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澜郡主在窗外听得牙痒痒的,里面那女子真不要脸,恨不得一鞭子挥过去,看她还能不能装柔弱?
她生平最恨的就是这种女人,总是用眼泪为武器,仿佛哭一哭就能让男人心软,就像家里的某位姨娘一样,凭这招把她父王吃得死死的。
容静秋一转头就看到小姐妹有些扭曲的脸庞,顿时吓了一大跳,忙按住她的手让她不要冲动行事,要对金三有信心。
清澜郡主与她咬耳朵道,“我不是对三哥哥没信心,我是对那女人没信心。”
容静秋睁大眼睛,怎么说?
这回她听墙角专心了许多,心里却是转动了几个念头,这武婷玉不会下作地使用烂招数吧?若是那样就糟了。
屋里的气氛却是凝住了,金三非但没有觉得眼前这姑娘哭得可怜,只觉得她莫名其妙,遂不耐烦地道,“这位姑娘,你有委屈去哪哭都成,别在我这地界儿哭,行吗?”他又没有招惹过她,哭什么哭?“还有请你现在出去,我不想让人产生误会,你不要闺誉,我还是要名声的。”
武婷玉的泪水还挂在眼睫毛上,但表情却是惊讶不已,怎么这金三的反应跟自家哥哥不一样?自家哥哥看到他房里的小美人哭了,那个心疼劲儿哟,看得她都要皱眉,也难怪嫂子恨不得扒了那些小美人的皮。
金三这副拒她于千里之外的样子,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心,她到底有哪点比不上那母老虎?论性情她占优,论长相她自认是平分秋色,惟独家世欠缺了一点,但她也是金娇玉贵的女儿家啊。
“金公子,你当真对我一点点情意也没有?”她的声音有几分控诉的意味。
金三觉得真是够了,遂语气更不好地道,“我连你是哪家的姑娘都不知道,对你能有何情意?你莫不是得了失心疯吧?再胡言乱语下去,我这就要喊人了……”
“好好好,你喊吧,你快喊,我看他们是信你还是信我?”武婷玉一直觉得自己行事是理性占上风的,可在面对心上人的时候,她才发现什么理智,在情感面前都得靠边站,她为了她爱的人可以疯狂一回。
她的手按住自己领扣的位置,虽然颤抖,但很绝决地将其解开。
金三看得眼睛都瞪大了,他以为霸王硬上弓是男人才会使的伎俩,原来女人也会,这女人是要泼他脏水了?偏此时屋里只有他们二人,是他大意了,不该把侍女都支使走了,这才给了眼前女人泼脏水的机会。
“你赶紧住手——”他猛地坐起来气急败坏地道,此时已经没有了装病的心思,可若是这样上前去阻止,只怕真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所以此刻真真是被动了。
武婷玉的眼里有疯狂之意,她看着金三急切的样子,居然有几分报复的快感,一边解衣扣一边惊叫出声,“啊——”
几乎是在同时,清澜郡主与容静秋冲了进去。
容静秋直接冲到武婷玉的面前,在她错愕地看着她时,她直接伸手蛮横地将她解开的衣扣给扣上,眼里有警告之意,而且趁她还没有回神之际,一把扣住她的脉搏,不让她再有机会使坏。
“我若是你,现在就乖乖地配合,要不然……”容静秋凑到武婷玉的耳边道。
武婷玉转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别以为她会怕她,一个乡下妞,果然没教养。
清澜郡主却是把手中的补品放下,然后慢条斯理地抓起了放在花瓶里的鸡毛掸子,目光转过来看向武婷玉,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武婷玉这时候感觉到头皮发麻,清澜郡主是野蛮人,她这是要干什么?疯狂的念头退去后,她现在感觉到有几分后怕。
就在这时候,一群在赏花的少女急忙冲了进来,显然是在听到惊叫声后赶过来的,走在最前面的是容静冬,一进来就急着问,“发生了什么事……”
话还没有说完,她就看到清澜郡主和容静秋这俩个讨厌的人,目光赶紧找武婷玉,结果看到好姐妹没有事地站在一边,她这才放下心来,生怕好姐妹被这两人联手给欺负了。
哪知,清澜郡主突然拿着鸡毛掸子打起来,“有老鼠——”
一听到这话,一众姑娘家都尖叫出声,这下子不用解释也明白为何会有尖叫声?看到老鼠有谁能镇定自若?
