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镇上转了一圈,几乎没有找到一个落脚处,所有能住人的地方都被飞天仙阁打扫出来接待外来客了,根本就没有多余的房间给我们入住。
对我来说,其实也没什么,以前也有过喝醉酒、『露』宿街头的经遇,但是对于荆臣翔这样的公子哥,『露』宿在媳『妇』家地盘上,就显然不是他能接受的了。
夜『色』,渐浓。
“哞哞!”『奶』牛不耐烦地叫起来了,用角顶了我好几回,我意识到它好像有什么想要和我说的,于是就矮下身来问:“牛大哥,你想说啥?”
“哞?”『奶』牛眼里透出一股杀气!
我这才想起来,范无救和我说过,阎王当初为了喝新鲜牛『奶』,所以强行帮牛头改了『性』别,以前是牛大哥,现在得换个尊称了:“牛大姐,你想指点我们什么?”
“哞哞……”『奶』牛的杀气这才退下去,它转过身,好像要带我们去哪里。
林肆饶有兴趣地『摸』『摸』下巴,说:“这头牛该不会是知道哪里有住的地方吧?”
我正经地说:“相对于我们仨来说,这牛是本地牛,比我们更熟悉当地情况呢,跟它走吧,也许真的能够找到住的地方。”
“搞笑!”林肆好笑不已,但是身体还是很诚实地跟着『奶』牛走。
它带着我们走进了镇上的一个客栈,在门口就被拦下了:“我们店内禁止客人携带宠物。”
“哞哞!”『奶』牛眼『露』杀气!
拦截我们的飞天仙阁弟子马上反应过来,态度变得恭谦不已,双手作揖,弯腰90度鞠躬:“原来是牛师姐的爱宠牛,见牛如见人,不知道牛师姐是否就在附近?”
他说的“牛师姐”应该就是山下那放牧的胖女人了。
看他的样子,对那牛师姐是十分尊敬的,再想想,那牛师姐雷厉风行的样子,估计在自己门派里,没有什么人敢招惹她,这也就难怪这间客栈的弟子光是见牛就丧尸了胆气了。
牛:“哞哞。”
弟子:“??”
我忍不住走向前翻译:“牛师姐不在附近,不过是她亲自送我们上来的,她说你们这里还有住的地方。”
“没错没错,我们这里还有住的地方,里面请!”飞天仙阁弟子立马狗腿地邀请我们进去。
*
牛棚。
“牛师姐算得真准,我们这里还有三个棚位,正好给三位入住。”飞天仙阁弟子笑眯眯地捧着一把草,喂牛中。
我们仨:“……”
夜晚的风,真凉。
你以为,今晚我们被打发来住牛棚了的?
no!
三个棚,三头牛——没错,这牛棚已经被三只飞天神牛占满了,而且站在牛棚里悠然吃草的三头牛无一不使用眼神杀来告诉站在牛棚外愚蠢的人类(没错,就是我们!):这牛棚是它们的,愚蠢的人类休想和它们抢地盘,不然问问它们的牛角!
囧!
“那个……人住的地方呢?”我不抱希望地问。
飞天仙阁弟子:“没有。”
我哭:“那我们怎么办呢?”
飞天仙阁弟子指着牛棚:“住这吧。”
三头牛杀气腾腾:“哞哞!”
这开什么玩笑呢?
飞天仙阁弟子无奈地和我们解释说:“你们真的不能怪我们无礼,这天下同道都来喝我们大小姐的喜酒了,房间都是按着发出去请帖安排的,你们仨人一张请帖都没有,也就是说你们仨是编制外的来客,我们没有事先为你们安排房间,现在要我们再腾出一个房间来给你们住,那其他的客人怎么办呢?”
我忍不住了,指着荆臣翔说:“你可知道这位是谁吗?他是……”
话未说完,嘴巴就被荆臣翔从后面捂住了:“没事,没事!这位师兄愿意带我们来牛棚也不错了,大丈夫能屈能伸,住牛棚就住牛棚,只要有地方洗澡就好了。”
飞天仙阁弟子说:“有的,澡堂就在后面。”
“谢谢师兄!”荆臣翔笑呵呵地把飞天仙阁弟子送走了。
唉!
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苦『逼』的准新郎。
“哞哞。”『奶』牛叫了一声,另外两头牛停下了吃草,撞开牛栏,走出来,飞走了。
荆臣翔感动地扑到『奶』牛面前:“牛兄,你是特地给我们让位置吗?”
