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风高。
正适合做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虞家老头似乎并不讶异我们出现,他叹了口气:“荆北呐,鬼神之事,我虞家从来都是敬畏的,为什么惜月偏偏会……”
他叹了口气,倒也没有瞒着荆北,大概知道自己隐瞒也没有用,我们来这里,便已经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荆北淡淡地应了一句:“与其说鬼神之事,倒不如说因果轮回。”
“你也信因果吗?”虞家老头笑笑,说什么因果,虞惜月在家这么多年一直不愿意见人,其实心里也有一道梗。
大概比前夫是个男同,骗她形婚更恐怖,我不清楚,但是荆北聪明,他应该已经猜到了。
“处理一些琐碎的事情,用不着亲自动手的,虞伯伯。”荆北低声道,“我查过那只厉鬼的背景,是宋重锦。”
“呵,那个穷小子啊。”
虞家老头子一脸不屑,眼眸之中隐隐生了厌恶,他说他见过宋重锦,长得倒也白净,一眼看过去不像是穷人家的孩子。
可惜了,他与虞惜月之间终究只能成为情敌。
“宋重锦无端死了,案宗上面定性为自杀,如今他又回来了,化身怨气颇深的厉鬼,虞伯伯,你猜,他是为了什么而来?”荆北沉声,看着虞家老头子。
“能为了什么,为了复仇,可一切都是我的过,要说因果,因是为我,果也该是为我。”
虞家老头说不该报应在虞惜月的身上,他就那么一个宝贝女儿,怎么偏偏就着走到这一步了。
荆北摇头:“其实无关事主是谁,宋重锦要报仇,肯定会报复在惜月的身上。”
“是我造的孽呐。”
虞家老头带我们去了虞惜月的房间,她谁都不见,偏偏是见了沉砚,这很奇怪,我们只能隔着窗户窥探里面的情况。
虞惜月跪在蒲团上,她的面前摆了香,沉砚站在旁边,屋子里只能看到三支明艳的火光。
“你怕宋重锦吗?”沉砚低声问了一句,他今儿的装扮倒是更像一个算命瞎子。
我捂着嘴,怕笑出声来。
“怕……我害怕。”虞惜月瑟瑟发抖,她抬头去看沉砚,“与其说害怕,倒不如说愧疚,我心里有愧,才有了鬼。”
“当年宋重锦死的时候,你在做什么?”沉砚又问了一句,虞惜月将这件事情说得很清楚。
当初她与前夫离婚,前夫转而去找宋重锦,他们都说是彼此的真爱,虞惜月是被骗的那一个。
虞家不会放过他们,当虞家老头抓了宋重锦的时候,虞惜月其实是知晓的。
她说她亲眼看着那个儒雅的父亲,一刀结束了宋重锦的性命。
“沉先生你知道吗?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感觉,刀子割进皮肉的那种感觉,还有痛苦的声音。”虞惜月看向沉砚,这是她噩梦的源泉。
我瞧了虞家老爷子一眼,他的眼底写满了震惊,怕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自己为了女儿做的事情,成了虞惜月永远的梦魇。
“我知道自己逃不掉了。”虞惜月跪在那儿,瑟瑟发抖,“宋重锦要报仇,他要报仇。”
女人害怕地很,一直在反反复复说着这句话。
沉砚没有接话,他又点了几根香,放在虞惜月的前面,他低声道:“引魂而来,宋重锦看不到我,他会对你动手,就跟平日里一样。”
“没事的,沉先生,我不介意,我早就是残花败柳了,我前夫不爱我,却也折磨我,他将我送到别的男人的床上,看他们折磨我,他说他喜欢男人……”
“呵,多可笑啊,他喜欢男人为什么要娶我,他喜欢宋重锦就去跟他好啊。”
“都是为了钱呢,他知道我是虞家的千金,他心里透彻。”
虞惜月歪着脑袋,靠在墙壁上,控诉着那个禽兽不如的男人。
她的前夫拿捏着她的果照还有各种各样的视频,为了要挟虞家给钱,也算是煞费苦心了。
滴答滴答——
钟声响过,沉砚慢慢隐入黑暗当中,虞惜月猛地一惊,抬头看着黑夜当中那个慢慢显现出来的身影。
她很怕,身子一震,瑟缩起来。
“我的乖惜月,好好等着我。”宋重锦过来,粗暴地上前,揪着虞惜月的两只手。
女人吓得花容失色,可却没有反抗,她咬着下唇掩饰她的害怕。
宋重锦拖着虞惜月的身子,往床那边去。
他没有察觉到今晚的异样,就如同往日一般对待虞惜月。
