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迅速膨胀的野心(1 / 1)

这么一想,她开口就与朵拉公主说起街面上的小吃和杂耍,说得那个天花乱坠,听得朵拉公主恨不得赶紧到第二天,她好寻新乐子,一路睡都缠着清澜郡主问长问短,问东问西的。

清澜郡主也不嫌烦,把三寸不烂之舌的功用发挥得很是彻底。

容静秋哪会看不出好姐妹心里的盘算,不过她也不说破,她们的任务是好好招待朵拉公主这番邦使臣,所以这点小算盘与任务不相冲突,就没有必要小提大作了。

婚宴结束了,众人坐上马车准备离开皇宫。

容静秋领了玉安公主吩咐的这桩差事,就得陪着朵拉公主,倒不好跟容金氏等人坐马车回侯府。

清澜郡主向容金氏保证会照顾容静秋的,然后她瞟了眼容金氏身后不言语只一双阴鸷着眼睛看人的容静冬,心里始终不放心,遂又拉着容静秋朝容金氏道,“定远侯夫人,三妹妹最近都要陪着朵拉公主,不如就先暂住在诚王府吧,这样我们姐妹俩照应起来也方便。”

容静秋闻言,眼睛都张大了,之前可没这么说过的呀,好姐妹这是自作主张啊。

清澜郡主一副你敢不听试试?

好吧,你霸道,你有理。

容静秋一副认怂的样子,逗笑了容金氏,她看得出来清澜郡主对自家女儿是一片真心相待的,这份真心难能可贵,这会儿她看清澜郡主份外顺眼,“那我这女儿就暂时交由郡主照顾了。”

清澜郡主笑道,“夫人放心,到时候我亲自送她回去,保证不会少一根毫毛。”

容金氏也笑道,“这话我信。”然后又朝容静秋吩咐了几句,无非是在人家家里做客不要任性之类的话。

容静秋一一点头,她知道容金氏是不放心她离开家,然后她又让容金氏将红裳和绿袖给她送来,说是习惯了她们的侍候,不在身边不自在。

容金氏哪有不应的道理?再说带上自己的侍女,总比使唤王府的侍女要容易得多,当然心里还盘算着要给诚王妃送上一份厚礼,毕竟礼多人不怪。

容静冬却是猛地看向容静秋和清澜郡主,她早就想好了要如何把这讨厌的姐姐给除掉,从此就能一了百了,父母的爱也好,九皇子也好,她再也无法与自己相争,结果这人却突然住到诚王府去了?

那她的计划该怎么办?

“不行,你不能住在外头。”情急之下,她赶紧开口阻止。

不用容静秋开口,清澜郡主就摸了摸腰间的马鞭,睥睨着容静冬,“怎么?你不答应?”

容静冬看到清澜郡这无赖的样子,哪里还敢再说话?她是相信清澜郡主是会当众挥鞭的,她不能出这个丑,而且还是在宫里,这让九皇子怎么看她?

容金氏看了眼这不争气的小女儿,险些被她气得半死,遂拉着她的手拽着她走,省得她又惹出祸端来。

容静冬还是气不过地回头狠狠地瞪着容静秋,大有一副你逃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的味道。

正与容静思道别的容静秋对容静冬这眼神半点也不惧,还挑衅地笑了笑,大有一副你放马过来,我饶你不死的味道。

容静冬这才愤愤不平地跺了跺脚,她就不信她会斗不赢容静秋这个乡下妹。

看着容家人渐渐走远,清澜郡主却是皱眉道:“你这妹妹看来不撞南墙不回头,日后有得是麻烦。”她没想过整死容静冬,毕竟自己没有这么残暴,还有一条就是容静冬再如何也还是容静秋的嫡亲妹妹。

容静秋已经不为这个事情烦恼了,容静冬的脑子就那么大,还能指望有多好使?

