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宁可有杀错没放过(1 / 1)

林兰儿不明所以地看着容静秋,又偷偷地瞄了眼梅儿,眼里满是询问之意,可是她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

梅儿摇了摇头,她现在也没明白自家姑娘那话是什么意思,显然没跟上节奏。

容静秋没有心思理会两人之间的眉眼官司,而是手往桌面轻敲了一下,示意林兰儿不要磨蹭。

林兰儿这才赶紧道,“是说大夫人暗害我拉姑娘吗?还是说她连自己亲闺女都坑?太子妃吃了那何道婆的神药,是大夫人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一边说一边小心地看着容静秋的神色。

容静秋一下子就抓住了这话给她带搂启发,“对,何道婆的神药。”

“姑娘,这神药有问题,我们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梅儿道,“这跟大夫人密会神秘人有什么关系?”两者根本就不搭嘎。

容静秋却摇了摇头,“不,话不是这么说,出问题的是神药,那何道婆肯定也有问题,只是不知道现在他们查到哪里?若是逼急了,你若是何道婆,你会怎么办?”

她转头看向梅儿。

梅儿沉吟了一会儿,还没有作答,一旁的林兰儿就抢先道,“那肯定要逃啊,难道还要坐以待毙不成?没这样的傻子啊。”

梅儿朝林兰儿看了一眼,缓缓点了下头表示她也是这么想的。

“好,既然要逃,那你要往哪儿逃?”容静秋继续发问。

“出城啊。”林兰儿一向快言快语。

“若是城封了出不去呢?”

“找熟人家躲避再图谋时机啊……”说到这里,林兰儿猛地拍了下手掌,两眼兴奋地道,“奴婢明白了。”

容静秋却是欣喜地点了点头,真是孺子可教也。

“兰儿姐姐,你明白了什么?”竹儿与菊儿俩人赶紧追问,她们怎么听得稀里糊涂的,这跟大夫人密会神秘人有何关系?

梅儿此时也想明白了这因果关系,只是有个疑问立即浮出来,“按姑娘的意思是说,这人要躲起来,并且只能运用手里的人脉,这人脉必然是跟她有交易的主顾,那很有可能就躲在哪家的后宅里,可是这何道婆是女人啊,大夫人那晚见的却是个男人。”

顺才这点看得很清楚明白,这女人怎么能变成男人?

“姑娘,这说不通,”梅儿继续分析,“如果她要女扮男装,只要硬塞在府里就总会露出马脚,这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不打自招了吗?”

对于这个观点,林兰儿是表示支持的。

“若是万一,我说是万一,他本来就不是女人呢。”容静秋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很大胆,可这男扮女也好,女扮男也好,总有人技艺高超到让人不起疑心。

“奴婢还是觉得不大可能。”梅儿摇了摇头,这想法太过于天马行空了。

“真不真的,明儿我就去试探去。”林兰儿永远是行动派,在这里猜来猜去,不若行动去看个究竟。

容静秋道,“去试探一下也好,不过记住,千万不能引人注意,尤其是不能打草惊蛇,我现在就担心……”

说到这里她停了下来,她担心这个何道婆如果问题很严重,那么定远侯府收留这么个祸首,会不会引火烧身?她最怕的还是抄家灭族,当然要走到这一步也不容易。

之前为了避嫌,她没想过关注何道婆事件的后续,毕竟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可现在形势不同了,容叶氏若真的把人藏起来了,那容家就不能真的置身事外,这事越想越是心焦烦躁,心里一百零一次诅咒容叶氏,真是个害人精。

翌日,林兰儿去马厩试探那俩新来的马夫,看看这两人有没有可疑之处。

梅儿则找借口去大厨房那边,私下里打探一下有没有异常,她总觉得自家姑娘想得太复杂,或者是大夫人私藏人了呢?这人总要吃喝吧,若是有异常的饭菜支出,总会有珠丝马迹的。

容静秋没管她们,只要不打草惊蛇,那怎么做都是对的,她宁可是自己猜错,哪怕是容叶氏要偷人也好过自己瞎猜的内容。

偷人这种丑事只关乎容叶氏个人的生死存亡,对于偌大的家族的影响是相当有限的,京城哪家敢拍胸脯说自家是清白无暇的?

当然,她自己本人也是不得闲的,先是下帖子请清澜郡主过来一趟,外边的消息她比自己灵通。

不到午时,清澜郡主就急匆匆登门了,一进来就看到这小跨院里气氛有些凝重,她好奇地问,“这是怎么了?”

容静秋一直在等她,闻言立即迎了上来,伸手拉着好姐妹的手进了里屋,吩咐竹儿与菊儿两人守在外面,当然林安氏不知道这些内情,她怕吓着自家奶娘,就找了借口支她到别处去。

清澜郡主觉得容静秋有点小题大做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嘛?天还没有塌下来呢。

“前儿还好好的,你这是做了噩梦了吗?”

“这事可比做噩梦还要让人觉得可怕。”

清澜郡主闻言,不由得倒吸一口气,有这么严重?

