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以绯没料到他会忽然间抬眸，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忙收回了目光，夹了一块子菜塞进了嘴巴里，快速地吃起来。
……
吃完了午饭，柳以绯坐在轮椅上，寻思着自己怎么才能上楼去，可寻思了好一会儿，都没寻思出个所以然来。
要知道，一个人拄拐杖上楼是很危险的，但是孙阿姨年龄又大了，扶她上楼，估计是有点困难。再说了，万一一不小心摔了，到时候，怕是真的要补一补骨头了！
柳以绯坐在轮椅上在一楼的大厅里乱转，来回转了两圈之后，柳以绯的目光落在一楼一间闲置的房门上。
洛破天就是这个时候从书房出来的。
因为午饭吃的实在是太让他不舒服，吃完之后就逃也似的进了书房，但进了书房才意识到柳以绯根本就没办法自己上楼，所以，就又下了楼。
柳以绯彼时正摸着下巴盯着那件空房寻思，洛破天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眸子瞬间沉了几分。
“孙阿姨，你下午能不能帮我把这间屋子打扫一下？”
柳以绯没注意到洛破天，冲着在厨房的孙阿姨喊了一声。
闻言，孙阿姨从厨房里走出来，目光落在柳以绯手指的那间屋子，愣了一下，说：“可以是可以，可是，以绯小姐，您要我收拾这间屋子做什么？”
“是这样的，孙阿姨，你看我现在这样，住在楼上的话，估计不是很方便，我看一楼有空闲的屋子，就想住在一楼方便一些，而且有什么事儿，还能喊您，您说是吧？”
“的确是。”孙阿姨笑起来，正要往下说什么的时候，瞧见洛破天从楼下走下来，神色微微一变，笑着道：“以绯小姐，大少爷下来了，要不你跟大少爷商量一下？”
闻言，柳以绯这才转身，就看见洛破天正往这边走。脸上浅淡的笑意，瞬间消失地无影无踪。
洛破天从在二楼的时候，就一直在打量柳以绯。他走到距离柳以绯几步远的地方停下来，目光淡淡地扫了一眼柳以绯所指的那间卧室。
“你想住这里？”
几秒意味不明地沉默后，洛破天问出声。
见状，孙阿姨忙低着头往后退了几步，转身进了厨房。
“嗯。”
“为什么？”
柳以绯眉心蹙了一下。“原因，我刚刚已经说过了，我腿脚不方便，自己没办法上下楼。”
洛破天目光落在她身上，眼睛一眨不眨地打量着她。
见她神色始终冷淡的像是冬日里的湖水，好一会儿才移开了视线，淡淡道：“好。”
柳以绯怔住，恍惚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她转身去看洛破天，可洛破天却已经转身朝着二楼去了。
看着他消瘦的背影。柳以绯心微微下沉。
她有些……看不懂洛破天了。
好一会儿，她才淡淡收回了目光，其实也是。
他的心不在她这里。她住在哪里，他又怎么会在乎？他想做的不过是折磨她而已。
这么想着。柳以绯扯着嘴角自嘲地笑了笑。
……
洛破天上了楼。进了书房之后，就给言述打了个电话。
挂了电话之后，他望着电脑上的数据。心情烦躁的厉害。
他不知道柳以绯说那些话，到底真的是因为她腿脚不方便，还是因为她不想跟他躺在同一张床上。不想面对他？
她怎么想他。怎么看他，这些他都不得而知。
这种看不清现在，也看不见以后的生活。让他很不安。整个人也很无措。
浓浓第挫败感。像是一大朵阴云，盘绕在他的心头。让他一整个世界都变得昏暗起来。
……
柳以绯吃了晚饭之后，就一直待在一楼。
孙阿姨则开始收拾那一间卧室。
那间卧室。因为很久都没人打开，还是上楼问洛破天要了钥匙，打开房门的时候。才发现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孙阿姨告诉柳以绯的时候，柳以绯倒是没什么惊讶的。
毕竟这里是洛破天的地方，依照他那性子，除了用得着的地方，剩下的，一般都是空置的。
孙阿姨在里面看了一圈，跟柳以绯说，“以绯小姐，你先别进去，我先上楼跟大少爷说一声。”
话落，孙阿姨上了楼。
不多时，孙阿姨就下了楼，笑呵呵地道：“大少爷说了，这些不用管，我只要收拾就好。”
柳以绯点了点头，继续看电视。
约莫到了下午三点的时候，孙阿姨给柳以绯端了热茶放在茶几上，她正要转身，就听见了门铃的声音，忙转身走向了门口。
门打开，就看见了站在门外的言述。
柳以绯坐在客厅内，自是不知道外面是谁来了，不过她也不是很在意，就坐在轮椅上，漫不经心地看着电视。
很快，她就看见孙阿姨笑呵呵的跑进来，对她说，不用担心了，大少爷已经买了床了。
说话间，柳以绯就看见言述进来，指挥着身后穿着工装的工人帮着床往那间卧室去了。
柳以绯看着这一幕，整个人愣怔了一下，心下一时间五味杂陈，有些复杂。
她说她要住在一楼，洛破天没有反对。就连床都让言述给弄来了。
看到这一幕，她应该是高兴的，可是她偏偏又开心不起来。
她怔怔地看着工人们走进去，放在腿上的手，不由得握紧了毛毯。
她眼前又想起在医院时，闻凤靠在洛破天怀里的样子，眸子微微眯起。
他这是……也不想看到她吗？
呵！
如此这样，也好。
也好。
柳以绯表情有些僵硬，好久才扯着嘴角笑了一下。
既然他这么不想看见她，那说明他是真的愿意跟她离婚的，挺好的，挺好的……
她心里对自己说着挺好，可鼻子还是忍不住有点酸。
她吸了下鼻子，目光落在了电视上，扯着嘴角苦笑。
柳以绯，你难受什么啊！这不是你求的吗？说离婚的是你，说住在楼下的也是你。
事到如今，你还难受什么？是欠虐还是犯贱？
……
洛破天听见动静，从书房走出来，随意地往楼下一扫，就看见了安装工人，他眸光微微蹙了一下，目光左移，就看见柳以绯含笑坐在轮椅上，正盯着电视看。
电视里演得是什么，他没在意，只觉得她嘴角的笑意有些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