『奶』牛眼中精光一闪,好像在说:不用谢。
我:“……”
这准新郎,真是苦『逼』到极点了。
*
澡堂。
荆臣翔是真的怂到极点了,作为这次婚礼的男主角,流落到这种境地,他不敢暴『露』自己的身份,也不敢让太多人看见自己,免得传出什么流言蜚语,不利于两个门派的名声——唉唉唉,大门大派就是这样,行事多有顾虑,哪里像我们这种门派里没人的,自己就能做了自己的主。
因为荆臣翔的顾虑,所以我们都是等到夜深了,澡堂里没人了,这才出去洗澡的——满足准新郎的心愿。
“真是不好意思啦,让你们跟着我受苦了。”澡堂里,荆臣翔不好意思地对我们说道。
“没事,这说什么话呢?要是你真的觉得对不起我们的话,大婚之时,记得多请我们喝两杯就好了。”
荆臣翔笑了笑,看得出来他对我们还存着浓浓的歉意。
我忍不住好奇起来:“你的未婚妻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呀?”
荆臣翔脸红了,说话结巴起来:“你……你怎么会突然想问起她来了?”
“看你的样子,好像不管她对你都做了什么事,你都依然会深爱着她。所以我很好奇,对方到底是长得多漂亮,才能够让你这么无怨无悔。”我说。
但内心里却在吐槽,我觉得他们这就是现在最常见的绿茶婊女神和备胎屌丝的关系啊,不管女神怎么虐,备胎依然当她如初恋!
很想把心里话告诉荆臣翔,让他醒醒吧,但估计中毒已深的备胎应该是听不进外人言了。
再说了,荆臣翔出身也算是大家族的继承人,以这样的出身,还是备胎?怎么想都觉得很不可思议。正因为这样反差巨大的关系,反而引起了我的八卦之心。
果然,谈起未婚妻,荆臣翔现在眼神温柔,嘴角含笑,到这一刻都还没有认清楚自己的处境。
“芯月她是一个美丽善良的女子,聪明大方,知书达理。对了,她还是小鸟依人型的,不管是谁见到她,都会想要把她捧在手心里好好呵护的。”荆臣翔提到这一点的时候,笑得特别傻。
我嘴角一抽,说:“用这种话来形容自己的未婚妻,干嘛还这么高兴?难道你还希望有别的男人去呵护她呀?”
荆臣翔赶紧解释说:“不是这样的。我指的是奚柯七姐妹!她们七姐妹是陪着芯月一起长大的,从小就形影不离,那七姐妹把芯月当做自己最小的妹妹,从小就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所以这一次芯月要和我结婚,她们才会因为舍不得芯月、也想考验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才会这样刁难我的。吴深,我知道,你因为奚柯她们七姐妹对我做的事而对她们有意见,但其实她们本心真不坏的。”
“真心不坏的话,那为什么把我和我的朋友扔在山中?”
荆臣翔:“呃……”
奚柯七姐妹对我做的事,到现在我都没想明白,甚至,怎么找解释都解释不通。
“也许……也许是她们在考验我的时候,正好在附近看到了来历不明的你们?你看那个牛师姐,对来历不明的人都那么严苛,就更不用说奚柯她们了。又或者、又或者是别人假冒了她们七姐妹的名字?毕竟现在很多同道都来了,渡光山和以前不一样,变得龙蛇混杂,会出什么奇怪的事情也说不定呢?”荆臣翔说。
“可能吧,这一切只有见到真正的奚柯七姐妹才能有定论了。”我说。
荆臣翔叹了一口气,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觉得这一切都是芯月在背后指使的,但是我想告诉你,芯月绝对不是那样的人,全世界的人都可能使坏,但她绝对不会那样做的,她也没有条件去那样做。”
“为什么?”我敷衍地问,心里不以为然,你觉得我应该相信一个被爱情冲昏脑袋的男人吗?
荆臣翔低声说:“芯月从出生起,体质就非常虚弱,就算是抱出屋外走走,被微风刮到都会大病一场。所以从小到大,她就无法走出她的阁楼,也正是如此,所以奚柯七姐妹就是被挑选出来,送进她的阁楼里,为她打发寂寞的。医生说,她可能活不过18岁了,过几天,她正好满18岁……”
what?!
这人设让我措手不及啊!
在我心中,早就把荆臣翔的未婚妻打成了心机女,觉得荆臣翔就是一个傻『逼』备胎。
但是荆臣翔却告诉我,他未婚妻只剩下几天寿命……喵的,忽然觉得自己误会了一个无辜的人,良心有点不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