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九章 动歪心思(1 / 1)

林安氏叹了口气,道,“张小花看到有珠送了自己绣的手帕给杨侍卫,而好巧不巧当时梅儿正好经过,隐在角落的她正好看到此景,张小花说梅儿当时看了看,最后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了……”

容静秋初时想不起张小花是谁,后来才记起是当时在庄子她装病时找来的替身,自己找人医好了她的病,她并没有离开回到庄子,而是留在她身边当了个二等丫鬟。

后来为了跑路还让她处理过一段时间她不常用的首饰,直到她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决定留下来与赵裕共进退之后,这事就没让张小花干了,无可置疑,张小花办事还是挺牢靠的。

她不禁歪了歪头,自打怀孕后,她的记性就不大好,看来该吃点核桃补补脑才行,遂顺口吩咐了一句,“奶娘,待会儿让厨房做碗核桃羹。”她怕待会儿自己又记不住了。

林安氏愣了愣,好端端地怎么就突然说到了核桃羹?不过孕妇有时候不能用常理来理解的,于是赶忙应下,“老奴记住了。”

容静秋皱了皱眉,道,“你把张小花和梅儿都唤来。”

林安氏又怔愣了一会儿,感到自己的思维有些跟不上自家主子,“姑娘是想让她们俩把话说开,那有珠要不要也唤来?”

容静秋细思一会儿,摇了下头,“暂时不叫她,我先听听她俩是怎么说的。”

林安氏点了下头转身出去唤人,不管有珠这么做是有意还是无意,暂时都脱不了干系。

没有多时,梅儿和张小花前后脚地掀帘子进来,两人先行礼,容静秋放下手中的汤羹,示意林兰儿收了下去。

林兰儿好奇地看了眼两人,显然颇为好奇,可不待她多看,就被亲娘林安氏打发下去了,出去后她噘了噘嘴,这么神秘?

容静秋示意梅儿和张小花坐到她身边的雕花圆凳上,张小花是二等丫鬟,一直不在屋里侍候,遂有些惴惴不安地斜坐到圆凳上;而梅儿是大丫鬟中最有脸面的那个,只是一脸不解地敛裙坐下,她不知道主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容静秋示意梅儿先不要发问,而是问起张小花,“听奶娘说你看到有珠送帕子给杨侍卫?”

一听到这话,梅儿立即转头看向张小花,一向聪明的她这会儿已经猜到了自家姑娘的用意,心里热呼呼之余又有些悲凄。

梅儿这反应被容静秋看在眼里,她不动声色地敛了敛眉。

张小花也是极聪慧的,虽然同是大丫鬟,有珠跟梅儿没有可比性,与主子的情份也不同,她自然知道主子会偏向哪一个,于是慎重地回答,“是有这么一回事。”

张小花的简洁反应让容静秋很满意,这人有值得培养的潜质。

“那杨侍卫收下那方帕子没有?”

这个问题很关键,于是,她盯着张小花看,示意她实话实说。

张小花道,“没有。”

同样言简意赅。

梅儿却震惊地看向张小花,“怎么没有?我明明看到杨侍卫拿在手里了……”

张小花这才转头看向梅儿,“梅儿姐姐肯定没有看完,那是有珠姐硬塞给杨侍卫的,杨侍卫后来坚决将其又塞回给有珠姐姐,有珠姐姐还掉泪了,杨侍卫也不为所动,直接掉头就走了,”一反刚才的简洁,这会儿长篇大论地道,“梅儿姐姐,我可以对天发誓,我所言句句真实。”

梅儿怔怔在坐在那儿,一时间只觉得自己的心情一伏一起的波动得厉害,她脑海里来回的都是当天见到的画面,最后定格在有珠的那张脸上,这会儿她也反应过来了,自己这是掉进了别人挖好的陷阱里了。

她下意识地舔了下唇,这才开口道,“有珠说,她与杨侍卫两情相悦,还说杨侍卫收下了她送的定情信物,希望奴婢能帮她在姑娘面前美言几句,让她顺利嫁给杨侍卫……”说到这里,她捂了捂脸,“奴婢心里不太舒服,遂没有为她在姑娘面前说好话。”顿了顿,“而且那天有珠送杨侍卫手帕,也是有人通知奴婢说姑娘在哪里哪里找我,让奴婢赶紧过去,奴婢这才经过那里……”后来她失魂落魄地离开,也就忘了姑娘找她这档子事。

如今回忆起来,那些话是有珠故意说给她听的,目的就是让她放弃杨侍卫。

一想到这里,梅儿的神色就冷了下来,她从来没有为难过有珠,但没想到对方却是这般待她,她又不是老好人的性子,心里怎么会不恼?

