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黍在车冲出弯道的瞬间就觉得不对劲,因为后面追赶的车根本没停!
不仅没停,那种被凝视的急迫感反而更深了。
她心道不妙,只怕来的是能力者,李仁和金澈拦不住。
忍不住怀疑,被盯上的到底是这张祸水脸?还是车斗里价值六七千元的货物?
若是脸,只在进出城门的时候让秦云榛看见过,考虑他多次提醒她小心,难道是贼喊捉贼?
但秦云榛的言谈举止,不像能感触跟踪攻击的事!
难道是为了设备和货物?她在二手店卖银器的时候?还是毫无顾忌地大肆采购?
周黍来不及想清楚,咬牙紧盯着后视镜里的烟尘,以及烟尘里越来越近的车。
她道:“阿美,你立刻下车。”
就踩刹车。
李美自然也看见了,不愿意道:“我们一起!”
行不通,必须有个人操控车。
周黍眯眼道:“你没有能力,必须先逃命,我有能力,不会马上死——”
说到后面急了,因为后车疯了一样越来越快,不仅毫无减速刹车的迹象,反而一派将她置于死地的气势。
周黍立刻停车,操纵着电火花将车门推开,然后将一脸惊讶的李美推了出去。
就那瞬间,后车撞了上来,顶着越野车的车斗往前推行十余米。
最终两车腾空,翻越出主路。
周黍听见李美的尖叫,也感觉到身体猛烈撞上了方向盘。
可恨这越野车没有安全气囊,巨大的力量令她的肋骨生痛,若不是立刻凝出空气里的水做缓冲层,只怕当场毙命。
当越野车的翻滚停止,她长长地舒了口气,将匕首牢牢握在手中。
从破碎的挡风玻璃往外看,到处都是飞洒的面粉和米粒。
一个男人,高大的,漆黑的,浑身戾气的,眼睛里闪耀着恶毒的光芒,脸上巨大的疤痕——
不是秦云榛,也不是在二手店被盯上了,而是屠夫黑脸。
周黍啐了一口,这王八蛋。
她狠狠地擦拭身上的汗水,该想什么办法逃出生天?
然而黑脸一步步走近,还伴随他野兽一般的声音:“周黍,还活着吧?趁爷现在心情好,乖乖给爷出来,否则——”
玻璃碎裂的声音。
他将空中飞溅的玻璃截住,徒手捏成粉碎进行威吓。
周黍没有动,努力而安静地汇聚周围的水分,在越野车下浸染了一大片。
黑脸走得更近了,已经能闻到他身上混着变异兽血腥气的膻味。
周黍见车下的水量差不多了,推开玻璃碎渣,从原本挡风玻璃的位置爬出去。
她头脸俱湿,简直狼狈不堪。
可在黑脸眼里,此时的周黍却别有风姿。
冷白如玉的皮肤,浓黑潮湿的长发,如同晨星般明亮的眼睛和颈项下方精巧的锁骨。
她因紧张而急促呼吸,饱满的胸部不断起伏,以及盈盈不堪一握的腰。
太美了,无一处不勾引着他的兽性,生出将之□□和撕碎的冲动。
他咧嘴:“乖乖跟爷走,才有得你好受。”
周黍虚弱地问:“去哪里?做什么?”
黑脸笑了,连声音都那么好听。
他指了指后面追过来,却不敢太靠近的三个少年:“你要识趣,就去有遮挡的地方让爷疼疼。你要不识趣,喜欢大庭广众,爷也不是不可以——”
周黍心里日爹的声音已经滔天了。
这变态的畜生,为了女色享乐,居然连命都不要了?
她谨慎地拖延时间:“放了我,地上价值上万的货都是你的。”
黑脸根本不听,继续靠近,以至周黍将他全身上下看得一清二楚。
大得不正常的肌肉,亮得不正常的眼睛,黑如石炭的皮肤,还有那种怪异的凝视感——
他的能力只怕和五感相关,力量也超越常人。
周黍对试探着接近的李仁和金澈微微摇头,继续努力道:“我在四槐树镇还有五万亩地,可以折算现金,给你更多——”
话没说完,黑脸却狂笑起来。
他喜欢猎物仓皇逃窜,却始终无法挣脱的样子。
特别是眼前这个女人,极力镇定却无法掩饰的颤抖,多么令人怜爱又涌上残暴的凌虐感。
黑脸伸手,一把捏住周黍的颈项。
李美惊呼出声,金澈想往前冲,
李仁拦住他们,喊道:“跑,你们去敲钟,马上!”
李美和金澈对看一眼,转身往前虹桥镇飞奔。
周黍看见了黑脸的动作,但身体无法完全避开。
她只能微微侧身,令他只抓住她的衣襟,但这一下便感觉到两人力量的差距。
几乎是毫无阻碍,黑脸撕裂她柔韧的皮衣,露出里面柔软洁白的打底衣,以及充满诱惑力的身体曲线。
黑脸的眼睛更亮了,兽火燃烧,呼吸沉重。
他贴着她柔嫩的脸颊,贪婪地磨蹭:“爷今天跟了你一整天,又被那姓秦的王八蛋拷了一个多小时,好不容易忍下去的火,赔点钱就够了?爷是钱也要,绝色更不会放过——”
特别是周黍这种,一看就是被富贵温养出来,一捏便会坏掉的绝色!
