这种况下再到林宇,他会做出什么事来,上官舞还真的猜不准。
“你,你没对他做什么吧?”
其实上官舞一直很牵挂林宇,奈何如果她爸爸没有主动来找她,她根本得不到一丝一毫他的消息。
听到上官舞这么问,东方宵-转过。
他目不斜视地盯着上官舞,这眼神意味不明,双眼仿佛被厚重的雾气蒙住一般,没有平日里的那种清明。
“他现在很危险,我会尽力找到他。”
答非所问,上官舞也没有心si去辨东方宵-的话,追问了一句:“找到之后呢?”
眼睫微颤,东方宵-没回答,当下站了起来,似乎算离开。
“东方宵-,找到我爸之后呢?”
隐约带着一点哭腔,上官舞是真的急了。
东方宵-此时此刻周仿佛都在散发寒气,这是她从来没见过的东方宵-。
她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归置自己对东方宵-的感,像东方宵-所说的,他应该恨林家的每一个人,括她上官舞。
可是,他又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
而她,是不是应该对东方宵-做出补偿。
脑子里一片混『乱』,上官舞十分茫。
收回差一点就迈出去的步伐,东方宵-在原地立着。
他眼里明灭不定,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上官舞映在的影子,他重重闭了闭眼睛。
这些事,本不想告诉上官舞的。
如果让她活在正面世界的代价是他来承担所有的错误和不解的话,东方宵-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可是现在,他却有了自我的意识,他无法容忍只是站在暗看着上官舞。
尽管这有点自私,但再次出现在她边的上官舞,毫无疑问,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力。
然而,有些事他仍旧不能告诉她。
所以,东方宵-只是很冷淡地回了一句:“我自有分寸。”
此话一出,室一片静谧,仿佛连飘在光中细小的尘屑都停止了运动。
东方宵-知道这句话对上官舞有着怎样的杀伤力,也许她需要好好静一静。
可就在他动要往外走的时候,后忽然传来一系列垫的嘎吱声。
他下意识回,却一下被一道很的力撞到了柜上。
旁边的一个柜门直接被撞开,挡住了头灯的光线。
得昏暗的视野里,一双眼睛跳动着激烈的光芒死死盯着他。
“分寸?你还真敢说。我要的,不是你自己一个人去默默承受这些!”
上官舞顾不得全骨头还咔咔响,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气力,刚才听到东方宵-不痛不痒的那句话,顷刻从弹起来将他按到柜上。
东方宵-微微睁大了眼睛,原本他以为上官舞应该会对他失望之极,放任他离开。
“小舞。”
轻声喊了她的名字,东方宵-抬了抬手,却终究没有回抱她。
面对东方宵-的言又止,上官舞绪更加激动起来。
她用力地揪着东方宵-的领子,甚至把前几个扣子都给崩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