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由太监搀扶出门,可他越想越害怕,父皇往日最听他的话,就连他之前要夺赫连江兵权,父皇也默许了。
如今,他刚斥责赫连江,父皇就动怒,他说赫连江有罪后,也完全不追究,为什么?
现在是敏感时期,太子不得不多想,今日父皇实在可疑,太子想不通,领着太监去中宫。
“王爷……”
走到一处假山旁,太子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叫“王爷”,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的只有赫连江,他寻着声音,藏在暗处偷看。
只见父皇身边的总管太监李公公给了赫连江一份密函,因他压低声音说话,太子只能陆陆续续听到“传位……诏书……有三份……”
太子:!!!
待赫连江二人离开,太子才由太监搀扶起来。
“太子!传位诏书给了赫连江!”太监急坏了,这还了得?
这种时候皇上把诏书给了其中一个候选人,意思不言而喻。
是了,难怪赫连江在父皇面前那么散漫,难怪父皇一而再地维护他,他们竟早就暗通款曲了!
太子登时火冒三丈:“查!除了小畜生手里那份,其他两份在谁手中,夺回来!若查不到,谁可疑,就给我烧了他全家!连人带诏书,都给我烧得干干净净!”
另一边,赫连江和李公公在空旷的亭子里,夕阳西下,橘红的余晖洒落,万物皆变了色。
快酉时,要下钥了。
“王爷可都安排好了?”李公公多少有些紧张,这可是拿身家性命来作赌。
若不是太子残暴,自己又曾得罪过他,落在他手里必死无疑,自己也用不着一大把年纪了,还淌这浑水。
“公公尽管放心,我早已收买了几个太子幕僚和官员,今夜太子自觉储君之位岌岌可危,惊怒交加,再被他们一拱火,必定逼宫!”赫连江极为自信,大马金刀地坐在亭子里的石凳上,“再者***们喜闻乐见,父皇病弱,皇子们不足为虑,难得逼宫,白白捡得的功劳,不要白不要。”
“太子外祖成国公手下十万大军,今夜少说也能集齐五万,你可挡得住?”
赫连江嗤笑:“公公可知道宇文灏?”
“可是大庆国威震四海的前天下兵马大将军兼定北侯?”李公公不解,提他干嘛?一个已经被废了的将军能替他们阻挡五万大军?
“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赫连江故作玄虚完,就起身拍拍屁股,挥挥手,走了,“宫门已关,我该去准备了。”
赫连江走远了,才放慢脚步,他的心情是沉重的,太子逼宫必然有伤亡,其中有些人是无辜的,牵连这些人,他于心不安。
但太子残暴,视人命如草芥,若他登基,这天下就成了他的屠宰场,只怕黎庶涂炭。
赫连江不是孤身一人,有御林军统领帮忙,他的旧部和最近威逼利诱过来的武将早就溜进皇宫,天一黑就开始设置机关。
夜半时分,大战开始。
宇文灏神了!
越打赫连江的队伍就越坚信这一点。
设机关、诱敌、伏击、人员调动……样样都设计得刚刚好,像是提前知道敌军的战术,专门挖坑等人跳。
刚开始他们还想不通,军师如何得知九门中,正南门、东前门守军与敌军里应外合,战事未开就提前开门让敌军进来,命他们设了埋伏,团灭了这两只主力。
但后来他们就不想了,想不通的多了去了,专心听指挥,提前到坑旁等候,来一队埋一队,来一伍埋一伍,这战打得太爽了!
跟打核桃似的,一打哗啦啦掉下一大片,丰收的喜悦啊!
一个时辰后,赫连江以区区六千兵力,打败了太子五万精兵悍将,双方没死多少人,多是被打伤暂时失去反击能力,太子手下的兵憋屈。
太子被活捉,冲赫连江破口大骂:“小畜生!你个爬床贱婢生的畜生!快让人放了孤!孤是太子!唯一的太子!”
赫连江刚打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战,心情好极了,一点也不生气,叫人捆紧了送到皇上寝宫,皇上早有吩咐,他要亲自审问。
赫连江不怕太子说传位诏书的事,反正知道这件事的人不是***就是他的人,他死不认账,双方各执一词,能定得了谁的罪呢?
但是太子逼宫是事实,他无论如何都逃不掉了。
赫连江喜上眉梢。
令人没想到的是,太子见到皇上后,大概颜面扫地,气急败坏地撕破了伪装,大骂起来,皇上……活生生被气死了。
太子被斩。
赫连江刚登基,忙活了半个多月才得闲,连夜赶到四城。
见到宇文灏,二话不说,拉着他就坐下喝酒。
宇文灏知道他要发泄,命人多备几坛酒,大有一醉方休的架势。
二两酒下肚,赫连江将这几日的苦闷尽数倾吐出来。
贵为皇上,日日批阅的奏折比人还高,也不知百官是不是不服他,芝麻绿豆的小事要上奏,想要活活累死他。
再者如今大漠国官僚结党营私,贪赃枉法,西北大旱,边关也不太平,他就是有三头六臂也忙不过来。
他之前不过是个不被看重的王爷,愿意效忠他的人不多,如今突然即位,可用的人也就那几个,不过都是百里之才,分不了他的忧,他需要一个人,一个料事如神的人!
赫连江一杯一杯地往肚子里灌酒,将大漠的困境毫无保留地告诉了宇文灏。
末了,他对宇文灏说:“宇文兄,此次我能继天立极全靠你的计谋,我俩合作天衣无缝,若是宇文兄能继续辅佐我,我们定能一统天下,名垂青史!”
赫连江比那些听令作战的士兵知道体会更深,宇文灏算准了一切。
谁可以拉拢,谁需要提防,开战后敌方会由谁领兵,谁会带人攻击何处,何时需要激怒对方,激怒后会做什么,怎么能打乱对方阵脚,失败了怎么办,怎么拖延敌军,怎么反击……
他考虑的、布置的比士兵想的多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