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冷厉的眼神落在我的身上。
她责备我怎么就那么不懂事,跟着我妈胡闹。
“川儿,你知道下阴司殿是什么后果吗?”外婆浑身颤抖。
我笑了一声:“这不没事吗?”
一旁静肆大师盘腿打坐,陆婉宜焦灼的很,我越过外婆看到一身素衣,面容淡定的外公,他手里拿着几帖药,递给陆婉宜,说是能帮阿深彻底清除身上的降头。
陆婉宜浑身颤栗,却不敢伸手去接,她狰狞着一张脸:“你们到底动了什么手脚?为什么静肆大师还没醒来?”
“这你要问他了。”
“小川。”外公沉声,喊了我一句,他的眼神带了威慑力,大概是要我别多说什么。
就当静肆大师是在这儿打坐吧,他手下可有些人,到时候惹了一身腥也不好,我没多说什么,我妈不在,外婆说给气跑了。
外婆这几天的脾气不太好,我视线落在两个看着不像是老人的老人身上。
外婆想往前面走,可是外公却转身从病房里走出去,一身孑然,就跟出家人没有什么两样,也没打算理会外婆。
“唉。”外婆叹了口气。
她见我站在那儿看,面容露出一丝尴尬的神色,笑笑:“你外公就是这样的性子。”
“走吧,我怕我妈她万一做什么傻事。”我轻声道,我妈的性子,就跟个小孩子似的,跟从小被宠溺有关系,以前外公不是这样清冷。
我以前听说过,我妈在学校里被人欺负,外公都是直接杀到学校里去,让我妈狠狠教训那个欺负她的人。
可自从我出生之后,一切都变了,外公专心于道,外婆也懒得理会,一来二去,这家就少了人情味,还有我那长久不见的父亲。
“你们不能走!”陆婉宜凝声,她指着我,“祁小川,你没有心,我当初那样反对阿深跟你在一起,可你知道,阿深他说了什么吗?”
陆婉宜这么恨我,也跟阿深对我的态度有关,我站在那儿,回过头来。
“他就如果不跟你在一起,他活着就没有意义。”陆婉宜满脸泪水,靠在那儿。
我浑身颤栗,阿深还真是一个傻子呢。
“陆阿姨,我从来没有做对不起阿深的事情,他醒过来,你可以问问他。”我转身离开,走得决绝。
我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我,拖泥带水,只会让所有人都痛苦。
陆婉宜一阵厉吼,划破医院的上空。
外婆说没必要理她,可我知道自己来医院,自己任由我妈胡闹,很大一部分缘由都是愧疚。
是呢,我对阿深,心存满满的愧疚,这或许就是情感的变化。
都说爱一个人,就算彼此伤害,也不会心存愧疚。
“小川,你哭了。”沉砚沙哑的嗓音,落在我的耳畔,犹如石子儿落在池塘里,惊起一阵涟漪,我笑笑,没有说什么。
跟着外婆回家找我妈,可当我们走到玄关处的时候,我看到有一双男人的鞋子,我惊觉是我爸回来了,果不其然房间里传来痛苦的嘶吼声。
外婆脸色大变,她忙拽着我:“你妈说想要点金银花干,我给忘在车里了,川儿你下去帮外婆拿一下。”
“可是外婆,里面”我指着我妈的房间,那声音我很熟悉,外婆倒是半点儿都不着急,狠狠瞪了我一眼,她叫我去拿,我讪讪地出门。
外婆随手把铁门关上,大概是怕我会偷看。
“沉砚,你也听到了吧?”我轻声道,我妈的惨叫声从房间里传来,屋子里多了一双男人的鞋子,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爸肯定回来了。
萦绕在我爸妈身上的谜团,从外婆告诉我,顾长彦灭了祁家满门开始,那种不安的感觉越来越深,我忐忑地站在门外,沉砚说他感觉到了很深的怨气,还有血腥味。
我浑身发憷,寒毛都竖了起来,门再度开了,外婆阴沉着一张脸:“你怎么还不去拿?”
“外婆?”我站在原地,被她瞪得浑身难受,转身往楼下去。
外婆脸都变了,铁青铁青的。
沉砚要我先下楼,他带我去看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忙疾步往楼下去,到了一楼,沉砚从玉镯子里出来,一把将我抱起。
他搂着我的腰肢,带我上了我家窗台下面的那层平台上,里面被窗帘遮住,看不到究竟发生了什么。
“您您怎么来了?”我爸的声音,满是惊恐。
“祁海生,你说我是造了什么孽,才能把女儿嫁给你,绾绾的命不该这样啊。”
“妈,我也没办法,绾绾嫁给我,七天之后身体就发生变化。”我爸无奈地很,耳畔全然都是我妈的嘶吼声,那种想要挣脱的嘶吼。
我不敢站起来看,隔着窗帘什么都看不到,而且也怕被我外婆发现。
沉砚紧紧搂着我,他怕我会掉下去,此刻我浑身都在颤抖。
“妈,我是真心爱绾绾的。”我爸轻声道,“今天不是月圆之夜,绾绾怎么就成了这样?”
