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 这个仇已经结大了(1 / 1)

赵裕亲自送容静秋回去,因为怕她伤口疼得厉害,他一直小心翼翼地抱着她上了马车,不让她磕到碰到哪里。

这个举动不合礼仪规矩,但容澄和容金氏都没有说什么,容金氏甚至看到女儿苍白没有血色的脸,忍不住又哭了一场,容澄在一旁安慰她。

赵裕没有去看未来岳父母那边的情况,他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容静秋的身上,她的情况并不算好,之前还半夜发烧,如今也不过是堪堪退了烧,所以这两天她仍旧昏迷着。

太子本意要留她在东宫住一段时间养伤再回去,但容金氏却是不放心女儿再留在宫里,尤其是东宫,坚持要带女儿回府。

在这个问题上,赵裕与容氏夫妻的意见是一致的,暗杀这事情,有一就有二,这两天他彻夜未眠地守着容静秋,就是怕那人会再度出手,好在她还有所顾忌,知道行多必过的道理,倒是没有再派人来暗杀容静秋。

看到好端端进宫的姑娘,回来时却是一身伤,奶娘林安氏同样哭得眼睛都红肿了,看了眼抱着容静秋的未来姑爷,她亲自在前面领路进了自家姑娘的闺房。

赵裕没有心思去留意容静秋闺房的布置,而是看到床已经铺好了,这才上前将还没有醒来的容静秋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

正在他要抽回自己的手时,看到昏睡中仍旧皱紧眉头的容静秋呓语一句,“赵裕……你个王八蛋……我又要被……你牵连死了……”

这句呓语她说得含糊不清,可离得极近的赵裕却是听得清楚明白,此刻他微眯眼看向她苍白的容颜,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可惜佳人未醒,就算醒来,他也不能在此刻追问这句话的意思,毕竟得顾忌她的身体。

“九殿下?”一旁的林安氏看到赵裕盯着自家姑娘的脸色看,神色间若有所思,她离得远些,没有听到自家姑娘那句呓语,所以此刻看到赵裕怔住了,忍不住唤了声。

赵裕看了眼林安氏,能在屋里侍候的嬷嬷都是主子极亲近的,于是神色间缓和了一些,“待会儿给你家姑娘熬些粥水,煨在灶上,等她醒来让她进食。”

“哎。”林安氏应下。

赵裕神色自然地抽回自己的手,然后小心地拉过一旁的锦被给容静秋盖上,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没见再烧,这才放下心来,“屋子里有些凉,安排炭盆摆上,别让她冻着了。”

林安氏急忙又应了声。

正在这时候,容金氏掀帘子进来,“九殿下先去外院歇一下,这里有我照顾便是。”

男女授受不亲,她是不会让男人留在女儿的闺房里,哪怕是未婚夫妻也不行,那两天在东宫,只是权宜之计,毕竟那会儿除了赵裕之外,东宫还有何人可真正相信?

容静季倒是可信任,但她是女娃,又不会武功,关键时刻是保护不了容静秋的。

赵裕没有要强留下来,徐太医说过容静秋的情况稳定了下来,之所以没有醒来可能是受惊吓太过,身体需要时间来调节恢复。

容金氏看到这未来女婿离开,心里对他颇为认可,这次事件要不是他赶到及时,只怕自家女儿就要命丧黄泉了,更重要的是那两天时间,她是亲眼看到赵裕是如何不眠不休地照顾容静秋,这让她动容了。

一个男人在不在乎自己的女人,不是看他说了什么,而是看他做了什么,况且赵裕是皇子,能做到如此已经实属不易。

经此一事,她认可了赵裕这未来女婿。

容静秋回家后第二天方才清醒过来,初时眼神迷茫,后来看到家里熟悉的摆设和人员后,这才发现自己已经不在皇宫大内里了。

这算是因祸得福吧,她只能苦中作乐地自我安慰,只是在这想法在触及到母亲容金氏红肿的双眼时,她还是微微心颤了一下,伸出包成粽子的手想要去碰触母亲,“娘……”

容金氏抹去喜极而泣的泪水,伸手握住女儿的,“别乱动,好好养伤。”