比起做坏事简单粗暴的容静冬,武婷玉才是阴沟里的老鼠,特恶心人。

“就算撞了南墙,她也不会回头的。”容静秋太了解容静冬的性格了,“她生性霸道,不许人家染指她划定好的东西,就因为我俩是一母同胞的姐妹,她才容不下我。”这个才是根源,其他的都是表象。

清澜郡主皱紧眉头,没见过这样的妹妹,京城哪家不是姐妹众多,一母同胞的就更要互相扶持啊,怎么非要斗得乌眼鸡似的?

到底是容静冬的问题,还是容家的家教有问题?

联想到跟容静秋关系还不错的容静思,她更倾向于是容静冬的问题,世人说她任性胡为,在她眼里,容静冬才是那个任性胡为不计后果的人,又蠢又坏又毒。

此时的容静冬表情阴沉得可怕,容静夏都不敢跟她同坐一辆马车,只能厚着脸皮与容静季同一辆马车,省得被容静冬当成了出气筒。

容静季自然也留意到容静冬的神情不对,不知道又想弄什么幺蛾子,二伯母什么都好,就是教不好容静冬。

所以哪怕不喜欢容静夏,她也没有排斥她与自己一辆马车。

不过她没有什么谈兴,歪躺在那儿闭目养神,今日她见了不少贺家送嫁的女眷,就连那新娘子,贺因的妹妹也跟她多说了两句话,还很感谢她能同意嫁给她哥贺因,不然她哥很可能要打光棍一辈子云云,听得她很是汗颜。

但从这里,她也看得出来贺家的家风不错,心里对未来的婚事又更多了几分信心

容静夏看容静思不搭理自己,她就更不会凑上去找不自在,于是也占了车厢的另一边,学着容静思闭目养眼,看了这场繁华,她心里自是羡慕不已,可惜没有这个命数,在心里哀叹自己没能投个好胎。

马车陆续离开,容静秋却是骑在马上陪着朵拉公主回迎宾馆,一路上额尔齐看她的目光让她极不舒服,忍了许久,再忍下去她就要得内伤了,于是直接转头看向额尔齐,与他来不及收回去的目光对上,“额尔齐王子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没有。”额尔齐没有被抓到偷看后慌乱的眼神,一个能在大安王朝当了多年细作的人,心理素质是极高的。

容静秋却是冷笑一声,“那你老盯着我看做甚?这一路上你已经看了我不下十回,我可有冤枉你?”顿了顿,嘴角向上一勾,嘲讽道,“还是你对我给朵拉公主当伴客有意见?”

朵拉公主一听到自己的名号,就勒住马缰绳,回头就朝额尔齐甩了一鞭,那鞭子打在额尔齐的身上,把他的衣服都划破了,还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可见是用了十足的力道。

然后朵拉公主直接用漠北语大骂额尔齐,容静秋听不懂,清澜郡主也听不懂,两人对视一眼,没去多管这桩事情。

额尔齐没有做出怨恨的表情,而是右手抚上左肩,行了一礼就勒住马缰绳让马儿后退几步。

朵拉公主这才冷着脸不再大声喝斥,转头看向容静秋的时候,她又是笑容满面的可爱小姑娘,“容三,你别怕,我已经训斥他了,他再也不敢偷看你。”顿了一下,又冷酷地道,“下次他再犯,你告诉我,我把他倒掉起来狠狠地抽一顿,看来这些年没打他,他骨头都痒了。”

容静秋点头表示记住了,她知道额尔齐是阴狠性子的人,所以她也没有回头去痛打落水狗,仇恨已经够多了,再多拉一点也没意思。

把朵拉公主送回迎宾馆,容静秋这才与清澜郡主告辞离去。

她们不知道,在迎宾馆内有一双眼睛正盯着她俩看,这双眼睛如鹰隼般狠厉,仿佛抓到猎物就要狠狠撕碎。

“哥,我回来了。”朵拉公主一进屋,就看到兄长额尔泰站在窗前,遂立即三两步跑向他,抱住兄长的手臂高兴地道。

额尔泰轻抚妹妹的头顶,看到妹妹兴奋的样子,脸上这才有了些许笑容,“婚礼好玩吗?”