坏人姻缘该下十八层地狱。

她是林安氏教导长大的,林安氏怕她们这些大丫鬟野心大,以后会做出爬姑爷床的举动,打小就教她们要知廉耻,不是自己的男人不许打主意,女孩子更要自尊自重自爱,除非主子同意她们侍候姑爷,不然谁都不许有歪心眼。

她知道自己的一切都系在姑娘的身上,哪敢有非份之想?

后来姑娘嫁给了九殿下,她也只想兢兢业业地做好本份工作,其他的从不敢去觊觎,而且她深信姑娘不会亏待她,肯定会为她着想的。

可这也造成了一个后果,就是当有人耍心眼想要抢她姻缘的时候,她反而因为道德而先退出。

哪怕她也钟情于杨锋,但听到他与别人两情相悦时,她也只想过祝福,完全没有想过请自家姑娘偏心她将她许给杨锋,抢别人的男人并不是件光荣的事情。

容静秋这下弄明白了,有珠为了得到这段姻缘从而耍了心机手段,她不禁叹息一声,有这心智干什么不好,用在这上面不觉得屈才吗?

“如今事情弄清楚了,梅儿,你是什么样的想法?”

如果梅儿还想跟杨锋在一起,她自当会应允。

梅儿闻言,怔愣了好一会儿,最后才道,“姑娘,能否允许奴婢与杨侍卫见一面。”有些话她得问清楚才能安心,她从来不屑去抢不属于自己的男人,所以她得听杨锋是怎么说的才能决定嫁不嫁这个人。

容静秋含笑点了下头,转头吩咐林安氏去安排。

梅儿随林安氏出去后,她把目光转向张小花,问起她到王府这些日子过得如何,张小花笑着一一回答,在容静秋问起她姻缘时,她含羞道,“奴婢跟屠管事的儿子好上了,正想请姑娘允婚。”

容静秋对于王府的构成是十分熟悉的,她用的人也几乎是她的陪嫁,这样的人用起来放心,但外院的人却是赵裕的人马,还有朝廷配给王府的属官,那是不属于她管的范围。

这屠管事正是外院的管事之一,至于他的儿子是哪一个,她是没有印象的。

不过她不知道没关系,总有人知道,小斗子被唤来听到这个问题,当即把屠管事其人以及他的家事全说了个遍。

在说到屠管事的妻子屠娘子的时候,容静秋顿时有了具体的影象,毕竟后院这一块是她亲自安排的,谁管什么她门儿清。

“张小花是不是在归屠娘子管?”

听到她的问话,一旁的林兰儿抢先道,“正是。”

这下子容静秋明白了,这是屠娘子看好的儿媳妇,想来这段姻缘还不错,她也不想误了别人的佳期,于是点头允了这门婚事,非但如此,她还把张小花提拔了起来当个管事后备役。

这下子一来,屠家得知这喜讯,顿时笑得见牙不见眼,有与屠娘子交好的人都纷纷恭喜起来,这未来儿媳妇能得到主子看重,以后的前程还能差得了?