周黍恶心得要吐了,借着靠近一瞬间,将握在手中的匕首往他咽喉挥去
黑脸似早就看穿,上半身微微后仰,讽刺道:“小娘皮,给脸不要脸,爷要拔光你的衣服,把你吊在树上——”
手握住了刀刃。
周黍一击未中,黑脸手的力量超乎寻常地大,竟直接将刀刃捏成废铁。
但这都在她预料之中,手上的动作只是佯装,真正攻击在脚下。
一个人大的深土坑瞬间出现在黑脸脚下,令他毫无防备地陷落其中。
如此不够保险,一团水液从越野车下滑入土坑中,张成膜包裹黑脸的头,将他的口鼻耳眼牢牢地封闭起来。
还觉得不够,一蓬土卷着她的身体退开好几米远。
黑脸虽然中招,但依然可怕。
他看不见,也无法呼吸,更不能在窄小的泥坑中活动四肢,但仅靠肌肉的力量硬生生将土壁推开。
整个人,如同恶鬼一般爬了上来。
李仁的子弹早耗尽,只能亲身冲过来,拉周黍跑。
周黍却厉声道:“你走开,不要过来!”
黑脸力量太强,出坑后立刻伸手抓覆在脸上的水液,居然凭物理手段把口部的弄掉了。
一味逃跑是没有用。
李仁怔了怔,眼神复杂地站在原地,将匕首握得更紧。
周黍知道拖延下去不利,心一横,把钻入黑脸鼻子和耳孔的水化为锐利的针,猛力地往他脑中扎。
与此同时,一段蓝色的电光从她的身体中爆出来,准确地击中黑脸的头,通过跟尘土混杂后并不干净的水,传导进入他的脑中。
黑脸呲牙裂面,五官因电击痛苦地扭曲起来。
但不够,他没有立刻死掉,身体依然在扑过来!
周黍的力量快要用尽,摇摇欲坠却依然无法杀死他!
她要疯了,不顾一切地将几束电光四散,混着土壤一起,无论抓了什么锐器都捞起来,往黑脸的身上扎。
心脏,腰腹,还有最要紧的咽喉。
不要害怕,杀过鸡鸭杀过鱼,只要一刀下去,将喉管和血管割断,无论多可怕的生命都会结束。
黑脸双手扯着咽喉上卷了锋锐玻璃的土壤和电光,恐怖道:“贱人,你竟然敢——”
周黍一眼也不眨,她不怕他,不怕他!
李仁趁机将匕首扔向她:“黍姐,用刀!”
周黍的电光吸住匕首,替换了比在黑脸咽喉上的玻璃,压榨全部精神,用力割了下去。
一割不开,再割,无数次穿透,直到皮开肉绽露出白骨,腥臭的红血喷洒几米远。
黑脸手捂住颈项,口中发出不甘心咯咯声,但身体抽搐着,无可抑制地倒了下去。
周黍浑身颤抖,大汗淋漓,无论如何也无法放弃精神的动作。
黑脸的身体已经停止了抽搐,她的电流和土壤依然卷着匕首在他身上猛刺。
直到李仁冲过来拽着她:“够了,他已经死了!”
周黍在电光中回头,雪白的脸上沾满血,黑瞳中闪着摄人的锐利光芒。
那光如同利刃,毫不留情地扎入李仁的心脏,扎得他鲜血淋漓却又心甘情愿。
周黍啐一口,怒骂道:“这操蛋的世界!”
秦云榛知道黑脸操蛋,但没料到他操蛋到那样的程度。
他拖延够一个小时,才放开黑脸的铐子,让他滚。
黑脸丝毫没生气,也没往常的废话,居然对他露出一个微笑。
仿佛是即将吃上大餐,没精力计较小事。
秦云榛一开始不以为意,去食堂吃了早晚餐后,越想越觉得不对。
于是往城外的棚区,找到地保问:“看见黑脸了吗?那些屠夫,现在什么地方?”
地保摇头:“没见黑脸,但其它屠夫都在酒馆里喝酒。”
寻欢作乐!
秦云榛丢开地保,往寻欢作乐的区去,推开几个缠上来的酒家男女,纠了一个屠夫出来问话。
“黑脸呢?人在哪儿?”
那人醉醺醺地,但还记得抱怨黑脸,说他今天可太奇怪了,分了大笔的钱不去找老相好,还干脆彻底地消失了。
说什么有白米面就不吃土豆红薯,可青叶城遍地都是土豆红薯,哪里来的百米面?
秦云榛立刻问:“他今年跟的哪个队?接了哪个地方的生意?”
那人喷着酒气道:“秦队长,你该知道的呀,就是四槐树镇那个女獠牙——”
话没说完,秦云榛就跑了。
怪不得黑脸被他拦住,失了周黍的踪迹也不闹腾,原来根本知道她是谁,住哪里而且走那条路回家!
他自以为是,居然放了恶虎归山!
一路紧赶慢赶,即便遭遇路途堵塞,也千方百计地寻找车辙。
他心急如焚,更知道自己不走快些,将会后悔。
车终于抵达靠近虹桥镇的地方,弯道上深深的车轮印记,路边因为重装而坍塌的泥土。
黑茫茫的荒野里,两辆车翻倒着,到处都是洒落的米面和玻璃碎渣。
一个少年在挖坑,一具尸体横躺着,学已经凝固成黑块。
而周黍——
秦云榛看见了周黍,她双手撑在车盖上,凌乱的衣服无法掩饰精巧的锁骨和秀美的线条,那双无法用言语表述的眼睛注视着他。
她一动不动,但眸光如冰如刀又似火,灼烧着这片野地。
她对他笑,有些散漫道:“秦队长,你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