“还可以,但不如我们漠北的婚礼有趣。”朵拉公主笑靥如花地道,然后比划着在最好玩的环节闹洞房的情形给兄长听。

额尔泰没有打断妹妹的描述,安静又耐心地听她说话,时不时地回应她一两个字,妹妹就笑得越发高兴。

看妹妹说得差不多了,这才让她去休息一下。

朵拉公主这才高兴地回自己房间去。

额尔泰在妹妹消失后,脸上的笑容也随之消失,他打了个响指,额尔齐就从外面闪了进来,一进来就毕恭毕敬地给额尔泰行礼,半点也不含糊。

额尔泰安然地受了他的礼,这才正眼看他,“你该明白,若你不能发挥出价值来,我是不会带你回漠北的。”

“王子放心,我必定证明我的用处。”额尔齐很是自信地一笑。

“希望你不是逞口舌之快。”额尔泰冷冷地道。

额尔齐也不多说,而是掏出怀里的图纸,上前一步摊在桌面上,“这是京城的布防图,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搞到手的,就算他们怎么审我,我也没有把这些给招出来。”

额尔泰没看他,而是两眼紧紧地盯着这大安王朝的都城布防图看,半晌,他抬起头拔出匕首狠狠地插在布防图的中心地带,狠声又无情地道,“就算这是真的,暂时对于我们来说是无用之物。”

过不了边关,更何谈拿下这大安王朝的中心区域?

额尔泰笑了,笑容里有股嗜血的味道,“王子,你以为我就只搞到了这一张布防图?比起这个,我这里还有更有用的。”他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脑子。

大安王朝的上层阶层的关系如何,没人比他更清楚了。

“这个王朝的人有着悠久的历史,他们都读了许多许多的书,不缺知识的灌溉,他们也不缺骁勇善战的战士,他们更不缺财富,这样一个地方的人,你以为靠着我们的铁骑就能征服他们?”

额尔泰不说话了,他当然知道大安王朝地大物博,要不然他们也不会如此眼谗这块土地,他们的祖先早就想要染指这片最富饶的土地,但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额尔齐看到自己这一番话镇住了额尔泰,脸上扬起一抹自信的笑容,他自认在漠北王庭里面没有人比自己更了解大安王朝了,他恨自己身上这一半的血统,更恨那个生下他的女奴,如果他有额尔泰这样的出身,他如今早就是漠北王庭的太子了。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王子,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吗?”

额尔泰猛地抬头用鹰隼般的目光盯着额尔齐看,别在他面前卖关子,他不吃这一套,有话就快说,不然就别怪他也赏他一鞭子吃。

额尔齐咧嘴一笑,对于额尔泰的威胁压根不在意,他当然知道这漠北王庭最尊重的王子其实没读过多少书,于是自信地笑着坐到了额尔泰的对面,“这么大的江山,从外面攻进来一时间是打不垮的,但是若是从里面一点一点蚕食呢?蛀虫虽然讨厌,但用得好时,他们也能起到奇效。”

“你打算从内部瓦解他们?”额尔泰一下子就抓到这一番话的重点。

额尔齐觉得这王子总算聪明了一回,“既然明的不行,我们就来暗的,假以时日,把这大片江山都给吞食了,我们的铁骑也就能踏平这一片土地,征服这里的人民,让他们生生世世都给我们当奴隶。”

这一番话说得额尔泰热血沸腾,如果他有生之年能攻下这里,那他将是最伟大的汗王,日后的史书都要歌颂他。

男人对于征服欲都是痴迷的,额尔齐知道自己已经把这额尔泰的野心给最大限度的激发出来了。

于是他又加了一把火,“这个主意虽好,但得有人去执行,”随后长叹一声,“可惜我暴露了,我若是在这京城活动,他们会死死地盯着我,我也不能展开手脚去大干一番……”

“所以,你的意思是?”

“寻找新的代理人,一个能让他们提防但又能放心的人。”

额尔泰的眉头狠狠一跳,然后又深深的皱了皱眉,“这样的人可不好找,一时半会儿从哪里寻得……”

额尔齐的下巴朝外面努了努,笑得万分邪恶又嗜血,“眼下就有个现成的,就是不知道王子,舍不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