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听见脚步声,洛破天从厨房里走出来,将一盘热腾腾的菜端到了餐桌上。
见状,柳以绯眸中闪过一抹怪异,脸色不大自然的走了过去。
“你怎么还在这里?”她以为他走了,一出来看到他,又看到他做的菜,心下说不出的感觉。
听见柳以绯的话洛破天的身体猛地一滞,过了两秒才打非所问的开口:“洗手吃饭。”
话落,转身走去了厨房。
看着他的背景,柳以绯眉头一皱,忽然觉得自己刚刚那话伤了他。
可想要解释,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洛破天将米饭和剩下的汤菜全都端到了餐桌上。柳以绯坐在他对面,两个人面无表情的开始吃饭。
半晌,洛破天忽然开口。
“祁在天给你打了电话,我看你睡着了,就挂了。”
听见这话,柳以绯猛地一怔,随即才继续低头吃饭。
“嗯。我知道了。”
他没接她的电话,是怕听到什么不想听到的话。
而在她看来,却完全是另外一番意思了。
简短的两句话后,两人再度陷入了尴尬的境地中。
柳以绯吃了几口饭,抬眸打量了洛破天一瞬,这才犹豫着开了口。
“之前那件礼服,我会还回去。”
“嗯。”
柳以绯话落,洛破天点头。柳以绯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听明白自己的意思,也不知道他那一声“嗯”是无所谓,还是对她的决定表示赞同。
柳以绯想不明白,在洛破天这里,她从来都是什么都看不明白。
沉思了好一会儿,柳以绯又接着说道:“谢谢你。”
“什么?”洛破天加了菜放进嘴里,神色淡淡的问。
“谢谢你注资柳氏。”柳以绯说着,不大自然的低头继续漫不经心的吃饭。
“这个你不用谢。”
洛破天神色淡淡,将喉咙里的饭菜咽下去,停住筷子看着柳以绯。
“注资是谈了合同的,不需要你谢,况且,你该做的,都做了。”
该做的?
柳以绯脑海之中忽然想起那些令人面红心跳的画面,脸色蓦然一红,一时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算了。
见她这样,洛破天神色淡淡,继续淡定的吃饭。
“下周我要去参加一个酒会,到时候你跟我去。”
闻言,柳以绯诧异的抬眸,几乎是下意识的开口:“我可以不去吗?”
洛破天眸色一沉,停住筷子看向柳以绯,声音低沉,却是带着几分压迫:“为什么?”
“我……我的脸。想来不大合适。”柳以绯说着,低下头夹菜吃饭。
洛破天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的确,脸上的伤口虽然结了痂,但还没脱落,看上去还是有些狰狞。
原本……很好看。
想到这里,洛破天胸口忽然闷的厉害。
怪自己没能保护好她,也怪她自己没有保护好自己。
没有来的怒气充斥了整个胸腔。洛破天放下了筷子,目光阴沉的看着柳以绯:“柳以绯,你以前不是挺厉害的吗?别人欺负你的时候,就不知道反抗?”
“反抗?”柳以绯先是一愣,随即意识到洛破天说的是什么,一时间怒极反笑。
“洛破天,你真是有意思,那是你妹妹,我叫我怎么反抗?一个是洛氏的千金小姐,一个是卖身到洛氏打工的秘书,你叫我怎么反抗?我有什么能力和权利反抗?”
“那你就不会躲一躲?真是蠢的不可救药!”
洛破天气的厉害,明明知道不是柳以绯的错,可越是跟自己生气,说出来的话就越是不好听。
“躲?洛破天,我要是能躲得掉,你觉得我会坐在这里跟你吃饭!”
柳以绯气的胸口起起伏伏,别看洛破天一张扑克脸,偏偏就是有这种分分钟让她炸毛的本事!
闻言,洛破天眸色猛地一沉,声音也跟着沉了几分:“柳以绯,你就这么不想看见我?!”
柳以绯冷笑一声。“你觉得我能多想看见你?我这满脸的伤,还不是拜你所赐?!”
“那你现在想看到谁?祁在天么?”
洛破天脸色阴沉的厉害,似乎都能滴出水来。
明明之前都还好好的,不过是告诉她祁在天给她打了电话而已,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柳以绯,祁在天对你来说,难道就这么重要吗?!
柳以绯在气头上,“砰“的一下摔了筷子。
祁在天祁在天!难道就只会从别人身上找原因么?!
“对,我现在就是愿意看到他,还有我看见谁都不想看见你,所以,你明白了吗?懂了吗?凡是洛家的人我都不想看到,你满意了吗!”
“柳以绯!”
“咔嚓”的一声响,洛破天的一拳头砸在了桌面上,柳以绯心下一震,清楚地听见了骨头的脆响声。
洛破天怒不可遏的看着柳以绯,心下的怒火像是被浇了汽油似得疯狂燃烧蔓延。
他胸膛起伏的厉害,可当他目光看到柳以绯害怕的抱住了脑袋,身子也不可抑制的颤.抖时,心口猛地一疼,就好似心脏被人挖走了一块似得。
明明……不想看她这样。
不想吵架,不想让她害怕,也不想让她难过。
可怎么……还是变成了这样。
繁杂的思绪折磨着洛破天,让他头痛欲裂。
这些天为了柳以绯,他已经连续数天每天睡不到四个小时,即便是铁打的身体也快废了。
人身体状态糟糕的时候,心情也是烦躁不安难以掌控的。
这一点他知道,可是他听见她说的那些话,却还是忍不住。
洛破天狠狠地咬了咬牙,脸色难看的厉害,却是没有再说一句话,只是紧攥起拳头转身走了出去。
直到听见“砰”的一声响,柳以绯这才松开了抱着脑袋的手,她目光望向玄关。她知道洛破天已经离开。
心下,瞬间空了一大块。
柳以绯愣神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低头看着洛破天做的这一桌子菜。
心里,说不出的难受,也说不出的别扭。
明明……不是那么想的,可人在气头上,总是会为了赌气说出令人伤心的话。
她心里明白,生气时说的话,即便是气话,也是往别人心口上捅刀子,也是往自己欣赏扎针。
到了最后,也都是疼。
可……
知道有什么用?控制不住自己,有什么用?
大概是心底太难受了,柳以绯看东西的视野都渐渐变得模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