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玖玖回过身看他:“怎么,可是又舍不得了?”
宇文灏苦笑:“玖玖,你不用每句话都带着刀子,我听着难受。”
听着他的话,林玖玖觉得有趣,她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看着他:“难受?可你一叫我玖玖我也难受,我一难受就顾不上你难受不难受了。”
这话竟是噎得宇文灏半句都反驳不了。
林玖玖见他被自己给怼了,心里很是满意,慢悠悠地进了天香楼,指挥着那些人把箱子放到了二楼。
一转身,身后换了个人,竟是方安然。
“安然,你怎么来了?”
林玖玖恩怨分明,倒是不讨厌方安然。
“玖玖姐,我昨儿进宫,见着太后正往脸上抹一种油,用了之后脸上亮了一层,看得我好生羡慕。”方安然目光灼灼,显然是很想要林玖玖送给太后的精油。
“我就知道你又是来占我的便宜。”林玖玖无奈地拿出一瓶精油递给她,“这是美白的,你洗完澡之后抹在脸上就好。”
方安然如获至宝地收起来,笑眯眯地说:“玖玖姐你放心,该多少钱就多少钱,我可不会欠你的钱。”
林玖玖自然不会拒绝钱,说道:“那你等下别忘了记账。”
说完,又自顾自地忙着做她的药膏。
方安然是天香楼的常客,她自然不用费心招待,却不想,等自己忙完,却看见方安然依旧坐在那儿,手中把玩着装了精油的瓶子。
这人向来都是有什么说什么,很少有这样的时候。
林玖玖放下手中物什,双手抱胸淡淡地说:“说吧,你今日来恐怕不仅仅是为了问我要瓶精油吧?”
方安然果然是个藏不住事情的人,一听林玖玖这么说,自个儿脸上就先露了怯。
林玖玖也不着急,目光落在她身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哎呀!”方安然把瓶子放进自己口袋,“腾”地一声站了起来。
“这段时间我看着表哥似乎真心悔悟,玖玖姐,你就不能给他一个机会吗?”
林玖玖就知道方安然是因为这个事情过来的,早有预感,心里自然也不会觉得不舒服。
她没有回答方安然的话,却是问她:“不是说真的王蔷和王明朗找到了,那两个假的呢?”
方安然本来就是个脑子不够用的,被林玖玖带跑了思路,一下子就忘了刚刚谈论的话题,反倒是认认真真地回答:“那两个人被表哥带走了,至于带到什么地方,阿良没跟我说,我也不敢去问表哥。”
被宇文灏带走的这个结果在林玖玖的预料之中,可她总觉得这个事情似乎进展得有些莫名其妙。
之前为了那对假儿女能在京都立足,宇文燕可以说是费尽心机大摆筵席,如今迎来了真的儿女,那筵席还摆不摆了?
对她来说,估计这是一个很难抉择的问题。
如果摆了,那就等于承认宇文家认错了人,出了丑。
如果不摆,当初声势浩大,换成亲生的却是悄无声息,那对儿女本来就跟宇文燕不亲近,如此必然又生了嫌隙。
“是不用去问。”林玖玖觉得宇文灏定然有解决的办法,人是他找回来的,找回来之前定然也安排好了计划。
方安然又絮絮叨叨念着:“不过这回的蔷儿我看着顺眼多了,估计就是小时候一起玩耍的那个,也不知道姑母那时候怎么回事,莫不是真的被猪油蒙了心,连我都能看出来的事情她都看不出来。”
这正是林玖玖一直质疑的地方,她一直觉得宇文燕和宫祥陵是串通好找了个假的,可是宇文燕的一些反应又不像是假的。
就跟方安然说的一样,哪有母亲认不出自己的孩子。就比如晚秋,虽然萌萌刚出襁褓就和她分开,可再见到,母子之间的联系却还是让她放不下。
“玖玖姐,你在想什么?可是担心蔷儿会来找你麻烦?”方安然见林玖玖神情恍然,忍不住开口问她。
林玖玖回过神,笑着看方安然:“安然,你觉得我会怕她找麻烦?”
方安然下意识就扫了一眼林玖玖腰间的九龙玉佩,乖乖闭上了嘴巴。
如今林玖玖的身份虽然只是一届商贾,但是谁不知道她是太后的侄女儿,皇上和太后面前的大红人。
别说王蔷,就连宫祥陵想来找麻烦都要掂量掂量。
“安然,若是没有别的事情,我还要忙了。”林玖玖下逐客令了。
方安然茫茫然点头,总觉得自己落了点什么,等走出天香楼才猛地一拍脑袋:“哎呀,把表哥交代的事情给忘记了。”
此时她的表哥正等在街角,那寂寞萧索的样子看的方安然脚步打颤,就想落荒而逃。
宇文灏怎么可能给她这么机会,朝着她的方向看了过来。
方安然拖着两条发软的腿走了过去。
“表,表哥。”
“怎么样?”宇文灏一见她的样子就知道情况估计不是很好,却仍是抱着希望。
方安然简直不敢直视她表哥闪闪发亮的眼睛,垂着头说:“我,我忘了。”
也不怪她,谁让林玖玖那么会转移话题,一来二去就把刚开始说的话题给忘记了。
宇文灏一下子就泄了气,有种一失足成千古恨的感觉。
见他这样,方安然连忙说:“表哥不要慌,我知道有个人能帮忙!”
老戚头见方安然拽着宇文灏进门,被这有些诡异的场面吓了一跳。
他四下看看,自己这边似乎也没有什么能让宇文灏害怕进来的东西啊。
他不知道,宇文灏只是脸皮薄,他万万没想到方安然口中“能帮忙的人”竟然是老戚头。
“表哥,你还想不想和好了?”
方安然使了吃奶的劲儿,一张小脸憋得通红,分明是数九寒天,后背却出了一层热汗,把她给惹火了。
这句话就跟个开关一样,原先还犹犹豫豫不想进门的宇文灏自己就迈开了腿进门,害得收力不及的方安然差点砸在台阶上。
“进来说话。”宇文灏一进门就觉得刚刚的羞耻感化为灰烬,淡淡地对老戚头说了一句,直接进了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