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
没想到曹仁竟然用这种方式唤醒范月兰,范月兰醒过来后肯定不会乖乖就范,这样对送魂会造成巨大的阻力!
我不再迟疑,连忙一手按住范月兰的身体,一手剜出一块腐肉,将肉剔到狗碗里!
“啊……”
范月兰很痛苦,她看不到自己背后的变化,但她看到被剔出来扔到台下的血肉了!
她忍着痛,惊恐地问我:“吴、吴老板,你、你在做什么?!”
“送魂。”我说,并专心地将腐肉从她的身体里一寸寸刮下来!
“我没要你送魂!”她歇斯底里地叫着。
“你的丈夫已化作怨灵,他附在你的身上,不是要和你恩爱,而是要你的命!再不把他送走,你会有『性』命危险的!”我诚恳地告诉她实话!
“不,阿仁不会伤害我的!”
“那昨晚他对你做了什么,你还记得吗?他一整个晚上都缠着你,是不是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以前你们晚上最多也就做一两回,对吧?但是昨天晚上他缠了你整整一晚上。你以为这是爱吗?他这是在吸取你的生气,等你生气耗光,别说是生下孩子了,你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我严厉地告诉她真相!
她僵住了身体。
我想她被打击到了,应该会接受这个现实,于是继续下刀剜肉,可没想到的是她只是呆了一下,就激烈地挣扎了起来!
“不!不要伤害阿仁!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我都要和他在一起!他变成鬼我都没有害怕,变成怨灵我就更不害怕了!我只求你不要让我和他分开!”范月兰哭着喊道!
我愣了一下。
“执『迷』不悟。”我叹息。
“……求你了,不要送阿仁走!我已经有了他的孩子,你要是送他走了,我和孩子怎么办?孩子不能一出生就没了父亲呀!”
我冷酷地告诉她实情:“你生出来的绝不会是正常的人类孩子!如果是正常的人类孩子,那他应该会按着人类的标准十月怀胎,可你的孩子在短短一夜之间就长得和四月胎儿差不多!这说明他不会是正常的胎儿!‘他’是曹仁作祟出来的,怕是用来报复你的工具!”
“不会的!不会的!”
“别动!”我察觉到范月兰的情绪变得非常激动,那些施过法的捆绑带竟然有了断裂的痕迹!
这让我十分吃惊,女人是不是特别傻?我话都说得这么明白了,她怎么还要挣扎呢?
我怕迟则生变,赶紧加快了剜肉剔骨的速度,但范月兰挣扎得离开,哪怕捆绑带将她捆得死死的,也仍然是有所挪动,一不留神,我割到了纹身外面。
鲜血迸溅了出来。
我愣住了。
就在这一刻,捆绑带一条条崩开了!
是因为我伤到了范月兰纹身以外的地方,自己破了自己的咒!
这一刻我内心是无比震撼的,因为我没想到范月兰对感情那么执着,她的执念突破了我的咒!
她到底在想什么?
都到这一步了,她还想护着什么?!
没有了束缚,范月兰从台上摔了下去,她掉在台下,看到了趴在台底下吃肉吃得正欢的肉,脸『色』刷的一下彻底失去了血『色』。
她慌张地爬起来。
“我怀的是阿仁的孩子,是阿仁留在这世上唯一的骨血,我一定把他生下来,为曹家延续香火!不管这孩子是人是鬼,他都是我亲生的!”范月兰用力地朝我吼道,说完,她就朝地下室门口逃去!
“不许走!”我回过神来,赶紧去把她抓回来。
事情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我就不可能再让范月兰这样离开!错过这次机会,连范月兰都会把我列入危险人物名单里,想要再送魂就难了!
我在楼梯上抓住了范月兰,本来以男女力气的悬殊,我应该是能控制住她,但是不知为什么,这女人变得力大无比,我竟然有点抓不住她!
而就在我感到十分吃力的时候,忽然感到前胸一痛,像是被什么虫子咬到一样,痛得我松开了范月兰,她一下子摔到在地上,而我看到她雪白的背上浮出一张血红『色』的脸!
是曹仁!
曹仁狰狞地张着口,得意洋洋地向我隔空炫耀了一下他的牙齿,好像在说他刚刚咬了我……
疼!
我前胸仍然有种被虫子啃咬的感觉,低头一看,衣服上爬满了密密麻麻的魂蛊!
