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能让她留在自己身边,他用了自己能想到的所有的法子。
在今天以前,他从来没有想过他会再次失去她。
而且,还是以这种让人始料未及的方式。
他等了那么多年,从18岁,到二十六岁,他等她长大,等她回来。
她消失不见,他发了疯的找她。
她回来,他欢天喜地,用着无赖的方式,恨不得天天把她绑在身边。
他承认,他不懂爱,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来爱她。却就是在心底认定了非她不可。
他不擅长表达,就只能用着自己的方式把她留在身边。
他以为,他这么努力,一定可以把她留下来,两个人在一起,即便是吵架斗嘴,也能这样一天天老去。
却不成想,早在她回来之前,他就已经失去了她。
彻底地、决绝地,失去了她。
所以,在暗夜酒吧,当洛淮南将手机递给他时,他看着柳以绯侧着脸笑看着身边男人的时候,他那一颗等待了多年的心,忽然就沉入了冰天雪地之中。
冰冷的,让他在一瞬间尘封冰冻,停止跳动。
他还没看到别的,就已经那么难过。
如果他真的看到了,那该有多难过?多悲伤?
他真的没有勇气,没有承担这种痛苦的勇气。
所以,他没有看下去,他就只是摁灭了屏幕,然后,一个人低着头再寂静的房间里坐了好一会儿,才站起身推开门走出来。
他关上房门的那一刻,自己都还在想:老天爷一定是觉得他这些年过得太顺利了,出生在豪门,学业顺利,事业顺利。哪个方面都不差。
这样对别人不公平啊!所以,就在情感上给他开个玩笑吧!让他也痛一下,这样……对别人就公平些了。
洛破天开着车,不知道在路上走了多久。
秋天的夜风冷的厉害,他漫无目的地开着车,忽然迷茫的厉害,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又可以去哪里。
现在的他,要怎么办?
他爱的那个女孩,多年前离开,他痛苦了好久。
可现在,她回来了,就住在他以为的那个“家”里,可……她却早已是别人的妻子,别人孩子的母亲。
丈夫,妻子,孩子,这些有关于她的词汇,都跟自己无关了……
无关了……
脑海之中划过这三个字的时候,洛破天痛的几乎透不过气。
他脸色苍白的厉害,白皙的皮肤下,像是隐藏着层层的白霜。
许久未曾有过的孤寂感,掺杂在冷冷的夜风中吹进车里,透着衣服吹进他的身体里,浸染着他的每一根神经。让他痛苦的有些承受不住。
洛破天漫无目的的开着车不知道走了多久,最后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回到了临海公寓。
已经是半夜,公寓里的灯早就灭了,迎着路边混黄色的灯光,洛破天坐在车内抬眸看着二楼的卧室。
他整个人呢像是没有力气似的靠在椅背上,忽然觉得人的习惯,真的是一种非很可怕的东西。
他有些恐慌,他深邃的眸子里透着无助。
他有些不敢想。
他不知道如果这个地方没有了柳以绯,他还敢不敢在回来。
那时候再回来,心情是不是比现在,还要痛?
他心口忽然抽痛起来,他猛地皱起眉心,单手捂住胸口,弓着背,蜷缩起来,整个人微微抽动着,呼吸很混乱,他埋着头,看不见他的脸,但能感觉的道,他很痛苦。
这种抽动持续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洛破天靠在椅背上,捂着胸口的手垂落下去,装在离合器上,他闭着眼睛,额头上全是汗珠,脸色苍白的有点透明。
大概是因为太痛苦了,汗水连额前的头发都浸湿了,在他靠在椅背上后,还一直顺着脸角滑落。
他已经很久没有痛成这样了。
似乎每一次,心脏这么痛都是为了柳以绯,可每一次去医院查,都查不出病因。
只是,在柳以绯回来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痛过了。
大概就是因为太久没有痛过,以至于他都忘了,原来他会这么痛。
痛到呼吸都是一种折磨。
因为太久没痛,所以,他都忘了,他会失去。
他忘了历史老师说过的那句: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也忘了,他们中间隔了七年。
更忘了,他爱她。却从来不知道,也从来不敢问一句:柳以绯,你爱不爱我?
他没有勇气。从来都没有勇气,不敢去问。不敢去提。生怕他一开口。她的惊愕不语,她的沉默,会让他崩溃。
所以。他把这些事情全都埋葬在心底,连同当初那个痛苦到不堪的自己,也都一同埋葬。
留下来的那个自己。就只想着。好好地跟她在一起。
洛破天睁开眼睛,看着前方的路灯,觉得有些呼吸不畅。他想着。他不能在呆在这里了。
再待在这里。他一定会疯掉!
这么想着,洛破天手忙脚乱地发动了车子。离开。
睡梦中的柳以绯,听见汽车发动的声音。在睡梦之中皱了皱眉,翻了个身,抱着胖头鱼。又继续睡了。
……
洛破天在路上胡乱地行驶了很久,最终,车子停在了明珠别墅区。
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车子就停在两家交界的地方。
他侧眸,下意识地往柳以绯住过的地方看。
他想起十六年前的那天,那一年,他八岁那时候。
他还记得,那是周六的一个下午,他读小学,学校里还是双休,因为是阳春四月的好天气,他就坐在飘窗前开年书。
韩娄英走到他房间,很温柔的跟他说,柳叔叔搬到了隔壁。
那时候,柳家跟洛家就已经有了合作,而且,柳国安之所以把家搬到了他们隔壁,也还是从洛城那里听说他们隔壁空了下来的。
这件事情,洛破天之前就有听说过,所以,懂事的点了点头头。
韩娄英又说:“你跟爸爸妈妈一起去拜访一下吧。”
他听了这话,立刻很乖巧地合上了书,从飘窗下来,懂事的说了声:“好。”
韩娄英见他这么懂事,很开心,笑着摸了摸他的头,让人给他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这才下了楼。
出门的时候,韩娄英跟他说:“对了,忘了跟你说,破天,柳叔叔又一个女儿,估计你还没见过,应该有五岁了,很可爱的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