屠娘子也笑容满面地说着“同喜”,还说要请她们来吃酒云云,顿时走路都带风。

梅儿那边,与杨锋谈过之后,她知道了对方的心意,这才欣然点头同意这桩婚事。

容静秋知道后,笑着让林安氏去安排婚礼,她也不嫌麻烦,不办集体婚礼,而是让每个人都有独属于自己喜日。

虽然是下人的婚配,但这些人跟着容静秋已经多年,每个人都得到一笔丰厚的嫁妆,当然梅兰竹菊的嫁妆是比别人要多一些的,顿时府里喜气洋洋的。

这批人在半年内都会陆续出嫁,林安氏早早就培养了另一批大丫鬟顶上,都是十五六岁的年纪,当然还得主子过目才行。

容静秋看着这一溜模样中等的年轻姑娘站在她面前,顿时有些窘,方才觉得岁月无情,梅儿她们一成婚就要离开,一直喜气洋洋的她顿时有了几分伤感之情,可她也不能自私地将她们一直留在身边。

伤感归伤感,她还是再度钦点了六个大丫鬟,分别赐名珍珠、琥珀、翡翠、玛瑙、珊瑚、象牙。

六人都欢天喜地地给容静秋行礼谢恩。

容静秋现在也看不出她们六人都是什么性情,于是趁梅儿等人还在,让她们多带带,让这几人熟悉一下流程和忌讳的事项。

不过对于林安氏教导出来的大丫鬟,她还是放心使用的,不用担心她们起什么歪心思,反正这关林安氏肯定把得最严。

屋子里一下子多出了六人,就显得有些拥挤,林安氏怕赵裕有意见,只好重新安排,每天只让一人进屋子里来学习如何侍候主子,其他人就在外面多观察。

容静秋只管安胎,其他的事情都少理,她现在磕睡得异常厉害,有时候看了会儿书就会睡过去。

怀孕满三个月之后,这才向宫里报喜讯。

成婚好几年都没有动静的九王妃终于怀胎了,这惊掉了不少人的下巴,若不是看到同样吃了绝子药的东宫齐侧妃怀上孩子,她们都要怀疑容静秋的不孕症到底冶好了没有,不然哪有成婚这么多年都没有动静的?别拿赵裕出去那两年多来说事,在京那段时日也不见容静秋的肚子有动静?

皇后听到这喜讯,脸都气歪了,没想到赵裕那小崽子居然要有后了,这就等于柔妃有后,这让她的心里顿时失衡,暗地里发作了一通,这才理智回拢,假意赏了些安胎药给容静秋。

太子妃萧苓在听到喜讯那一刻就失态了,在皇后的面前失手打碎了正端着的汤盅,她不明白,为什么别人怀孕如此容易,她怎么就如此艰难?每个月看到小日子如期而至,她都会心情阴沉沉一整天。

皇后看了她一眼,“这怀孕因人而异的,你也别太往心里去,有些人就像母猪一样容易怀上,但这能怀未必能生。”最后的话说得阴恻恻的。

萧苓闻言,与婆母对视一眼,心里方才舒服,对啊,从怀孕到生产大半年功夫呢,谁知道会不会中途流产?

“母后,是臣媳想岔了。”

皇后拍拍她的手,“你且放宽心,自然就会怀上的。”只是微睑的眼眸睑去了她心底真正的想法,这个儿媳妇最好不要怀孕,只要她没孩子,就得待皇孙如亲子,她的父亲萧大将军也不会脱离掌控。

萧苓不知道皇后真正的心思,觉得婆母的心是向着她的,于是脸上这才扬起一抹微笑,转头吩咐人把地上打碎的汤盅收拾干净。

宫里的赏赐一波接一波地送往九王府,容静秋谢了一次又一次恩,最后才以劳累动了胎气为由逃过这一波。

各个妯娌也相继登门贺喜,八皇子妃贺氏更是给她传授了不少怀孕的经验,这都让容静秋学到不少。

但也有不讨喜的。

譬如二王妃路氏和三王妃邹氏登门时,问起容静秋怀孕后是如何安排赵裕的,容静秋没有多想就按时回答了,立即迎来路氏和邹氏的说教,听得容静秋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邹氏更是道,“九弟妹,你还太年轻,哪能如此安排呢?如果你这边没有合适侍候九叔的人选,三嫂我倒是可以推荐一下,”顿了顿,“我娘家的侄女倒是生得端庄秀丽,年纪也正好,今年开春刚刚及笄,要不让她入府来当个侍妾也无妨……”

她娘家衰落有些年头了,年轻姑娘也没能落得一桩好婚事,老娘更是在她面前哭诉,要她想想办法拉娘家人一把,要不然往后京城都不知道还没有邹家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