“娘,别难过,我很快会好起来的。”她虚弱地笑道。

容金氏点点头,伸手拨了拨女儿鬓边的秀发,“娘相信你。”

容静秋这才在人群里搜寻了一下,没发现红裳和绿袖的踪影,遂皱眉道,“红裳和绿袖呢?她们是不是出事了?”说到最后,她急切起来,这才记起意识昏迷前,绿袖一直没有回来。

林安氏忙按住容静秋挣扎欲起来的身子,“姑娘放心,她们都没事。”

容静秋这才长舒一口气,此时方才觉得肚子饿得难受,林安氏这才笑着亲自去端熬好的粥进来。

容金氏扶女儿半靠地坐在床上,端过林安氏手里的粥,轻轻地喂给女儿。

“娘,女儿可以自己来……”

“别逞强,你的手伤势还没有好。”

容金氏轻斥一声,每次给女儿的手换药,看到那血肉模糊的样子,她都会忍不住掉泪。

容静秋看到母亲眼眶似乎又要红了,这下子不敢再逞强,只能张嘴让母亲喂食,她都已经是大姑娘了,还像小婴儿一样让母亲喂食,怎么想都觉得有几分羞耻。

容金氏却是感慨万千,女儿小的时候她没有照顾她一天,一转眼这个孩子就这么大了,明年也要出阁了,她身为母亲有愧于这个女儿,这么一想,她忍不住又掉了泪。

容静秋顿时头都大了,她不知道母亲为何又伤心起来,忙安慰了几句,这才让容金氏破啼而笑。

正在气氛不错的时候,清澜郡主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容夫人,三妹妹是不是醒了?”

容金氏忙用帕子按了按眼睛,这才让开位置给清澜郡主,“刚醒来不久,郡主陪她说说话吧。”

清澜郡主点了点头,然后才看向容静秋,“还觉得哪儿难受吗?”

容静秋包成粽子的手轻触了一下清澜郡主的脸,“好多了,你怎么憔悴了这么多?”

“还不是担心你?看你躺在那里,我哪还能吃得着睡得着?”清澜郡主噘嘴道,“看在我如此担心你的份上,你得快点好起来,对了,还有九皇子,这几天他都守在你身边……”

容静秋怔了一下,略过清澜郡主朝外看了看,“他人呢?”

“刚太子那边找他,他这才不得不先离开,不过有叮嘱,你一醒来就立即打发人去通知他。”

容静秋微睑眉,她现在其实不太想见到赵裕,这场祸事,根源还在赵裕的身上,濒临死亡的那一刻,她心里对赵裕的怨气达到了最高值,哪怕最后是他赶来救了她。

可她又有多少条小命能等到他的及时救援?上辈子,他就没赶得及来救她。

清澜郡主小心翼翼地看着容静秋的面容,好姐妹的眸子黯淡那一刻,她看到了,她轻叹一口气,“你在怪九皇子吗?”

“没有。”容静秋很快就回了一句。

“跟我都不能说实话?”清澜郡主斜睨她一眼,“这事发生得太突然,没有人能预料得到,我当时若是在就好了,一定不会让你受如此重的伤势……”

“傻瓜,我还庆幸你不在呢,那阵仗可不小,不是你挥几鞭子就能把人吓退的。”

“我难道还怕了几个刺客不成?”清澜郡主瞪眼道,“你可别把我瞧扁了,我的鞭子还是有几分威力的,况且我的武器一直不离身,真动起手来我不吃亏,可惜那天皇后娘娘那边找我,我这前脚一离开,你后脚就出事了……”

说到这里,她突然停顿下来,神色间若有所思,随后看到容静秋不意外的神色,她如后知后觉地道,“那要害你的人不会是……皇后吧……”

“嘘!”容静秋不让她继续说下去,隔墙有耳,她也不敢打包票她的院子就一定是铜墙铁壁。

清澜郡主本来就不好看的神色就更难看了,怪不得皇后什么时候不找她,偏偏在那会儿派人过来寻她,这是要把她调开。

“可……她到底是为什么?”她不敢再说皇后二字,只能用模糊不清的她来代替,这个想法没有合理的解释支撑,本来应该属于无稽之谈,但好姐妹的神色告诉她,她这个大胆的想法是成立的。

