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 她的过往是个丑闻(1 / 1)

宴席进入尾声时,赵裕过来找容静秋的时候,看到她一左一右坐着两个女子,两人都靠她极近,三人不知道在说什么,一会儿低声说,一会儿又吃吃地笑了起来。

他的眸子一沉,不动声色地步到容静秋的身后,突然恻恻地开口道,“在说什么呢?”

容静秋猛地被这声音一吓,心脏都差点跳了出来,好一会儿才想起这有点渗人的声音的主人是谁,她立即回头看向身后,果然赵裕这王八蛋就站在她身后。

“你这是要吓死人吗?”她没好气地低吼了一声,别以为她是没脾气的,“都快被你吓死了。”

其实真正被吓到的只有容静秋,坐在她两边的清澜郡主和夏薇都看到了赵裕走过来,只有背对着赵裕的容静秋没有半点察觉。

赵裕却是一脸无辜地看着容静秋,并且还俯身伸手抬起容静秋的下巴,“我看看,就脸色白了点,这不还好好地活着嘛?”

容静秋愤怒地拍下他的手,真想狠狠地咬这王八蛋的手一口出出胸中的恶气,可惜这场合容不得她放肆,帝后与太后应该已经离开了,但架不住这里还有不少宗室子弟及女眷,她若做出出格的举动,那后果肯定很酸爽,流言蜚语能淹死她。

两人这举动看得起身正要行礼的夏薇当即一愣,赵裕是当今天子的第九子,她是认得的,曾在姑母夏太后那里见过,初见时她还颇为吃惊,毕竟九皇子长得太好看了,她当时忍不住还多看了几眼。

不过就这两眼招致了九皇子冷冽又带杀气的眼神,她当时被吓到连做了好几夜的噩梦,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这九皇子美则美矣,却是个危险又致命的存在,是绝对招惹不得的对象。

可现在看他与容静秋的互动似乎又是另一副面孔了,这让想提醒容静秋注意的她顿时把担心放回肚子里,看这亲昵的举动,这两人的关系绝对不浅。

她的眼角瞄向一旁的清澜郡主,这皇家郡主与容静秋一看就是莫逆之交,她都不担心,自己刚才的担心显得就有点多余了,脸皮薄的她顿时觉得脸如火烧,好在没自以为是地开口,要不然就真的成笑话了。

很多东西是经不过细细推敲的,今在是皇家家宴,能出席的女子要么是嫁进皇家的媳妇,要么就是有皇家血统的贵女,而她能混进来靠的是太后姑母垂怜,那么同为外姓人的容静秋凭的又是什么?

答案不言而喻了,未来的皇家儿媳,而且还是九皇子的媳妇。

姑母夏太后这么做都是为了她,感觉到姑母的亲情,她顿时觉得鼻子酸酸的,又想到的容静秋也好,清澜郡主也好,她们不像她必须窝在这个角落里,但她们都迁就着陪她在这里消磨了时光。

虽是初相识,但这份照顾体贴却是那么地温暖人心,曾经被至亲伤过的心渐渐地不再感到那么疼了。

“想什么呢?看这小脸一脸感动的。”清澜郡主一转头就看到夏薇眼含泪光,一脸感激之色,当即吓了一跳,忙打趣问了一句。

这话也让那边忙着斗嘴的容静秋和赵裕赶紧停下,双双看向夏薇。

赵裕的神色冰冷,夏太后这侄女他是知道的,曾经他以为她是个花痴,当场给了个警告,好在后来还算知进退,这倒让他对她改观了不少。

不过这并没让他对她真正的放松警惕,他得知道夏太后到底想干什么?让正值花季的娘家侄女进宫陪伴,而且还破格出席皇家家宴,似乎想要把夏家这女儿推出来,至于要推到谁的怀里,那就不得而知了。

毕竟夏太后只有太后虚名,想在诸皇子中烧个热灶也在未定,而联姻是最常见也是最有利的手段。

只不过这一切想法,在查清了夏薇的底细之后,就渐渐消散了。

夏家待嫁的闺中女儿不少,论姿色夏薇还不是那个佼佼者,推哪个都比夏薇强,所以他是暂时相信了夏太后的说辞,要给夏薇挑桩好婚事,光靠夏太后本身还不行,还得必须给夏薇增加筹码,日后才能不让夫婿嫌弃。

现在看来,他这未婚妻应该被夏太后挑中来充当这个角色了,以她为纽带去打造夏薇的社交圈子,绕过夏家那些不肯带夏薇去交际的女眷,一步步为夏薇铸造好名声,自然就会有人看到她的价值,那又何求没有贵公子青睐?