“虞家不过有几个臭钱,瞧见了吧,虞家千金不还是一样在我身下叫的,那么的,放荡。”宋重锦一把巴掌扇了下去,那声音清脆。
这人就是个变态呐。
他扒掉虞惜月的衣服,眸色凶狠,身上的怨气特别的深,黑乎乎的一片。
宋重锦是被炼化过的,就算平日里性子还算可以,可是炼化之后的鬼怪只剩下怨气。
我看着虞惜月绝望地躺在那儿,承受着宋重锦的一切虐待。
身旁的余家老爷子隐忍着冲进去的冲动,他很清楚自己做不了什么,这样贸然进去会害了虞惜月。
“啊——啊——嘶——”
虞惜月的惨叫萦绕在耳边。
宋重锦忽而停了下来,对面是一张镜子,他笑得狂妄:“看到了吗?镜子里的样子,虞惜月,你不是自诩千金小姐吗?怎么就这么贱。”
“别说了,我求求你别说了。”虞惜月痛苦的哀嚎,可换不来温柔,只有越发的残暴。
“哈哈哈哈。”宋重锦冷冽地笑,“当初我也是这么求你父亲的,可还不是被捅了一刀,就在心口那儿捅了一刀。”
“我怀孕了,宋重锦,我怀孕了。”
“什么?”宋重锦讶异地很,石化一般怔在原地,什么都没有说。
就在此刻,一阵招魂铃的响声,沉砚身影如魅闪到了宋重锦的跟前,一张白纸飘在空中,转瞬间便瞧见宋重锦被那张白纸吸了进去。
白纸上落下印记,一只厉鬼的印记,还有一道红色的光。
沉砚将白纸收了起来,放进一个簿子里,我目不转睛,看得出神。
门被打开了,荆北带我进去,虞家老头没脸见他的女儿,这一切因果皆因为他而起。
虞惜月木讷地看着我们,倒是没有太多的情愫。
我跑过去:“老公,刚才那个簿子是什么东西那么厉害。”
“暂时收厉鬼用的。”沉砚解释一声,忽而皱眉,攥着我的手,“你不乖,怎么跑这里来了,不知道危险吗?”
“是我带小川来的。”荆北应了一声,我笑笑,沉砚伸手摩挲我的脑袋,看地上的虞惜月。
她很狼狈,前所未有的狼狈。
“你想听完这个故事吗?”
虞惜月说她并不怕死,如果不是害怕厉鬼伤害虞家人的话,虞惜月怕是会选择自杀。
可如今她进退两难,身怀鬼胎再难可以自己抉择。
“你说吧。”沉砚轻声应了一句,拉过我的手,摩挲着,像是给我温暖。
今夜这个故事注定没有温度。
“我有一个青梅竹马,我从小到大都觉得自己会嫁给他,他是我心中的英雄,可是有一天,我父亲告诉我,我不能嫁给他。”
虞惜月爱得人是霍清,可阴差阳错,霍清身上有婚约,他娶了别的女人,却没有来得及履行他的诺言。
她很傻,亲眼看着霍清娶了别的女人,霍家是高门,她父亲却只是一个富贾。
说到底门庭有差,她与霍清之间注定有缘无分。
可笑的是,虞惜月随便找了个男人结婚,那时候那个男人正巧在追她。
她本想着气一气霍清,却没有想到自己的举动,害了自己。
“其实这个因,是我自己种下的,如果不是我任性,非得闹的话,只怕没有今天这一出。”虞惜月踉跄着过来,说了一句对不起。
这句话不知道是对谁说的。
霍清觉得亏欠虞惜月,才帮着她做了这些,她想霍清还是念及曾经的情分,不然的话。
她不敢去想象。
“只求沉先生能替我保住我父亲,保住虞家其他的人,我知道厉鬼索命是很严重的事情。”
虞惜月盯着我们看,沉砚轻声一句:“我尽量。”
虞惜月跪在地上,给沉砚磕头,狠狠地碰撞,似乎并不会疼一样。
我们从房间里出来,沉砚指尖攥着那张白纸,他忽而松手,那团黑气远去,他在宋重锦的身上做了标记,会循着宋重锦一直过去。
到时候就知道是谁在主导这些事情。
荆北叹了口气:“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啊。”
“哥哥倒是有感悟,说吧,什么时候给我添个嫂子。”我笑笑,盯着荆北看。
“得了吧,荆家的事情不解决了,我是没什么心情。”荆北轻声道,“倒是你们俩,什么时候给我添个外甥。”
“咳咳。”
我呛了一口,沉砚替我拍着背,要小孩的事情我们一直不敢摆在台面来说。
是我太介怀,每次都不了了之。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乱想什么。
虞惜月的处境实在很惨,可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句话倒是不假。
一切都是姻缘注定,谁都破不开的。
“错!”