容静秋此时大伤未愈,没有什么心思再详细说下去,只能是模糊地道,“别管什么理由,总之……不要出去随便乱说就是了。”

说到这里,她的头歪在靠枕上,似乎想要睡过去。

清澜郡主见状,忙小心地扶她躺下,给她拉好身上的锦被,坐在床沿处发呆,思考着皇后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可想来想去都没能找出根源来。

“郡主先去歇会儿,三姑娘这里我看着便是。”容马氏一进来,就看到清澜郡主在出神,以为对方是累着了,遂忙道。

清澜郡主现在是想事情想得一头乱麻,遂也不逞强留下,先行到隔壁的厢房去思考那道解不开的题。

容马氏坐在容静秋的床沿,看了看她的情况,没有什么大碍后,她这才拿过一旁的笸箩里的针线活慢慢做起来。

等容静秋再度醒来时,身边坐着的人已经换成了赵裕,这会儿再见到他,她很想给他一个冷脸看,但看到他的俊美的脸庞上有着疲意,心到底软了一些,“什么时辰来的?”

赵裕伸手扶她靠坐起来,仔细地看了看她的脸色,比之前好了许多,这才放心地道,“刚来没多久……”

“这事查得怎么样了?”容静秋歪靠在软枕上道,赵裕处事一向很谨慎,所以门外肯定有人守着,她也就能放心地问一下真正关心的问题。

清澜郡主说太子找他,八成谈的就是这件事。

一提起这个问题,赵裕的嘴角就浮现一抹冷笑,“迟早本皇子会让她付出代价的,你再等等,我一定会为你讨回个公道。”说完,他伸手轻抚了一下容静秋仍显得有些苍白的小脸,眼里有几分心疼。

他永远都不会忘记她晕倒在他怀里的情形,那满身的血迹,那苍白的容颜,那无力的身躯,这些天都一直在他脑海里浮现。

这个仇已经结大了。

容静秋定定地看着他的脸,她知道他这么说,必然也会做得到,赵裕从来不缺乏耐心。

只是可惜没能抓到真正的罪魁祸首,这人隐在幕后,没有实质的证据,谁也动不了她,更何况她还听说赐了不少东西给她,这戏做得很足,就更不会引人怀疑。

清澜郡主之所以起了疑心,是因为她也是另一个当事人。

“那我等着。”容静秋轻声道。

赵裕闻言,一直紧绷的脸这才有了几分笑意,忍不住轻捏了一下她嫩滑的脸蛋,惹来她不悦地瞪视,这生机勃勃的样子,一扫他这几天的坏心情。

“听说朵拉公主也受了重伤?”容静秋轻拍下他捏她脸的手,换了个话题。

“哦。”赵裕没有什么兴趣地随便应了一句。

容静秋瞪了他一眼,“你就不觉得蹊跷吗?”

赵裕怕她口渴,吩咐一旁的侍女端来湿水喂她喝,容静秋想要拒绝,但拗不过他,只得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这水一下肚,她的四肢百骸都舒展开来。

这裕拿起巾帕给她擦去嘴角的水渍,容静秋倒没有什么脸红的自觉,潜意识里,她对他还是十分熟悉的。

“乖女孩。”赵裕赞了一句。

容静秋的脸这才“唰”的一声红透了,这王八蛋,把她当成什么了?“我在跟你说正经事呢,你……”

“我也在做正经事啊。”赵裕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看向她,看容静秋似乎要着恼,他这才不再逗她,直接道,“朵拉公主遇刺的案子已经破了,是七皇子干的。”

容静秋闻言,既意外又不意外,然后想到自己那天穿的衣服与朵拉公主的一模一样,好在脑子没有锈掉,她很快就道,“七皇子被人利用了。”

“他并不无辜,虽然现在把你遇刺的事情也推到他的身上,但他确实是想要置朵拉公主于死地。”

一个番邦公主在争夺帝位时就是个拖后腿的,七皇子为了自己的利益不顾大局的做法,皇帝对他会十分失望的,他现在等于已经被放弃了。

“不过现在该头疼的不止是七皇子,还有那位高高在上的大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