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1 / 1)

柔软的肢体划开空气,竭力诠释着什么的姿,让场的喧哗慢慢安静下来。

席慕蓉皱着眉头,但是她的眼睛一秒钟都没有离开过上官舞的姿。

她不得不承认,仅仅十几天,上官舞又成长了。她的舞蹈里,融进了一些更能激发她感染力的东西。

她的眼里,此时看到的,和她所看到的,绝对不会是同一个世界。

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上官舞,她舞着舞着,忽然一阵凛风刮过,带出一串美丽的霜,紧接着,视野里开始飘下晶莹的雪。

一朵,两朵,三朵……就和那天晚上她所看的一样,铺天盖地,漫天飘雪。

但这雪却不是冰凉的,在她上,有丝丝暖意。

她在雪里追逐,雪地里留下她的脚印,直到,她面前停留下一道影。

没有半点犹豫,上官舞当下一个旋转跳跃扑了过去。

看到这一幕,樊授一颗心登时就提到了嗓子眼。

『乱』了,『乱』了,上官舞一开始还按照编好的舞蹈跳着,但是到中间段的时候,突然lu数一改,完全成了即兴发挥。

虽然这一段即兴发挥很棒,看得他很欣,但樊授没忘记,现在的上官舞,并不适合做这种舞蹈动作!

足尖轻点,如同在雪地中自由穿梭的美丽生物,上官舞从没有一刻觉得自己的体如此轻巧过,仿佛这飘洒的雪就是她,她就是雪一般。

上官舞的表演,东方宵-看得真切,也移不开视线。

但是这一次,他没有再看到那抹悉的影。

他知道上官舞和他记忆中的那个人,是不一样的。

上官舞有她自己特的场,但是导他靠近她的,却是最开始的那份似曾相识。

东方宵-忽然明白了什么一样微微起唇边,也许这就是上天给他的启示,也是他自我救赎的生lu。

就在他出神的时候,观众席里忽然涌起一股小动。

回神的瞬间,东方宵-微微一怔,因为他看到有什么白的东西自他眼角余光滑。

这是……

下意识抬头,东方宵-有所动容。雪,上官舞的雪,在这个封闭的礼堂里,悄无声息地下了起来。

伸开手接住一片,瞬间融化在掌心的,不是冰冷,而是一股火一般的炽热。

这让东方宵-想起以前看过的一篇报道,最烈的火并不是让人感受到高温的明黄火焰,而是如同寒冰一般凝固着的冰蓝火焰。

上官舞的雪,就和这温度最高的火有异曲同工之妙。

而且他能感觉到,上官舞似乎在呼唤他,她的这段舞蹈,是为他而跳。

樊授因为担心,激动得站了起来,他差点喊出声,但此时的上官舞不能被扰。

虽然第一跳平安度过,但上官舞就像停不下来一样,接二连三地做着高难度的动作。

樊授的心脏还是第一次承受这样的刺激,他忧心忡忡地盯着上官舞,生怕她有什么闪失。

和樊授不同,席慕蓉的脸在上官舞即兴发挥后却缓和了不少。

到底是不更事的小孩子,为了逞威风就不会顾忌太多,而这,也正是席慕蓉要的。如果上官舞在这里有失误,那么不管她前面跳得再好都无济于事。

她知道上官舞现在的弱点在哪里,没错,昨天在阴影听到樊授和东方宵-说话的人,就是难得经过学的席慕蓉。

所以她后面才会找樊授谈,虽然无疾而终。

她本来还担心樊授一定会设计免让上官舞犯错,但是又很出彩的舞蹈,这对樊授来说,并不是一件难事。

上官舞一开始也的确跳得中规中矩,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这孩子上,虽然有很大的潜力,也有足够的胆量,敢在这么重要的比赛上即兴发挥,但是她却不知道,她的体承受不了。