“小川回来了,我之前跟她吵了一架,可能刺激了她。”外婆凝声,“你把她捆起来,也好,免得被人看到,还以为是什么怪物。”
我心头冷颤。
外婆曾经说过,嫁入祁家的不可能是人,难不成为了娶我妈,我爸他们对她动了手脚,我立马排除了这种可能,从我爸的话语里也能听得出来,他好像也不清楚我妈为什么会有这种变化。
“也是我们大意了,以前这诅咒能除掉。”外婆沉声,“秦家的女儿,也躲不过去这让人恐惧的诅咒。”
“妈,都怪我,如果我能狠心跟绾绾断掉的话。”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小川都这么大了。”外婆一声叹息,“你们呐。”
屋子里长久的沉默,外婆说她等会会把我带走,要我爸守着我妈,可千万不能出了差错。
帘子微微错开,我趴在那儿,视线上线,猛地被窗内的东西吓坏了。
幽暗的环境之下,好像有一双血眼,沉砚猛地捂住我的嘴巴,才免于发出声响。
沉砚搂着我,从窗台上下来,我双腿发软,站在地上的时候立马瘫软下去。
沉砚抱着我,我手心里都是冷汗。
“怎么了?”
“那”
沉砚问我看到了什么,我摇头,就是因为什么都没有看到,我才害怕地很。
沉砚抱着我在花坛里坐了一会儿,心跳很快,快地我头晕目眩,手脚冰凉,我深呼吸好几次,才稍稍缓和下来,他搂着我,轻轻摸着我的脑袋。
“不怕。”沉砚的声音,撩动我的心。
我实在害怕地很,为什么以前看着都好好的一个家,怎么忽然就变成这样。
只是从杨家村开始,一切都在慢慢发生变化,好像加诸在我身上的诅咒才缓缓拉开序幕。
我从外婆车里把金银花干拿下来,上楼的时候,外婆问我怎么去了那么久。
“在找。”
“你怎么回事,今天天气这么热,不会中暑了吧?”外婆的手,攥着我的手,手心冰凉,渗出冷汗。
我脸色煞白,紧张地摇头:“我爸回来了吧?”
“嗯,你爸刚睡下,他工作太忙,累得很,晚上一家人一起吃个饭吧。”外婆轻声道。
我点头,木讷地站在那儿,外婆说等会儿有个老朋友的酒会,他孙子满月,要我跟着一起去。
我摇头想拒绝,外婆说没事就跟着一块儿。
“我不太舒服。”我喃喃,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不疼的,脚也在哆嗦,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外婆伸手,碰了一下我的额头,说没事啊,她硬要我去参加什么酒会,说是放松一下。
我回头,盯着我妈的房间看了一眼:“我妈是不是在家?”
“都睡着了,你轻点吧,也跟你爸妈一个单独相处的时间。”
“可我才回来,我想我爸了。”
外婆说我矫情,连这么几个小时都忍不了,我没法子,跟着外婆去她老朋友的酒会,在市中心最豪华的会所里,帝豪门外停了不少车,看来这个老朋友架势不小。
门外围着层层的人,听说今天还有个明星来帝豪,我不太懂,跟着外婆一起去。
等看到那个满头白发,明显一个地中海的造型,拄着拐杖的老头,我才知道外婆说得老朋友是谁,彭家那老头子,小时候见过不少次。
“过来,跟彭老头打个招呼。”外婆倒是不客气。
“咦,这是川儿啊,都长这么大了,你彭爷爷老花眼,过来,让我仔细瞧瞧。”彭老头冲我伸手,扶了扶眼镜,他说我倒是比小时候长得漂亮了。
彭老头是个啰嗦的人,说什么我小时候简直就是个男孩子,他还想着把小女儿许配给我。
外婆噗嗤一声笑了:“可别逗,你小女儿多大,我川儿多大,要说你大孙子,还好一点。”
“你懂什么。”彭老头讪讪,他盯着我看,眼底流露出满意的神色。
他大儿子过来,抱着满月的孙子,孙子裹在金色的锦缎里,手里戴了不少金器,看着就是个大土豪,是个富贵命,我倒是有些不喜欢这样对待孩子。
那小孩儿满脸通红,眼睛也是眯着,不爱睁开。
可刚到我的身边,他就开始急促地哭,哭声越来越大,吓得我躲到外婆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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