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偷偷『摸』『摸』地进了局,本想着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一路潜行溜到左正的办公室里。
但是我太天真了,竟然还妄想着在办案如神的警察蜀黍眼皮底下走个过场……所以,刚踏入警局里几步,我就被人逮住了。
“哎,这不是小吴吗?”身后传来一个不科学的声音。
为什么不科学呢?
因为他认出了我!
我戴了帽子口罩墨镜,特地穿了能遮盖住身形的膨胀式大衣,领子输得高高的,挡得密密实实,这都还能被人认出来,你说这科学吗?!
我回头一看,看见一个挺着小肚子的胖警员朝我走来,我和他没什么交情,只知道他姓周,是总局里一个看着门面的,所以我每次来警察局找左正,都会从他面前走过去,所以久而久之,脸算是混熟了。
在他走到我面前的时候,我忍不住拉下了口罩,纳闷地问:“你怎么认出我的?”
老周用一种古怪的眼神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接着嘴角一抽,说:“你在警察局里打扮成这种鬼样子,你说谁会不注意到你呢?”
我点头:“有道理!”
老周又说:“幸好我认得出你,不然要是别人敢在警察局里这样走,不出3秒钟,早就被人按在墙上,几十把枪对着他的脑袋了!”
我又点头:“有道理!”
可是,警察局里条条大道就是那么光明正大的,我还选择用什么通道偷偷溜到左正办公室呢?
听林歆说,现在警察局里八卦我的人可多了呢,我不这样子进来,恐怕不出3秒,我也早就被一堆人用口水喷死了吧?
“诶,话说,上周法医部里走丢的那具断头尸是不是你盗窃的呀?”老周说。
“哎哟喂,这种话不能『乱』说啊,从你们警察局里偷东西,那不是找shi吗?我是吃饱了撑着才在你们局里偷东西呀?要是被人发现,我岂不是要把牢底坐穿了?”我故意说道。
老周笑着把我拉到角落去,四下环顾,见没有人留意我们这个角落的时候,才挤眉弄眼地对我说道:“兄弟,你就小声告诉我这事到底是不是你干的吧,不然我这心里面总是痒痒的,想要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你到底是怎么做到把一具尸体弄出去而不让任何人察觉到的?还有,你是怎么样把丢失的头颅找回来的?又是怎么把尸体送回来的?”
我正义凛然地说:“真不是我!”
“怕啥啊?三天前我们左队已经和局长说明情况了,说你盗窃尸体其实你是和他商量过的,也是经过他批准后,你才带走张启新的尸体的。也就是说,就算你承认了,也不会被捉起来的!”
“what?!”
宝宝一脸懵『逼』啊!
只见老周心痒痒地和我说:“所以你就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是用什么方法把一具尸体带出去的呀?这悬案一直悬在我脑子里,我……我受不了啊!”
“等等等等,你们左队的‘说明’是什么鬼?”我惊而不喜地问!
老周吃惊地看着我:“难道你盗尸不是经过左队的批准的?”
“……”这时候俺还能说什么?只能说:“是!”
话音刚落,就感觉身后的磁场有点不太对。
一回头,就是那么巧妙的,左正大佬夹着一本子站在我身后,看着我的表情那叫一个讳莫如深。
我:“……”
脖子有点凉。
“跟我进办公室。”左正说。
“yes,sir!”我立正,敬礼!
他转身走了。
过了几秒后,我才松懈下来,敬礼的手放了下来……敬礼?我去,我什么时候成这德行了?
“看来这尸体真的是你偷的啊,等会儿从左队办公室里出来后,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老周拍拍我的肩膀,用看着死人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然后离开了。
我:“……”
俺,刚刚是被套话了吗?
我何时蠢到这种地步?
老周平时看着是一个多么憨厚正直的人啊,竟然学会套话了?
他要是那么会套话,怎么还只留在厅里面做前台工作呢?早就应该调走了吧?
我憋屈地跟进左正办公室里,一路上,好几个人看见我就立马双眼发光,嘴角上扬,兴致高涨地向我打招呼:“嘿!吴深!”
尤其是进入刑警科。
这部门的眼睛更毒,跟狼一样发着绿光。
可惜,当他们看见我朝他们老大办公室里走去的时候,他们就什么话都不说了。
*
进了办公室,左正把本子摔到桌上,一屁股坐下来,问我:“说吧,你是怎么把张启新的尸体带出去的。”
我装傻:“不是我做的!”