舞者最大的障碍,不在于外部,而是来自自。

在席慕蓉眼里,上官舞成为一名舞者的可能,已经没有了。

要抓住,不松手,上官舞……

在心不断给自己鼓励,上官舞不断尝试靠近东方宵-,想在这一片白茫茫的世界中拥抱他。

但他们之间的距离就是没有缩短,她拼命地跑,跳,使出浑解数,甚至忘记了自己出了『毛』病的体可能受不了。

然而她不愿意放弃,她要带他回家。

音乐忽然得激昂了起来,整段舞蹈逐渐jinru。

上官舞的动作更加有力起来,但此时此刻传达出的,却是一种焦躁的绪。

场面几乎有些控制不住,因为她的舞蹈感染力太,有人开始不耐起来。

不过上官舞的眼里,是没有这个舞台的,也没有台下那些焦虑不安的人们。

她的眼前只有一个人,就是一直平静看着她的东方宵-。

追着追着突然累了,上官舞停下来,一脸茫然。

也许她该放弃,不管她如何挣扎就是去不到东方宵-边。

她能怎么办,她也很绝望啊。

然而就在她刚动了放弃的念头,将自己蜷缩在雪地上时,脑袋上忽然传来轻柔的碰触。

轻轻一下,却如一颗巨石掉她的心湖。

猛一抬头,当下便进东方宵-的目光里。

他的眼角眉梢都带着浅浅的笑意,虽然没说话,但却向她伸出了手。

木了久,上官舞才反应过来。

此时音乐渐缓,步入尾声。

上官舞一瞬不瞬看着东方宵-,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将自己的手交出去。

几乎在同时,裹挟着天地的白开始消融。

有微微的光,自厚重的天幕倾泻而下。

视野重归现实后,上官舞已经做了谢幕的动作。

但是台下却鸦雀无声,不知是还沉浸在她的世界中,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直到上官舞退到幕后,才有人反应过来开始鼓掌。

雷动的掌声仿佛雷一般,是一切生机的开始。

刚才上官舞在最后关头,堪堪收住了做最难动作的冲动,转而用樊授编排的舞蹈收尾。

退到人群视线外,上官舞这时才发现自己的心跳有多快。

幸亏及时刹住了车,不过中间那段,已经足以证明她的实力。

整体跳完,上官舞还是挺意自己表现的,只是不太明白,为什么自己看到的是雪中的东方宵-,难道和那个晚上有关联吗?

说来她上台的时候压根没注意看,也不知道东方宵-在什么方位。

但是她能感觉到他的视线,平静而专注。

往后台走的时候,上官舞和席慕蓉的门徒擦肩而过。

对方没有看她,就像一只骄傲的天鹅。

上官舞下意识停住脚步,她没有继续往外走,而是回到通道口。

她想看一看,自己这个对手的实力,也更想看一看,席慕蓉的眼光。

因为是最后一位选手,而且还是席慕蓉的门徒,所以介绍的时候特别浓墨重彩,掌声也十分热烈。

今天的比赛,大家的期待应该都在她上吧。

这个生看起来有些孤傲,气质上倒是和席慕蓉略似。

配乐响起时,上官舞微微怔了一下。

因为和她刚才那一曲,是完全相反的类型。

不得不说,她跳得很好,行云水间自带神韵,不仅仅是在跳舞,更是在表演,仿佛现在不是在比赛,而是她的舞场合一般。

看到最后,上官舞莫名有些兴奋,这种感觉就像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一个对手一样。

都说最好的激励来自对手,上官舞现在就是这种状。

从后台退出来的时候,她的心久久无法平静。

孩也下来时,她忍不住想上前和她声招呼,但是却被别人抢了先。

向孩簇拥过去的人很多,不乏手中抱着束的。

上官舞被挤在人群外围,这时,孩抬头看了她一眼。

这一眼,看不出她眼中的绪,但却有种微妙的气氛在持续增长。

上官舞不想被围观,就先收回视线。

比赛结果在十分钟后布了,和意料中的一样,上官舞进了决赛,半决赛的成绩排在第二位。

决赛将在三天后进行,但是从现在起,一分一秒都不能松懈。

从后台出去的时候,上官舞本意直接去找东方宵-,他应该会在门外等她,但没想到,却被成绩第一的孩挡住去lu。

她面无表地看着上官舞,没说话,只是一动不动地立在原地,将她的去lu结结实实堵上。

不明白对方什么意图,上官舞先是微讶,而后礼貌地问对方:“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淡淡笑着,上官舞表现得很沉稳。虽说对方是席慕蓉的学生,但她只是和席慕蓉有瓜葛,而且在看了她的舞蹈后,也并不觉得她抢了自己的位置。

孩默默盯视上官舞久,始终没有说话,就像在描记她的样子般。

最后,她突然向上官舞伸出手。

这个举动,把上官舞给整懵了。

这是要干嘛,一句话都不说,上来就握手?

