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天色已晚,孙魁等人决定第二天再去第二现场看一看情况。
杨风梳理着目前为止的线索说道:“据我们目前所掌握的情况来看,受袭的两人并不认识,他们唯一有交点的地方,就是两人都在同一所乐器教室学习。这个乐器班离o市音大不远,距离两个受害者被袭击的地点也很近。”
“孙队,您看一下第三页,这个案子转交到我们这之前,侦查组曾经去过这个乐器教室,从当天任课的老师到校长,都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连监控摄像都有。他们学校每个小教室里都有监控摄像头,好像是为了秉承公开透明的学习环境,也是为了避免一些特殊事件,毁了学校的声誉。”
孙魁简单翻了一下口供记录:“明天先去这个乐器教室,再去第二现场。”
看了眼时间,孙魁起身道:“杨风留局里,张琦跟我去趟医院。”
两人赶到医院,直奔受害者的病房,主治医生已经下班,两名警察在病房外守着。
值班医生抽空接待了两人。
孙魁开门见山的问道:“他们还有多久能醒?”
想要取这么多血,想必需要一段时间来作案,受害者很有可能看见过凶手的脸。
值班医生姓张,四十多岁,有点微胖。
他摇了摇头道:“他们已经度过了危险期,按照里说早就应该醒了,可就是没有苏醒的迹象。”
孙魁:“在您看来,他俩的伤是怎么造成的?”
张医生沉吟了一下道:“这个不好说,如果是用锐器造成的,在不伤及颈动脉的情况下,并不会造成如此大量的出血。就算是用器具抽,人体内的血液也不会像水桶里的水一样,源源不断的被吸走。况且他俩失血的速度非常快……所以很难说清楚他俩的伤究竟是怎么造成的。”
张医生起身,将一旁的小型电脑拿了过来,点开存图文档,一张照片跳了出来。
看见照片上的景象,见惯血腥的张琦也不由得皱眉:“烂了?”
张医生指着图片说:“一开始我们推断造成他们伤口的原因应该是利器,可是今天中午开始,先是姓刘的女性患者,然后是姓陈的男患者,他们的伤口都出现了一定程度的溃烂。已经给他们做过消毒,可没到两个小时,他们的伤口边缘又开始溃烂。”
孙魁:“清理伤口也没有用?”
张医生:“没用。警官您知道脉管炎吗,血管坏死,肌肉组织变黑溃烂,患者往往都需要截肢来保命。”
孙魁点头:“知道。”
张医生推了推眼镜道:“他们现在的情况和脉管炎很像,皮肤组织一点点溃烂,先是切掉一块腐肉,接着越来越多,时间长了……”
孙魁:“会死?”
张医生:“如果照这个情况发展,最坏的结果是迟早的事情。不过您放心,我们也一定会想办法医治,先找出造成腐烂的原因。”
孙魁点头,掏出名片递给张医生:“他们若是醒了,还请第一时间告诉我们,谢谢。”
张医生接过名片收好。
孙魁:“您能把照片再给我看一看吗?”
张医生把平板电脑递给孙魁:“前面还有没腐烂前的照片。”
孙魁点开照片,放大图中的伤口。
两个直径厘米的圆孔,深黑色的血洞就像两只墨黑色的瞳孔,散发着死亡的味道。
晚上回到警局,孙魁重新看了一遍现场的报告。
姓刘的受害者是一名自由工作者,也就是没有固定的工作。
她在视频网站上开了一个频道,专门解说一些冷门电影,点击量最多的视频也不超过二千,所以根本没有办法糊口,只能说是她的兴趣。
她还会打些零工,有的周结,有的日结。
像她工作这么不稳定,收入来源也不会多。
还有闲情与余裕来学乐器,是因为她爸是某装修公司的老板。
刘某并不缺钱,她的零碎工作大多是兴趣爱好,她喜欢旅游,绘画,音乐,是个活得很积极的富二代。
刘某受袭当天,她照常上完钢琴课回家。
乐器教室邻近o市的音乐大学,沿街的店铺有很多,刘某通常会买杯奶茶,再打车回家。
当天她就是在去奶茶店的途中,被凶手袭击了。
但是除了脖颈周边的伤口,刘某并没有其他的外伤,衣服也好好的穿在身上。被人发现的时候,她一脸安详的躺在地上,如果忽略鲜血淋漓的伤口,她就像在熟睡。
现场除了刘某的脚印,并没有发现其他人的脚印,但是墙壁上却有些许土痕,就像有人垂直踩在墙壁上一样。
显然,这是凶手的把戏,他似乎很喜欢装神弄鬼。
现场当然也没有凶器。
一切都透着古怪。
孙魁揣上烟,走去了吸烟室。
第二天,在办公室窝了一夜的孙魁从办公桌上爬起来,转动了一圈脖颈,点开私人手机。
凌晨四点,元柔给他发了条信息:我睡觉了,晚安,你也注意身体。
孙魁看了眼墙上的钟表,上午七点五十。
他给元柔回复道:早安,这两天天气转凉,你多穿点衣服。
元柔怕热不怕冷,秋天也是光腿穿裙子,孙魁跟她一起出去,总忍不住把外套盖在她腿上。
掏出办公桌下备着的洗漱工具,孙魁拿着东西去了洗手间。
用刷牙杯接满凉水,再浇到头上。头皮被凉水一激,孙魁瞬间清醒了过来。
刮完胡子,洗漱完毕,他拿出元柔给他买的男士擦脸霜,胡乱往脸上一抹,非常糊弄。
张琦拿着两个塑料袋进屋,将其中一个放在孙魁的办公桌上:“孙队,包子豆浆。”
他和杨风是昨天半夜回的家,睡醒了又马上起来赶回组里。
孙魁用微信给他转了钱,道:“谢了。”
张琦打量另一扇被孙魁写满的白板:“孙队,您有什么新发现?”