一支彩宝祥云凤头钗的见面礼换得这些,这买卖做得不亏。

让他诧异的是容静秋的态度,以她的聪慧初时不知道夏太后的盘算便罢了,经过后面的接触,相信容静秋心中已经有答案了,她这性子有时候识时务得很,有时候却又烈得可以,当众甩脸子的事,她又不是没干过。

可她偏偏对夏薇极其友善,从她脸上的细微表情即可看得出来。

容静秋不知道赵裕心中所想,就算知道她也依然会待夏薇如初,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是因果。

“这是怎么了?”此时她真的担忧起来。

夏薇没想到会造成这样的乌龙,忙道,“想到俩位小姐妹待我之好,一时感动罢了。”她不善说谎,于是还是把心中所想的说了出来。

清澜郡主当即“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这才哪到哪啊?就这,我的妹妹啊,你要感动还早着呢。”

哪来单纯成这样的姑娘?如果没有经过之前的交流,她怕是会以为她是装的,可现在看来,这姑娘的性子怕真就是这样。

定北侯夏家的女儿,她是接触过的,真没有人是这样的性子,夏薇这性子应该是在乡下老家养成的。

“对啊,这往后要感动的事情还多着呢,这一桩到时候就不值一提了。”容静秋附和了一句,伸手拉住夏薇的手紧紧握住,这辈子她应该有个不一样的人生。

她希望夏贵妃这名号永远都不要降临到她的身上。

赵裕本来是轻嗤一声的,但看到容静秋握住夏薇的手,他的眸子当即一沉。

“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出宫回府吧。”他突然道,并且伸手拉起容静秋。

这突然的动作让容静秋拒绝不得,那只手只好松开夏薇的手,急忙回头去看赵裕,“急什么?我们还没有说完话呢……”

“等你说完话,天都黑透了。”赵裕打断她的话道。

处于感动中的夏薇本来还想说几句内心话的,但看到赵裕这样子,她也不敢久留容静秋,于是忙道,“确实天色不早了,容姑娘,郡主,你们要出宫还是得尽早才好。”

“我舍不得你。”容静秋很直白地与夏薇道,完全不顾身后赵裕黑透了的脸色,谁鸟他啊?“回头我去求求太后娘娘,允你到我家去做客。”

夏薇刚升起的离情别绪被最后一句话给冲散了,她回京以来,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邀请她过府小住,高兴写满了眉梢,最后又不好意思地道,“会不会太麻烦了?”她不会又把别人的客套当真了吧?毕竟这样的乌龙她闹过不止一次。

“怎么会?你尽管去闹她。”清澜郡主笑道,“或者到诚王府来也可以,年后会有不少宴席,到时候我带你去玩。”

“对,别看轻了自己,好姐妹之间哪有麻烦可言?”容静秋笑道,“你有事不麻烦我们,那才叫我们心寒呢。”

这样的一番话,让夏薇感动不已,果然感动的事情会越来越多。

这边发生的事情,很快就有人传回去给夏太后知晓,正躺在贵妃榻上让人用美人锤锤腿的夏太后立即坐正身子,朝自己的亲信嬷嬷道,“那俩姑娘真这么说?”