“愣着干嘛,回礼啊,不能输了姿!”

在上官舞恍神的空档,声音赶紧跳出来提醒她。

“哦哦……”

当即伸手出去握住,不知道为什么,在握紧的一瞬间,上官舞心里突然涌出一股无法言明的绪。

直到孩的影消失在通道口,上官舞才回过神来。

说不出具体是什么感觉,但似乎明白对方跟她握手的意si。

她在承认她这个对手,就像她也承认了她一样。

东方宵-在后台出口等了许久,上官舞是最后一个出来的,她一脸若有所si,根本没发现他。

按理说,此时的上官舞应该会心很好地扑过来才对,但现在却好像有什么问题在困扰着她一样。

没有迟疑,东方宵-自己走过去,一抬手就按在上官舞脑门上,轻声说道:“有我在,走,先回去。”

樊授一起来吃午饭,他一进门就说上官舞把他吓得不轻,但是说着说着又夸她的即兴发挥很出,和第一名不相上下。

上官舞头一次被说得有些不好意si,其实现在回想起来,那个时候即兴其实是很冒险的行为,幸好中间没有出现什么岔子。

不过她没忘记,在上台前,声音和她说的那些话。

毫无疑问,三天后的决赛她必须全力以赴,所以现在,她必须确认一些事。

沉片刻,上官舞正襟危坐起来,她认真地看进樊授的眼睛,张口便问:“老师,我是不是体出了问题?”

为了让自己的问题更具体一点,上官舞又补了一句:“我是不是以后,都无法做高难度动作了?”

上官舞一个问题,本来还算温馨的氛围顷刻消失得然无存。

东方宵-刚好端着一盘水果过来,上官舞的话,他一个字没全部听到了。

樊授惊讶的同时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下意识转头望向东方宵-。

东方宵-对他微微颔首,示意由他来说。

将果盘放到桌上,东方宵-看了看上官舞才在她边坐下。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东方宵-深知上官舞的聪颖,一旦她自己发现,肯定哄骗不了,事实上,也不需要一定瞒着她。

抿了抿嘴,上官舞稍稍坐正了子才回道:“在出场前。”

她此言一出,不止樊授,就连东方宵-都愣了一下。

“出场前发现的,为什么你还是跳了那些动作?”

问话的是樊授,他微微皱起眉头盯着上官舞。

如果说,是在跳了之后,发现自己的平衡不好控制进而怀疑的话,那还说得过去。

但是已经提前知道,却还是跳了那些很冒险的动作,就有点让人不能理解了。

而且还有一点,就是在出场前,上官舞是怎么知道的。

微微笑了笑,上官舞倒觉得这没有什么。

她回答之前,转头看了东方宵-一眼。

“只是觉得,有必须要做的事,而且我也能做好。有些事,不能因为冒险,就不去做不是吗?”

樊授没想到,有一天他竟然是从他的学生口中领悟到了人生的道理。

上官舞上的东西,无论是才能亦或是品德,都让他十分意外,但同时也想好好守。

“你是怎么知道的?”

东方宵-的表没什么化,但是他本来的表就已经很严肃,这么提问的时候,上官舞冷不丁颤了一下。

糟糕,她总不能说是声音提醒她的吧?

不能让人发现声音的存在,但她也不想欺骗东方宵-。

两者折中,上官舞迅速在自己的脑海里组织出了一个答案。

“我自己的体,我最清楚。如果只是不适应,通过恢复训练完全可以克服平衡感的问题。但是樊老师把那段舞蹈里面,涉及平衡感且有点难度的动作全都改了,难道这还不奇怪吗?所以我想,是不是因为我体出了什么问题,并不是不相信我能跳好,而是有什么先决条件让老师判断出,我根本没办法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