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热闹的商业区此时空无一人,连个结账的店员都没有。
唐锌带阮六进了家运动服饰店,给她挑了一套方便活动的运动装。
看了眼标价后,唐锌掏出钱包,在桌面上放了几张整钞,用桌面上的订书器压好。
将衣服递给阮六,唐锌道:“你去换衣服,里面有试衣间。”
唐锌的白色t恤被吸力男扭来扭去,扭出了一堆皱褶。
他从衣架上找了一件灰色的男士polo衫,带着衣服走向试衣间。
试衣间一共有两个小房间,阮六听到响声道:“唐锌?”
“是我,我在你旁边换衣服。”
两个试衣间上方相连,因此唐锌能听到阮六衣服的摩擦声。
搓了搓发红的耳朵,唐锌将t恤脱下来,用试衣间里的镜子看了看自己的后背,红了一整片。
估计到了晚上就得发青发紫。
唐锌动了动肩膀,想着一会回家得给自己疗伤。
他连撞到墙上都这么疼,阮六切掉胳膊又该有多疼?
“阮六,你很喜欢锤子?”唐锌边穿衣服边问道。
阮六在另一侧回答:“没有。”
“那你怎么总变化锤子?”
阮六:“我只能变化我见过的东西。”
她只见过各种冷兵器,有些还不适合近距离作战,所以可选择种类不多。
阮六进少年院的时候还不到十岁,她是从哪看到的锤子和长刀,还有铁钩子?
在少年院里?
唐锌摇头,少年院连血腥电影都不放,不可能放置凶器。他张了张嘴,将问题咽了下去。
两人换完衣服往回走,沿途路过自动贩卖机,唐锌给阮六买了瓶果饮。
他想起之前揣进裤子后兜的宣传单,伸手一摸,什么都没有,估计是被吸飞的时候窜出去了。
一会还要口述报告,等他们忙完,估计附近的房屋中介都快关门了。
微型联络器“滴滴”的响了起来,唐锌看了眼喝果汁的阮六,按下通话键。
“队长。”
王民:“我看到显示了,你在商业区刚执行完任务?”
唐锌:“……”
他可以说吗,他就是当了二十多分钟的人质,什么忙都没帮上。
唐锌干巴巴的道:“多亏了阮六,才能这么快制服犯罪者。”
他就吼了几嗓子,剩下的时间全程像只鸡一样,被犯罪者提着脖颈子……
王民“嗯”了一声,接着道:“是这么个情况,能暂时带阮六的人我还没找到,她的微片执行口令越少人知道越好。”
唐锌舔了舔嘴唇,道:“那,她今天怎么办?”
王民:“她如果状态稳定,你要是不想带的话,就让她自己回家,过两天我会联系她。”
唐锌心想:家?阮六可没有那东西。他都怀疑阮六会不会在商业区找个角落窝一晚。
唐锌咳了咳,阮六看了过来。
被她黝黑的大眼睛盯着瞧,唐锌扯了扯衣服领,在心里对自己说:怎么做好事还做上瘾了?养了五天孩子还不够,还想继续养?!地板没睡够吗,大床多好啊。没了阮六,他就能回归潇洒的生活了!
虽然是这么想的,但唐锌摸了摸鼻梁,说道:“队长,没人带她的话,我申请,带她到赵峰回来。”
王民也是一愣,前几天死活不同意的唐锌,怎么这么快就变了?
王民:“你怎么改主意了?”
唐锌顾左右而言他的道:“……嗯,这两次出任务,阮六帮我不少。多带她几天也没什么……再说,她也不是很难带……”
唐锌越解释,听起来越像是有什么。
王民忽然有了一个猜想,但又觉得不太可能。
等唐锌长篇阔论的解释完,王民提醒他似的说道:“听说你的分配票下来了?算算日子该第二次见面了吧。”
分配配偶的见面流程分为三次,初次见面是在分配会场,两人一起共进晚餐。
过一段时间后,会统一安排第二次约会。期间如果感觉不合适的话,可以在第二次约会通知来的时候,选择拒绝。
唐锌:“……”
这可从何说起。
他分配配偶正在他旁边喝果汁。
唐锌:“是,快……第二次见面了。”
说话,第二次还去吗?
王民语气严肃的道:“唐锌,对待配偶问题一定要认真,已经有了分配配偶,就不要再想三想四。”
这是什么意思?
唐锌连忙道:“不是不是,队长,您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王民:“你问你自己,有没有以公谋私的想法?阮六不用你带了,我会再找人带。”
唐锌茫然的站在原地。
……按队长的意思,他听起来,像对阮六有意思?
这太荒谬了。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唐锌:“队长,您想错了,不是这样的!”
唐锌给阮六做了个手势,走到一旁,手捂着嘴解释道:“队长您听我说,我这几天与阮六保持着良好的男女距离,没有发生一点逾越的事情!”
王民是过来人,看得比唐锌要透彻。
现在是良好的距离,再住几天可就不一定了,因为人是会动的动物,不可能像水泥柱子一样钉在那!