身后响起一声尖利的嗓音,女人穿着一身大红过来:“什么姻缘注定,都是作的。”
“你怎么过来了。”我咬牙,蓝淼淼这个女人,阴魂不散,是从树上跳下来的,看来隐藏在这里很久了。
她拍拍身上的尘土,笑着说,她都看到了。
“没想到千金小姐居然这么惨呐。”蓝淼淼叹了口气,我们往外面去,她想问沉砚到底做了什么暗记,什么时候能找到凶手。
“这事暂且保密。”
“啧啧,用得到人家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态度,祁小川你告诉我。”
蓝淼淼跑过来挽着我的手,我怎么可能知道这些。
蓝淼淼说我们不厚道,她就辛苦辛苦自己去找吧。
“不要打草惊蛇。”
“那你们带上我。”她拦着我们去路,说不带她一起去,她就捣乱,到时候抓不到真凶,我们就等着哭吧。
沉砚却笑了:“鬼今湮今晚就在蓝家,你不去看看你外婆跟人说了什么,可别三两句又把你卖了。”
“你胡说什么,外婆不在凤凰街。”蓝淼淼啐了一句,“你这老狐狸在打什么算盘?”
“你就不想知道,鬼今湮跑到北地来做什么?”沉砚眯着眸子,嘴角噙着笑意,一脸适然。
蓝淼淼肯定好奇:“外婆才不会这样,她知道我恨鬼今湮,怎么会跟他见面。”
“你不信就回去蓝家看看,这个时候怕还没走呢。”
“信了你的邪。”
蓝淼淼嘟囔,往蓝家方向去,暂且得到了安静,我盯着沉砚,质问他是怎么知道鬼今湮的事儿。
他说来之前看到了而已,其实也不确定,只是先把蓝淼淼骗走。
这个女人在,很可能会坏事,虽说她看着无害,可是蓝淼淼的狠厉手段还是不容小觑,而且蓝家回北地的目的也没弄清楚。
还是不能冒险。
腾起的黑色雾气,沉砚掌心的纸鹤开始寻找,我们跟在纸鹤的身后,能找到宋重锦最后去的地儿。
我们走得很小心,纸鹤去的方向也变得越来越明确,凤凰街的方向,难道说其实凶手一直藏在我的周遭。
我讶异地很。
前面就是荆家了,难道鬼孩子就藏在荆家。
我的心扑通扑通地跳着,纸鹤围着荆家绕了好几圈,沉砚与荆北对视一眼。
荆北回去,我们潜入暗中,他在前面替我们扫除障碍,他走得很快,全然是纸鹤指引的方向,可是很奇怪,什么都没有瞧见。
“阿北,这么晚了,去哪里了?”
一道苍老的声音,荆家老爷子走过来,他神色不太对劲。
“虞伯伯找我有事情商量,又去了霍家一趟,您怎么还没睡呢。”
“这夜里不安生呐。”荆家老头叹了口气,“起来瞧瞧有什么鬼,闹得我哟。”
荆家老头说没想到是荆北回来了,他往前走了一步:“小姐还没有下落吗?你之前不是说有眉目了。”
“找错人了。”
“这件事情务必要快一些,玉魂还在,说明那孩子尚在人世,我怕她吃苦。”
“我知道呢,您就放心吧。”荆北温润地应了一句。
荆家老头子拍拍荆北的肩膀:“你办事,我从来都是放心的,时候不早了,早点休息。”
老头往黑暗中走去,那股越来越的怨气,荆北朝后面院子去。
我们跟着过去,就在快要接近那黑色怨气源泉的时候,荆家老头再度出现:“阿北,你跑这里来做什么?”
“有鬼。”荆北厉吼,身子翻了过去,很快便隐入后院。
荆家老头一阵呵斥:“别胡闹,那地儿你能去吗?”
后院上了一把锁,很重的锁,荆北是打不开的,只能隔着铁门瞧见里面的情况,这儿怨气很深,纸鹤停留在荆北的手上。
沉砚的纸鹤已经成了金色,它的任务完成了。
“有小鬼闯进去了。”荆北想借机入内,可是荆家老头执意没有触动警报,这门是不可能打开的。
荆家也是古怪,我们藏匿在暗中,荆家老头百般阻挠,可明明宋重锦就是在这儿消失痕迹的,纸鹤也完成了引导的工作。
没理由不进去,要是明儿换了地方,不是找不到宋重锦了。
荆北没有办法,不能就这样跟荆家老头撕破脸,他只能先离开。
他刚走几步,就被荆家老头喊住了:“阿北,荆家有些规矩,你还是不能冒犯的,里头藏着玉魂,只有身上流着荆家血液的人才能入内。”
“我知道了。”荆北应了一声。
等到黑暗中再没有两人的声响,沉砚带着我蹑手蹑脚地进了那间上了重锁的地儿。
他完全不需要依靠这扇门,直接从上面便翻了进去。
里头很湿,底下都是泥,而且那种泥很黏,黏鞋子,还有一股恶臭味。
周遭种了很多薄荷,很奇怪的搭配,还有白色的小花,我们走过去,沉砚说宋重锦就在这附近,怕是回来复命的。
这儿阴气很重,怕是有个炼尸池,沉砚要我小心一些,周围一圈泥土都是淤泥,颜色很重。
说明这个院子里头有些不干净的东西。
一座长方形的屋子横埂在那儿,我没敢过去,沉砚要我等一会儿。
屋子里漆黑一片,透过窗户能看到一水的牌位,错落开来。
这是荆家的一个祠堂吧。
我皱眉。
“过来,踩着木板,别踩到水里。”
他话音落下,丢了个什么东西进那水里,瞬间发出滋滋滋的声音,这效果堪比硫酸。
我悬着一颗心:“这是什么地儿?”