左正:“需要把老周叫进来,我们对一下口供吗?”
我:“……”
这衰样,我认栽。
我无奈地压低声音问:“老周说,你真的和你们局长说你批准我把张启新的尸体带出去的?”
左正盯着我:“你说呢?”
我低声说:“老周是个憨厚的人,心思没那么多,我觉得他说的应该是真话。”
左正:“嗯。”
见他承认了,我有种叫苦连连的酸爽感:“你为什么这么跟你们局长这样说啊?这尸体真不是我偷出去的!你这样说了,不就是坐实我的罪名了吗?!”
左正:“那我还能再找出真正偷走尸体的吗?”
我:“……”
左正哼:“你让我上哪儿找去?”
我无语,憋了半天,才嘴硬地说道:“反正不是我做的。”
左正:“不是你做的,你最好也认了。”
“what?!”我震惊!
左正翻了一个白眼,说:“因为我实在找不到偷尸体的真凶,如果我不说是你做的,那我就必须彻查此事,但我知道我是永远都查不到第二个偷走尸体的人了,所以把这件事推倒你的头上,这案子就算结了,我也不用再查下去,可以省不少时间去喝下午茶了。所以你明白了吧?”
“……”
去你mmp的,这番强词夺理真是让我无fuck可说!
左正喝了一口茶,慢理斯条地说:“还有,我决定,以后所有我弄不明白的案子,我都说是你做的。”
我凸(艹皿艹)?!
“因为我实在写不出科学的报告了。”左正瞧瞧本子,对我说。
我:“……”
内心os:论写“报告”,真想建议你去向我隔壁的王小明取取经。
左正盯着我说:“说吧,你到底是怎么把尸体带出去的?”
我说:“不是我带的。”
左正哼了一声,从桌上文件夹里取出一份文件,摔到我面前。我还没来得及看,他就已经开口说了:“赶尸术源于湘西,断头尸须得将身首缝合完整后,施术将亡者灵魂召回,短暂地依凭在尸身上,然后由术者驱使,去往指定的地方。张启新尸身上的缝合线其实是一道秘术符印,现在还在调查中,但八成已经肯定是赶尸术的一种。我们还可以再继续深入调查下去,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而且,据我了解,这世上会赶尸术的人其实不多,如果真的一个个排查下去,总有一天能查得出来究竟是谁做的。”
他疾言厉『色』,说着说着,就已经忍不住起了身,乘着桌子,身体慢慢朝我倾来,无形之中,迫感步步『逼』近!
“听说,你们术士施法各有各的习惯,这世上不可能有完全一样的人,所以也就不可能有完全一模一样的施术手法。外行人可能都是傻子,看不出其中的细微差距,但如果让你们道上的人来指认,你说会有多少人能够指认得出这是你吴深的手笔?!”左正勾起一抹冷笑,盯着我的眼神玩味了起来:
“吴深,听说你在我们黑岩市内很有名啊!”
我:“……”
这算不算撕破脸?
左正是一个经验老道的刑警了,按照他的行事风格,在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他对嫌犯都是“试探『性』”的,最多也就是下个套子套套话什么的;但如果他当面直言,恐怕是人证物证都齐全了。
证据都齐全了,再伪装,后面恐怕就是要把证据一条条摆出来了——我还要点面子呢!
深吸一口气,我低声问:“这些事,是谁告诉你的?”
左正要知道这些事,只能是我们道上的人告诉他的。
但是,我们道上一直都有一条约定俗成的惯例,那就是不向外人透底,就算透,也不会透出别人的底。
我觉得我在我们这块地盘上还是很有发言权的,所有同道都买我一点薄面,所以我实在想不出来会有谁出卖我!
左正得了我的默认后,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了回去,说:“前些天,因为张启新的案子,我一直在调查心想事成火锅店的底。那家店的主厨是你们道上的人,所有的事,都是她告诉我的。”
那女人!
我就说这地盘上谁跟我交情那么差,会卖我的底!
只有她!
她初来乍到,和我的交情还没打好!
甚至……算是交恶?
但是,
“等等,她为什么会告诉你这些事?”我问。
道上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的习『性』,那就是无利不起早,那女人怎么会没有条件就把我的事告诉左正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