容静秋对着这小姐妹没有半分隐瞒,而是直接就把昨儿的一通分析简单地陈述了一遍,最后苦笑道,“我这不是怕一万,就怕万一嘛。”

“原来那个神药事件是你捅出来的。”清澜郡主还不知道有这内情,因为不知道与容静秋有关系,所以她对这神药事件并没有过多的关注,微微沉吟了一会儿,她这才道,“外面的城门现在卡得很严,不管是男女,还是老幼,一律都要严格检查才能出城,只要有问题都当即抓了起来,现在没事都没人往城门那个方向靠近,就怕殃及池鱼。”

“那就是全城在抓人喽。”

“对,我在我父王的书房看到一些卷宗,负责此事的是九门提督与京城府尹,若不是出了大事,哪会把这俩人给拉出来?如今显然是没能抓到人,不过再详细的我就不知情了,这还得回去打探问问。”

容静秋的心这回是真的沉到海底了,这与自己的猜测十分的接近,这何道婆有大问题,万一不好容家就踩雷了。

“你也别太紧张,万一是我们想多了呢。”清澜郡主安慰地握紧容静秋的手。

“不,我那大伯母后面牵扯到太子妃,若这要抓的人是何道婆,那么她肯定不会放过利用这个关系。”

“可太子妃病成那样了,她还能有什么能力?”

“烂船尚有三分钉,你就那么肯定她真的没能力?她万一一出手,容家还真的不能自证清白?有谁信这是她们母女现折腾出来的?”

这个反问,清澜郡主答不上来,毕竟能在宫里混的女人哪个都不容小觑,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最近她在皇后身边看得太多这样的起起伏伏,感觉心都累了。

“要我把这事透露给皇后吗?只要她肯出面,太子妃翻不出如来佛掌的五指山。”

容静秋没有答话,皇后不是好相与的人,但是太子妃可以倒,容家若是倒了,皇孙没有外家助力处境更为艰难。

“皇后对皇孙如何?”

上辈子祖孙俩的感情很一般,这辈子不知道会不会有所不同?

听到小姐妹突然转了个话题,清澜郡主道,“惟一的男孙,能不疼爱吗?最近太子妃缠绵病榻不起,皇孙直接就养在皇后处,每天的吃穿,就连拉几次肚子,皇后都要问上几回,对了,我在皇后寝宫的时候,还见过皇后亲自侍候皇孙呢。”

这就是说很亲近了喽。

容静秋这下不迟疑了,“那就按你说的办,用皇后去牵制太子妃,不让她有机会再坏事。”

清澜郡主拍拍胸脯道,“我这就去办。”

容静秋看了看时辰,就快午时了,遂打算留清澜郡主用了午膳再走,清澜郡主却是摆摆手道,“我这个时辰递牌子进宫,还能在皇后那儿蹭一顿御膳房的料理。”

容静秋是吃过御膳房的料理,毕竟宫宴上的菜肴都是出自御膳房的,印象中并不大好吃,不过可能皇后的待遇会不同吧,谁知道呢?她又没吃过。

上辈子她这个九王妃并不得皇后的青眼相待,不找机会料理她就是皇后那天的心情大好了,谁叫赵裕是皇后的眼中钉肉中刺呢。

到现在她都没闹明白,皇后跟一个没有母亲的皇子较什么劲?半点也没有母仪天下的风度。

这事不知道她爹有没有收到什么风?

不待见这个父亲是一回事,但他是定远侯,容家的当家人,若他肯出手,局面就不同了,宁可有杀错没放过。

算了算时辰,父亲现在估计在傅姨娘处用午膳,但是让她跑到傅姨娘的住处见父亲,怎么想都觉得心里不舒服,于是她直接到了正房。

哪知一进正房,就看到容金氏正跟容静冬说着话,母女一边说一边笑,场面看起来相当的温馨。

守在门外的大丫鬟还不安地看了眼容静秋,三姑娘说是接回来了,可夫人最宠爱的还是四姑娘,也只有四姑娘过来,夫人才能笑得这么开心。

“三姑娘来了,怎么不进去?”

容马氏一过来就看到容静秋站在门口处,遂好奇地问道。

这声音惊动了屋里的母女俩,容金氏这才发现大女儿过来了,她感到有几分尴尬,遂道,“秋丫头来了?愣在门口做甚?赶紧进来,我还说要给你姐妹俩做几套夏衫呢,这不,正跟你妹妹选花样和料子呢。”

容静冬撇撇嘴,真是哪哪都有她容静秋,一回来就要分薄她的东西,真是讨厌。

伸手把自己看中的花样和料子揽到一边,“这些是我看中的,可不给她。”

“冬丫头不得无礼,这是你姐姐,嫡亲的。”容金氏少有的板起脸来训斥小女儿,“你们姐妹俩若是做一样的衣衫穿出去,人家肯定夸……”

“谁要跟她一样?”