“你过来就知道了。”
牌位后面是一颗颗原形的亮光,沉砚告诉我,那就是玉魂,有亮的也有不亮的,有些很微弱,有些又很耀眼。
我眯着眼,沉砚牵我的手,走进那扇门。
他手底捏了一个符,落在我的脚上,便瞧见那些脚印一个个消失。
他说不能留下痕迹,生怕被人发现了。
我们走得很快,越过那些牌位,到了后面,偌大的一块地儿上全部都是棺材,甚是壮观。
我捂着嘴巴,害怕自己会发出声音。
沉砚带我过去,那些个棺材都是空的,里面什么都没有,沉砚说这里是暂时停放尸体的,供炼化用,这间屋子地下室,肯定有炼化池。
他带我走了出来,没有继续往里面去。
宋重锦的踪迹消失在这儿,今夜只能勘探至此,不能打草惊蛇。
没想到真的是荆家,那么这件事情就需要跟荆北来个里应外合了。
从荆家离开之后,身上一直有一股味儿,死人的味道,很重,熏得不行。
“怎么办,闻着这股味道,连吃饭都没胃口了。”我嘟囔着,“荆家炼化尸体,难道那些鬼胎都是荆家人做的,那哥哥那么多年,一点儿都没发现吗?”
沉砚蹙眉,看着我:“先洗洗吧,除除味儿,省得你吃不下。”
“你说我哥哥他知不知道荆家炼尸池?”我抬头看沉砚。
他摇头,那儿的怨气若隐若现,不进去是完全不会察觉出来的,荆家老爷子不让荆北靠近,他也不确定到底荆北知不知道。
“如果哥哥一早就知道,那他也没道理瞒着我们。”
我嘟囔着,沉砚却已经将我抱起,往浴室那边去,身上的味道是该洗一洗,不然臭烘烘的,跟个什么似的。
他给我找了干净的衣服,放了一缸温水:“过来吧。”
“好累。”我呼了一口气,不客气地脱了衣服过去,“咦,身上怎么黑兮兮的,难不成那儿的怨气还能熏人。”
沉砚伸手一搓,便将那些黑东西带走,连带着黑气也一并消失。
他很温柔地在那儿帮我揉捏,肩膀酸得很,我也没做什么,可就是累得很。
虞惜月的事情,如预料当中的那般,也没什么好说的。
沉砚给我洗着洗着,可能太舒服了,我眼皮子越来越沉,紧跟着便渐渐地睡了过去。
迷糊之间感觉到他把我从水里捞出来,抱起来往房里去。
“老公~”我一转身,抱着沉砚,睡得迷迷糊糊,笑着看他,“你说……你快告诉我嘛,你打算怎么做?”
“乖,累了就先睡。”
“睡不着了。”我睁开眼睛,搂着他的脖子,想听听他会怎么来解决这件事情。
毕竟就算我们知道鬼孩子就在荆家,这也是很难的一件事情。
如果我们冒然去荆家找那只鬼孩子,那么很可能会触动荆家老爷子,有炼尸池的荆家可不是好惹的。
但如果我们把这个结果告诉叶黎,他可能会从荆家拿回那只鬼孩子,到时候麻烦更大。
不管是谁,都很难。
“别多想了,不会有事儿的。”
我没多想,只是担心地很,沉砚问我还记不记得镇魂钉。
我点头,那是他被禁锢的印刻,没了镇魂钉的沉砚才是最厉害的,到时候别说整个荆家,就是加上叶黎也都不是对手。
“我想借着这只鬼孩子,除掉我的镇魂钉。”
他轻声道,过来亲吻我的耳朵,弄得我痒痒的。
“几分把握?”我担心地很,听到男人那扬起的尾音,如果有这只小鬼头,他师父可以帮着去掉那些镇魂钉。
我心尖一颤:“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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