“老奴哪能编得出来这样的话?这些话确实是清澜郡主和容三姑娘说出口的,她们跟咱们姑娘处得不错。”那亲信嬷嬷赶紧指天发誓保证道。

夏太后忙道,“你也是的,就几句话而已发什么誓啊,我还能不信你?只是怕薇丫头那性子会上当受骗,要不然我也不会费尽心思找个心正的姑娘去扶她一把。”最后叹息一声。

她一辈子无儿也无女,把夏薇带在身边看顾了一段时间之后,她是真把夏薇当成自己的孩子来看待的,给她挑桩好婚事,她也就算是完成责任了。

“还是娘娘的眼光好挑中了容三姑娘,这姑娘可比夏府里的那些姑娘强多了。”

夏太后仍旧叹息道,“但愿如此。”顿了顿,“你去定北侯府传旨意,让薇丫头的亲娘进宫一趟。”

她还是得与这弟妹好好谈一谈,夏薇无论如何得与家人和解,日后嫁人了才有娘家可靠,往事前尘真没有这么重要,过去的事就不应该记挂。

回程的马车里,赵裕挤了进去跟容静秋同坐,而清澜郡主早就被赵裕给扔回诚王府的马车里,别老缠着他未婚妻,这态度惹得清澜郡主当场哇哇叫,不过他一个眼神扫过去,这堂妹当即闭嘴,果然还是极为识时务。

“你非要与我同乘一辆马车,就为了问这个?”容静秋狐疑地看他。

“我这是提点你,太后这人不简单的,能把那么烂的一个开局经营成如今这局面,她就不是个能低估的角色。”赵裕道,“至于夏薇,你又对她有多少了解呢?她的过去你是否又知道……”

“太后的算盘我是知道的,但这又如何?我就是与夏薇相见如故,友情就这么产生了也不奇怪,有些人相处再久也不是朋友,而有些人却是一眼就知道这是一生挚友,道理就是这么简单。”容静秋正色反驳道,“这跟夏薇有什么样的过往无关……”说到这里,她猛地睁大眼睛,“等等,你知道她的过去?”

夏家对待这个女儿的态度很古怪,这是她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以前查过也没有个结果,那会儿她就猜测这些过往……或许是个丑闻,要不然不会让人讳莫如深,还把知情人都给处理掉了。

夏家枝敏叶茂,子孙众多,夏薇的父母不是长房嫡子,而是嫡三子,类似于她四叔父容波的存在一样。

说夏家对这个女儿不在意,偏偏过了这么些年,他们又把人给接了回来,一切都透着古怪,越是抽丝剥茧下去,她就越是糊涂了,毕竟说不通的地方太多了。

赵裕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坐姿,好整以暇地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世上雁过留痕的事情多了去。”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容静秋在听到那句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时心虚地微垂下头,绝对不能让赵裕这王八蛋知道她的打算,不然她就真的死定了。

“你这是做甚?”赵裕一脸狐疑地看向她,“心虚什么?有事瞒着我?”

容静秋吓了一跳,忙摇头先声夺人道,“怎么会?你可别冤枉了好人。”

“你紧张什么,我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赵裕道。

被他的目光盯着看,容静秋觉得自己的头皮在发麻,不过仍旧硬着头皮与他对视,“这会儿说我干嘛,我的事情还有你不知道的?你刚才还说雁过留痕呢,我能瞒你什么事?”

“不过一句话倒是惹你回了几句话,罢了,算我不对。”

“本来就是你不对,可不能抵赖。”

“……”

赵裕最后说不过容静秋,或者说他干脆就没想说赢过她,于是容静秋占了上风。

看到赵裕节节败退,她话锋一转,“你还没告诉我,夏薇有个什么样的过去?”

“你真想知道?”

“你这不是废话吗?爱说不说。”

容静秋斜睨赵裕一眼,那眼波流转的妩媚让赵裕的心神一动,他不动声色地靠近容静秋的耳边,看似耳鬓厮磨,实则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一句。

容静秋猛地睁大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

她听到了什么?

失贞?

“怎么可能?”她低喃一句,然后又瞪向赵裕,“莫不是诓我的吧?”

“我拿这个诓你做甚?”赵裕冷哼一声。

容静秋的神色严肃起来,在抓着赵裕的衣领问个详细之外,她转头朝红裳和绿袖道,“你们先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