粉红『色』的魂蛊疯狂地啃噬着我的肉,粉『色』渐渐变得鲜艳起来,越来越像充血!
再这样下去,我会被魂蛊吃干抹净的!
我想施法将魂蛊烧灭,但刚一抬手,右手手背便一灼,令我想起了前段时间业火失控自焚的痛苦,便赶紧放下右手,换成左手施法,召唤三昧真火烧去身上的魂蛊。
但现在的我真的是处于命悬一线的危险境地,施法十有八九会被反噬,当三昧真火烧去魂蛊之时,我竟收不回自己施的术,那火竟在灼灼焚烧我的身体!
“啊!”我摔下了楼梯。
曹仁哈哈大笑了起来。
但他得意超不过三秒钟,我的狗就冲上了楼梯,咬住了范月兰的脚。
“啊!”轮到范月兰惨叫了!
“死狗,你就不能早点儿上吗?”我苦『逼』地抱怨,要是狗能早一秒上,我也就不用自己施法驱虫了!
但我看一眼台底下被『舔』得干干净净的狗碗,我终于明白了狗为什么迟一秒上场,内心有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
三昧真火毕竟不同于红莲业火,控制不了,但却容易灭多了,我在地上打滚几圈,就将火给扑灭了。但就这空档,范月兰已经一边惨叫着“救命”,一边逃了出去;狗也是一边凶残地吠着,追了出去!
我把火灭了,胸前已经糊了,心里感慨着以后女朋友再也不用担心分不出我的前胸和后背了!
我赶紧追出去,然而就在我快要走出地下室的时候,女人的求救声消失了,狗吠声也变了一个调,变成了委屈的呜呜调,然后也消失了。
出了什么事?
我心里一咯噔,有种不祥的预感,赶紧加快脚步走了出去!
*
门外,范月兰倒在左正的怀里,身上披着左正的外套,背上的鲜血渗透了洁白的衬衣外套。
卧槽,左正……?!
这一刻,我是真的想把躲到沙发底下呜呜叫的怂包狗拉出来日一日!
最不该出现在这个场合里的人一声招呼都不打,平地就冒出来,这几个意思?!我只想知道我当初是抱着什么愚蠢的心理,把我店里的钥匙交给了一个男人!
哦,我想起来了。
当年喝大了,心里念着这二缺是我这一生中唯一会动不动就请我吃饭喝酒的哥们,又想着做我这行的说不定哪一天横死在家中,尸体臭了都没人知道,于是不顾这二缺的意愿,硬把自家的备份钥匙塞到他手里。这么多年过去了,因为这家伙还是动不动就请我吃饭喝酒,于是我也就没有拿回钥匙。
现在,我后悔了。
尤其是,范月兰扑在他怀里嘤嘤地哭;而我的手里还拿着一把亮铮铮的凶器……
有种,什么都不用解释的感觉。
“救我……他想杀了我……他想强暴我!”
呃!
我听得一脸懵『逼』,“强暴”这屎盆子扣在我脑上,合适吗?
但想一下,范月兰逃出地下室的时候,上半身是赤『裸』的,背上还有血,一和“强暴”这两个字联系在一起,我怎么联想到的是某种变态行径?
而我低头看看自己,手里抓着一把凶器不说,胸前一点伤都没有,就连被火烧毁的衣服也恢复如初了,仿佛刚刚的一切只不过是换梦一场。
完好无损还抓着凶器的我,和满身是血的范月兰相比,简直是十恶不赦!
“快报警!这个人是变态,他会杀了我们的!你快报警!”范月兰抓着左正,声嘶力竭地喊着,那样子就像是被『逼』到了绝境一般!
左正看着我,我也在看着他。
我从来没想过,我会和一个男人深情对视这么长时间。
甚至没想到,活了二十三年,早已练就一身铜皮铁骨、没心没肺的我,我以为在这世上已经没有任何我在意的东西,也没有什么可以击垮和摧毁我心灵的东西,可是没想到,在今天,我在左正的眼神里看到了这种能摧毁我的力量。
那是一个失望的眼神。
他没有说一句话,只是一个眼神就让我彻底崩陷,让我仿佛变回了9岁以前的那个孤儿院里受尽欺凌的小孤儿,再也不能和平常一样皮起来了。
“不用报警了。”许久,他松开了范月兰,朝我走来。
在他铐住我之后,说出的话让我这一辈子都忘不了:
“我就是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