孙魁塞了一个包子,道:“都是猜想,没有进展,吃完了你给受害者家里打个电话,下午我们去走一趟。”
从一个人的屋子和手机能了解到很多的事情,他们需要两个受害人更多的细节。
吃完早饭,孙魁带杨风先去了乐器教室。
乐器教室的校长接待了他们。
女校长姓黄,今年四十多岁,圆润的脸庞带着一丝愁容,两个学生连续出事,给学校或多或少带来了一些影响。
黄校长很配合警方的调查,她回忆着说道:“……刘乐她学的是钢琴,陈鑫学的是架子鼓,他们学的乐器一点交集都没有。我们这种兴趣学校,老师都是外聘的,所以每个乐器的学习时间都尽可能集中在同一天,他们的老师也不一样,所以应该没见过。”
孙魁:“学习的教室每次都是随机的?”
黄校长:“我们就是个小规模的乐器班,教室就那么几间,都是随机使用,他们的随身用品都要随堂带走的。我们有监控器,您要是想看,可以给您找出来。前三个月的记录都有。”
孙魁:“如果可以的话,我们想见一下他们的乐器老师。”
黄校长:“等等,我看下课表。”
她拿过这个月的课表看了看道:“今天下午教钢琴的秦老师会来,架子鼓的季老师得后天才会来。”
孙魁:“那就麻烦您安排我们见一下秦老师。”
距离秦老师来还有一段时间,孙魁和杨风看了一下两名受害人前几次的上课录像。
非常普通的课程录像,没有任何奇怪的地方。
同一所音乐学校,受害者还是年龄相仿的一男一女,很容易让人产生联想。
问题的关键是,这两个人压根不认识,还都是单身,也没有牵连到额外的第三者。
中午杨风和孙魁在附近吃了午饭,路上随处可见三三两两的音大学生们。
两条街上,除了各种小吃,还有服装铺,乐器店,美甲店,非常热闹。
杨风要了碗排骨面,往里加了很多的辣椒。
“孙队,我总觉得这个案子云里雾里的,不透亮。”
孙魁要的是干拌面,他吃了两口道:“不知道作案手法,云里雾里很正常。”
作案手法,凶器,一切都是未知,他们就像在大海里找盐,一头雾水。
他们现在能做的,就是捧起海水,一点一点的研究。
总有办法将无边无际的海水烧干,找出那搓盐。
吃完饭,孙魁和杨风在乐器学校见了教钢琴的秦老师。
秦老师是音大的研究生,正在准备读博。他今年27岁,个子不高不矮,很斯文。
“我最后一次给刘乐上课是上个月月末,她的工作时间不稳定,所以经常会改上课时间。”
杨风:“刘乐最近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秦老师摇摇头:“没有,我们很少聊私事,上课的时间基本上都在练习,每次我会给她五到十分钟的时间提问题。她都会问一些练习,还有钢琴方面的问题,除此之外,我们就没聊过其他的。”
杨风:“私底下也没有?”
秦老师认真道:“当然,我私底下很少跟学生有交流,尤其是年龄差不多的学生,您知道,万一有了什么,说出去很不好听。”
老师要是和学生谈恋爱,传到校长耳朵里一定不是好事情,如果两人后来再分手了,那就会更麻烦。
孙魁一直在观察秦老师的肢体语言和反应。
他看起来有些紧张,一般人遇到警察问话都会紧张,这是正常现象。
至少在孙魁看来,这个秦老师并没有可疑的地方。
下午两点多,孙魁两人与黄校长打了声招呼,约定后天来见教架子鼓的季老师。
“孙队,咱们现在去哪?”
孙魁钻进副驾驶,系上安全带道:“第二个现场。”
张琦带着其他组员已经在第二个现场勘查了一上午,孙魁来了之后直接向他汇报。
第二个现场与第一个相同,没有留下凶手的痕迹。
这个人的鞋底仿佛带了把扫帚,一边走路一边就把痕迹抹消了。
孙魁绕着现场看了一圈,不远处的监控摄像头进入了他的视野,那是对面火锅店的停车场监控。
孙魁:“走,去对面借监控看看。”
张琦:“那个角度照不到现场,有墙挡着。”
孙魁:“不是看现场,是看有没有嫌疑人。”
作案手法越花俏的嫌疑人,就越享受把别人耍得团团转的优越感。这种类型的凶手,有很大可能会重回现场看热闹。
火锅店停车场的监控刚好能拍到警戒线外看热闹的人群。
乌泱泱的一片人,还是黑白色,根本看不出来哪个人可疑。
从案发当天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好几天,即使是八倍速,孙魁等人也看了很久。
最大的问题是,很难辨别监控上的身影。
忽然,孙魁眯了一下眼睛,道:“停。”
杨风按下暂停键:“孙队,看到可疑人了?”
可疑不可疑不知道,但孙魁确实看到了一个他们翻遍o市也没找到的人。
即使他带了口罩,还有意的躲避监控摄像头,但孙魁还是认出了他。
此人正是“失踪人口”,郑北。
作者有话要说:孙队的业务能力很在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