同时说这话的不止是容静冬,还有容静秋。

容静冬恨恨地瞪了眼容静秋,就会拾人牙慧,不要脸。

容静秋不理她,直接拉着容马氏就进去了,然后看了眼桌上摆的乱七八糟的花样和布料,毫不客气地拿起来翻看了一下,看到有不错的,就直接塞到容马氏的手中,还有几匹适合容马氏的布料,她也直接就塞过去,“这些二嫂穿正好,这颜色她能压得住。”

容马氏忙摆手,“这些太多了,府里每季发的我都穿不完,还是留给俩个小姑子吧,年轻姑娘就更要穿得俏……”

“说得好像你七老八十了?”容静秋立即回了一句。

容马氏的脸涨红起来,她皮肤不够白,有时候脸红也未必看得清楚,但这次却是觉得脸红辣辣的,只敢拿眼去看婆母的神色。

容金氏不会为了几块料子驳大女儿的脸面,遂道,“秋丫头说得对,趁年轻该多打扮打扮,老了这些也就用不上了。”

容静冬撇嘴轻“嗤”一声,“丑人再如何打扮也不好看……”

容静秋一把拉她起来,厉色道,“这是你嫂子,你这么说她自己就有脸面了?赶紧道歉。”

“几时轮到你管我?”容静冬怒吼一声,想要挣脱,却是无法。

容静秋拉着她手臂的手攥得很紧,一副她不道歉就不罢休的样子。

容马氏赶紧道,“我本来长得就不好看,四姑娘也没有说错……”

“闭嘴,这里轮到你说话吗?”容静冬立即瞪向容马氏。

“道歉!”容静秋不惯她这欺负人的行径,不就是看容马氏在这家里没地位,才会一再地欺负她,当然容马氏也是个不争气的,若她有这样的小姑子,一巴掌就打下去了。

容静冬梗着脖子不搭理,反正她是不会低头的。

容金氏头疼得厉害,这俩女儿是贴错门神了吗?一见面就要掐,她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才生出这俩个孽障。

她想要痛呼出声,哪知大女儿的眼神一扫过来,她就想到她那句捧子如杀子的话,顿时就哑然了。

容静冬不可置信地看着亲娘,她怎么能这样?

当即气不过,使尽力气一把推开容静秋,然后抽帕子哭着跑了。

容马氏有些局促地站在原地,这场面她说什么都是错,不过比起容静冬这个刁蛮成性的小姑子,她还是选择站在容静秋的身边。

她不是那般不知好歹的人,谁真心待她好,她心里门儿清。

容静秋没去看她的小动作,而是施施然地坐了下来,看到亲娘捂着头瘫在软枕上,“好了,娘,她的性子不挫一挫,日后才麻烦呢。”

“那是你妹妹,嫡亲的。”容金氏把这话又抛给了容静秋。

容静秋点了点头,“我又没说她不是嫡亲的,你不用一再强调。”

容金氏被这话一噎,当即不说话了,这个也是嘴上不饶人的,小女儿是无状,大女儿那是冷漠。

“对了,快用午膳了,派人去请爹过来吧。”

“你爹不在这儿用午膳。”容金氏懒懒地道,“我今儿没什么胃口,就不留你在这儿用膳了,想吃什么吩咐小厨房给你弄便是了……”

“既然爹不在这儿,那我就去傅姨娘处找他。”容静秋起身道,她会先来这里,就是怕容金氏知道后会乱想,既然在正房见不到人,那她勉为其难地到妾室处找去。

“回来。”容金氏这回顾不上头疼,忙把女儿唤回来。

让正房的女儿要到妾室处才能见到亲爹,这个脸她丢不起。

容静秋这又重新坐下来了,其实无论哪辈子,容金氏对丈夫并不是不在意,而是隔阂已产生,就很难回到过去。

容金氏朝花嬷嬷道,“去把侯爷请来。”

花嬷嬷看了眼容静秋,立即应了声“是”,她是希望侯爷和夫人能重修旧好的,现在夫人肯拉下身段去把侯爷请来,这可是好现象,还是三姑娘有办法。

傅姨娘的住处离正院并不远,侯府里各房的地段划分得很是分明,她到的时候,膳食都已经摆上桌了。

傅姨娘的作派一向不像个姨娘,一同用膳的除了侯爷,还有傅姨娘的一双儿女,看起来就像一家人似的,这场景别说夫人看了心塞,她看了心里也不舒服。

她上前给容澄行礼,然后很快说明来意。

空澄惊讶地道,“夫人请本侯过去?”这是天要下红雨了,自从两人上回不欢而散之后,他就没去过正房。

傅姨娘捏着筷子的手透出青筋来,容金氏不是不争宠吗?现在这是要自打嘴巴。

容静季伸手轻握住亲娘握筷子的手,朝她暗暗摇了下头,人家正房娘子过来请,其他人是没资格拦的。

但傅姨娘咽不下这口气,于是推开女儿的手,起身假笑道,“这边都开膳了,表哥也不好饿着肚子过去,要不等用完膳了再去姐姐那儿岂不更好?”

好什么好?哪有妾室拦着正房娘子见夫婿的道理?

花嬷嬷心下不满,但当着容澄的面又不敢表现,她不搭理傅姨娘的话,而是朝容澄再一次强调道,“侯爷,夫人和姑娘们还在等着呢。”

“表哥?”傅姨娘赶紧咬着下唇看向男人,希望他能出声拒绝给她撑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