清澜郡主也不管不顾,那鸡毛掸子被舞得赫赫生威,“不小心”还打了武婷玉几下子,这回武婷玉的尖叫声实质名归。
容静秋看得想笑,她这是借机报复吧?
“老鼠,看你往哪里逃?”清澜郡主娇喝一声。
“老鼠在哪里?啊,别过来,我看到它了——”有姑娘闭着眼睛一面尖叫一面闪躲。
容静冬等几人不停地跳脚,当然少不得也挨了清澜郡主几下打。
金三看得目瞪口呆,还能这么操做?他都要为小青梅竖个大拇指,不过耳朵是真受罪,这些姑娘家的尖叫声太恐怖了,简直堪称魔音穿耳。
正看戏看得入迷,结果看到容静秋在给他使眼色,他初时还没明白,后来才发现自己一直坐在床沿,糟,这是要被拆穿的节奏。
他赶紧趁要不注意躺回床上装柔弱。
这边鸡飞狗跳好不热闹,金周氏等长辈得了消息却是急忙赶过来,病人休养的地方一定要安静,这么大一群人在这里是几个意思?
金周氏不着痕迹地瞪了眼容静冬,就知道带小姑娘过来闹事,一点也不懂事,而且男女授受不亲,这群姑娘家也是不知礼教为何物的人。
武婷玉这会儿已经不再被容静秋给钳制了,不过她早已冷静下来,就不会再拿自己的闺誉来威胁人,她绞着帕子站在一边默不吭声,眼角余光却是瞄到清澜郡主扶着金三半坐起来,心里是真的好恨。
容静秋则是跟金周氏解释刚才的事情,然后拍拍胸脯一副幸运的样子,“大舅母,都是意外,可大家都吓坏了。”
金周氏不是傻子,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儿子的屋子里怎么可能进老鼠?一入夏,为防蛇虫鼠蚁都会在屋子里周边撒防这些的药粉,屋子里也会点相关的熏香,别说老鼠了,半只蚊子都难寻。
所以这外甥女肯定是有所隐瞒的,看了眼此时人多嘴杂的场面,她顿时会意地不再追问,轻拍了下容静秋的手表示她知道了,然后又一副歉意地上前问候那些年轻姑娘,再安排其中一个妯娌招呼她们到别处去喝茶吃点心,总之别在这里碍眼了。
一群姑娘们都是金枝玉叶,早就不相在这闹老鼠的屋子里多呆,于是看到有人招呼自己,赶紧就随大流离开。
武婷玉不甘心地回头看了一眼,可恨的是金三由头到尾都没有看过她一眼,此时他的目光粘在清澜郡主的身上,她顿时咬紧一口银牙,愤恨地转身。
“婷玉,你的脸色很苍白,是不是吓坏了?”容静冬很是关系这好姐妹。
武婷玉虚弱地笑了笑,“没事,就是不小心吃了清澜郡主几下子的鸡毛掸子,也不怎么疼?”