一男一女同生共死出任务,还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话,稍微有一点火花,就会变成熊熊大火。
当然,前提是两个人要互相有感觉。
显然,唐锌自己都没察觉到,他的孔雀屏早就打开了。
王民:“稳妥起见,你还是不要带她了。”
他要对队员负责,对队员的配偶也要负责。
唐锌张了张嘴,犹豫了半响,闭眼道:“队长,其实还有一件事。”
他本来不想暴露他与阮六的这重关系。
尤其是在配对没有成功的情况下,被队里的人知道了的话,会非常麻烦,也会很尴尬。
以阮六的性格……估计不能理解什么是尴尬,也就是说,最后有可能感觉到尴尬的,只有他。
但现在显然不能再瞒了,不然王民就好以为他在耍流氓了……
他真是太不容易了,一个堂堂黄花大小伙,居然搅在了一个不存在的三角恋里。
他,阮六,和他的“分配配偶”。
唐锌深吸一口气,有些悲怆的道:“队长,我的分配配偶,其实是阮六。”
安静,死一般的安静。
等了十几秒,唐锌:“队长?您还在听吗?”
王民:“……你怎么,什么时候的事?你一开始就知道?那你一开始拒绝什么?”
唐锌没有办法解释自己这几天纠结的心路历程,千言万语化成一句话:“……我矜持。”
王民:“……”
他就没看出来,唐锌平日里一副随时要下海的打扮,怎么一遇到分配配偶就矜持了?
王民:“你们俩发展……她给你讲入少年院前的事情了?”
唐锌正色道:“没有。”
联络器对面,王民叹了口气,说道:“这样吧,你就暂时带她,这两天有时间,来队里一趟,我跟你讲一下阮六的事情。”
唐锌:“是,队长,还有一件事。”
王民暴躁了:“你还有什么没说的?!就不能一口气说完吗?”
唐锌右手捂嘴,小声道:“您千万别跟队里人说我的分配配偶是阮六,不然在队里不好展开工作。”
王民:……他天天这么忙,有个屁时间去聊八卦!
“滴”的一声,王民关闭了联络器。
唐锌瞥了眼联络器,队长这脾气越来越大了,是要更年期了吧。
鉴于上次密不透风的马赛克给唐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采访的时候,唐锌叮嘱道:“马赛克一定要轻薄,淡淡的,若隐若现的最好。”
媒体工作人员:……轻薄的马赛克?那可怎么遮住?
等一切结束,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唐锌帮阮六提起那一大包发胶,道:“接下来的一段日子,还是我来带你。”
阮六面无表情的点头,好像并没有因为这个消息而高兴,仿佛谁带她都一样。
唐锌挑眉:“我带你,你不开心吗?”
她从他家走的时候,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还冲着空屋“拜拜”,敢情是他想多了?
阮六点头:“开心。”
为了让唐锌能直观看到,阮六十分赏脸的翘了翘嘴角……虽然有些敷衍,但因为太过稀少而难能可贵。
低头打量阮六安静的模样,唐锌一仰下巴,抿着嘴道:“都是我帮你据理力争的结果,不然你今晚就得露宿街头。”
阮六:“大街上也挺好睡,凉快。”
吹着凉爽的夜风,阮六能一觉睡到天亮。
唐锌闻言脸一拉,像马脸那么长。
阮六瞳仁微动,说道:“但还是你家住着舒服。”
有好吃的,有柔软的床,还有聒噪的唐锌。
唐锌眼皮一掀,想要得意却忍着不要太张扬的样子,摆了摆右手道:“算了,不用太谢我。”
两人累了一下午,唐锌提议回家点外卖。
经历了血肉模糊的战斗,唐锌不太想吃肉,尤其阮六的那两条残肢还被队里带回去的情况下。
打开门,悠扬的钢琴曲与流水声流泻而出。
唐锌深深吸了一口气,就听阮六道:“流水声……”
唐锌点头:“嗯,你感受到它的美妙之处了吗。”
大自然的声音,充满了神秘的治愈力量。
阮六摇头:“听得我想上厕所。”
唐锌:“……”
鉴于阮六接下来还要住好些日子,唐锌把阮六行李箱中的衣服都摆进了他的衣柜里。
唐锌深蓝色的西装旁,是阮六白色柔软的裙子。
“阮六,先洗澡,你身上的血都干了。”唐锌一边收拾,一边喊道。
阮六拿着睡衣和兔子头箍,走进了浴室。
等两人洗漱一番后,点的清淡外卖也送到了。
阮六鼓着腮帮子喝粥,头顶的大白兔发箍一晃一晃,脸蛋红扑扑的。
唐锌望着那对灵动的兔子耳朵,心情很好的打开了餐盒,里面是酱色的卤凤爪。
唐锌:“……”
想起阮六的断肢,唐锌胃部一阵翻江倒海。
阮六拿过凤爪,道:“这是我点的。”
看着阮六大快朵颐,唐锌忍不住问道:“阮六,你这算以形补形吗?”
作者有话要说:唐锌:我对阮六有意思?笑死人了,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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