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破天不说话,墨色如黑夜般的剪瞳泛着冷光,直直地望着蔺封钰的眼睛。
蔺封钰被他这目光盯得有些害怕,讪讪地闭上了嘴,端起眼前的酒,怀着忐忑的心,喝了……
……
入夜。
不到九点,柳以绯和白新云就洗漱完上了床,打算睡觉。
柳以绯住院的这几天,可是把白新云折腾坏了,所以,躺下去没多久就睡了。
柳以绯躺在她身侧,睁着眼睛走神。
人有时候真的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无论有没有人在你身边,你都会坚强,就好像是世界有了光,你就觉得自己应该坚强,不应该软弱,不能天色那么白,你一软弱,就被别人看到了。
可一到了晚上,人就会变得脆弱,心也软弱的厉害。
所有不好地情绪都会在这个时候涌现出来,那浓重的负面情绪压得你几乎喘不过气来。
心里赌的就好像是几百年没发泄过似的。
柳以绯愣着神,脑海里浮现出很多事情。
从以前到现在,从五岁到十五岁,从十五岁到十八岁,再从十八岁到二十二岁。
转折点和起始点都很明确,地点人物事件也很明确。
明确地就像是小学时候老师讲的作文,什么都一眼明了。可有时候自己偏偏找不到主次之分。
……
上午在医院的情景又浮现出来,柳以绯想起闻凤脸色绯红地靠在洛破天怀里,心里怎么都不是滋味。
那个位置,从十五岁之后,她就没了光明正大的机会。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她跟他能够有的亲密接触,仅仅是在床上。
下了床,穿了衣服。他们就像是陌路人一样。有时候比陌路人还要可怕,那就是仇人。
但有时候,要比陌路人好一些,却又算不上朋友,算不上恋人,准确地说,倒像是*和被*的关系。
在这段关系里,他是哪个能够决断的人。而她,就只能听从命运的安排,亦或者是别人的安排。
作为一个人,狼狈到连点自己选择的能力都没有。
她有些自嘲,想起在医院的时候,躺在病床上时,洛破天哽咽的抱着她的手哭泣的时候,她那时候还有种错觉,觉得他们可以很相爱,可以很幸福的在一起。
他们可以在试一试,努力一下。
可到头来,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
今天在医院里的那一幕,成功让她的那点儿幻想破灭。她察觉到了他们之间的不可能和不合适。
过去的事情,洛破天无法介怀。而洛破天身边的闻凤,她也无法忽略。
在爱情里,谁都自私,谁都不够宽容。谁也都想要独自拥有。
可偏偏,就是得不到。
在这种煎熬里,越是挣扎,也是痛苦。就像是作茧自缚。将自己越裹越紧,越来越难受,难受的身体再疼。心也在滴血。
柳以绯觉得视野有些模糊,伸手去摸的时候。一手湿热。才发现那都是眼泪。
她在,模糊地视野之中盯着手看了好就,最终还是咬着唇。闭着眼睛,拉着被子盖住了脸。
然后,被子下的人微微抽动着。却终究是没有发出一丁点儿的声音。
她在被子里流了好一会儿的眼泪。才伸手扯了纸巾小心的擦,生怕白新云发觉。
白新云侧着身体背对着柳以绯躺着,她缓缓睁开眼。面色带着一抹无奈。她是听不得她哭。可她明白。柳以绯需要哭一哭。
这世上女人为了男人犯下的所有的傻,都是因为脑子里的水太多。多哭一哭,脑子里的水就流出来了。这样就不能心痛,也不会犯傻了。
而且,多哭一哭。心情不至于太抑郁,对身体也好。
从柳以绯回国到现在,天知道她都经历了什么?依照柳家和洛家的关系,她在洛氏应该受了不少罪,但她这性子,又是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不会说出来,如今哭出来,发泄一下,也好。
这一晚上,柳以绯足足哭到了十二点,白新云就背对着她听到了十二点。
之后,实在是撑不下去了,这才睡了过去。
毕竟在医院连续守了几夜,也是挺累的。
……
从洛破天进门开始,就一言不发地喝酒,眼看着桌子上摆着的酒被喝下了大半,蔺封钰红着脸,躺在沙发上,扬了扬手中的酒瓶,翻了个身看着坐在沙发上喝闷酒的洛破天。
“我说……破天,你今个儿到底是怎么了?带着这么多酒来……?嗯?是不是跟柳以绯吵架了?还是她又跑了?”
洛破天两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正喝着酒,听见这话神色有一瞬的恍惚,他将酒从嘴边移开,沉默了好几秒才看向了蔺封钰。
蔺封钰喝得有些醉,见他看过来,冲着他眨眼一笑。
“你这么……看我……干吗?嗯?难不成……真的、被我猜对了?”
他说着,翻了个身,一下子就摔在了地毯上,索性沙发并不高,所以也不要紧。
蔺封钰扶着桌子爬起来,摇摇晃晃地看着洛破天,拎着酒瓶晃悠悠地问:“你说,我是不是猜对了?”
“嗯。”
洛破天应了一声,闭着眼睛将剩下的酒全都喝了。
听到他的话,蔺封钰明显地愣了一下,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整个人受了惊吓似的眨了好几下眼睛,这才跌跌撞撞地绕过茶几来到洛破天跟前,坐在他身边,伸手揽住了他的肩膀。
“真的、假的?你别吓我?”
洛破天侧眸看他,缓缓将嘴里的酒咽了下去。
“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嘛?”
说完,洛破天的视线在蔺封钰脸上停留了几秒,这才将手里的空酒瓶放在桌上。换了一瓶新的拿起来。
蔺封钰被洛破天的话吓的酒醒了大半。
蹙着眉头还没想明白,就见洛破天要喝酒,忙伸手挡住。
夺过酒瓶一把放在了茶几上。
“你这是要喝死你自己啊!”
洛破天愣了一下,眸色幽深的望着他。
“你现在喝酒也没用,你倒是跟我说,你们到底是怎么了啊!”
洛破天脸色如常,盯着将蔺封钰好一会儿,才蹙了下眉头,问:“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哈?”蔺封钰愣了。“你在说什么?什么我为什么不告诉你?”
洛破天眸光猛地沉了一份,拿起刚刚那瓶酒,一仰头喝下了大伴儿。
“你别喝了成吗?你刚刚到底是在说什么啊!什么我为什么不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