“我看看,都红了,还说不疼?我也给她不小心打了几下,这就是个野蛮猴子。”容静冬轻拨好姐妹的衣袖,这才发现上面有红痕,顿时开始声讨清澜郡主。
武婷玉轻“嘘”一声,指了指后面的屋子,一副担忧又后怕的表情,“别说了,省得她听到,我怕你姐姐到时在你母亲面前告你的状,所以别连累了你。”
“嘁,我才不怕她,一副小人相,我就说怪不得我最近老是被母亲责罚,原来都是她在背后告黑状,我呸,有本事光明正大地来,就会暗地里使坏……”容静冬故意提高声音道。
武婷玉忙伸手捂住她的嘴,“我的好姐妹哟,你这是做甚?传出去名声都要糟。”心里直骂容静冬蠢笨,等她走了再骂行不行?这是要连累她的节奏。
容静冬心有不甘地被拖走,直觉得好姐妹的胆子太小。
容静秋很快就听到丫鬟转述的一切,心下是全都明白了,原来是这武婷玉在背后搞的鬼。
她正要回转屋里,结果就在门口看到清澜郡主正小心地喂金三吃补品。
金三却是顾不上吃,急忙解释,“你要信我,我跟她素不相识,并没有关系,她突然无端端地到我面前来说些不着边的话,我还没有跟她算这笔账呢……”竟是越说越气愤。
“我相信你。”清澜郡主笑脸如花地回了他一句,他当时并不知道她就在外面,所有的反应真实无比,那她还有什么可怀疑的呢?
金三顿时心花怒放,觉得不好吃的补品顿时美味无比。
两人郎情妾意地歪缠在一起,容静秋又觉得牙酸了,遂也不走进去打扰这一方天地。
她直接先回了母亲暂住的院子,才刚进去,就听到母亲容金氏向金周氏道歉的声音,“大嫂,我是真不知道那孽障带着人过去打扰侄子养伤,真是对不住了,等会儿她回来我一定狠狠地教训一顿……”
“姑奶奶,这本是你的家务事,轮不到我这当嫂子的说话,可我看你家冬丫头很可能被人带坏了,她认识的这群姑娘都是些什么人?那是男人的院子,一群姑娘家闯进去像什么样子?尤其是那个威武伯府的姑娘,跟这样的姑娘家混在一起,很容易会学坏的,你可不得不防啊。”
金周氏一脸的苦口婆心,直接点名武婷玉,至于还在那儿照顾儿子的清澜郡主,她就不说了,这是她看好的儿媳妇,待遇自然不同。
容金氏的脸火辣辣的,这是羞的,她跟金周氏的关系也就这样,但被人家说她教女无方,她脸上也好看不起来。
金周氏似乎没有看到她不自在的神色,又道,“不过我观你家秋丫头倒是个机灵的,今儿多亏她在一旁圆场,要不然事情就往糟糕的方向发展了,这个我可得谢她。”
她算是对容静秋改观了,尤其是在听到那武婷玉居然想用烂招巴上她儿子,她就怒不可遏,她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哪能随便娶一个阿猫阿狗?好在事情没往这个方向发展,不然她会让那姓武的姑娘知道知道她的厉害,想进金家的门,没那么容易。
容静秋一听这话,就没有迈脚进去了,对于这大舅母的谢礼她可不太稀罕,所以省得进去,别人还以为她讨要谢礼呢。
她转身悄然离开了,直接去找金莹说话去。
金莹正值小日子到来,脸蛋都疼成青白色,此时正喝着红糖水,侧脸朝容静秋道,“我听说三哥的院子今儿可热闹了,可惜我正值小日子到来疼得难受,不然肯定要去看看。”
“能有什么热闹?不就是小姑娘们在叽叽喳喳。”容静秋随口答了一句,至于武婷玉做的事情,她是一个字也不会说的,说出来对谁都没有好处,这事只能暗地里追究,是不能摆在台面上的。
“既然是这样,那就无趣得很,她们最会东家长西家短的八卦,譬如哪个姑娘穿什么颜色的衣服丑啊之类的,烦不胜烦。”金莹厌恶地摆摆手,半点也提不起打听的兴趣。
她不敢说自己没在背后说过人,但也不屑于去说那些明显带有人身攻击的话,这是长舌妇的行为。
容静秋倒是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