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泥人,你可要拜我为师?”
听潮阁,尚未到上课之际。
李长生循着香气,走到了心思混乱的姜泥面前。
听得李长生的声音,姜泥一颗芳心更加的纷乱不已。
她本是西楚的亡国公主,身在北凉王府,本就是拧巴的。
除了种种菜,一心也就只有刺杀徐骁抑或是徐凤年了。
可,徐骁却是养育她长大成人,徐凤年也算是一同长大的发小。
再退一万步,即便自己下了狠心刺杀,却也无法躲过北凉的千军万马。
她怕死怕疼贪财又惫懒,空有绝顶的剑道天赋,空有一身的亡国之恨。
宛若行尸走肉般在北凉王府苟活了十几年,能够真正寻求自我的时候,也就那一块菜田了。
看着瓜熟蒂落,看着草长莺飞,自己终究是囚笼之中的一只雀儿罢了。
听潮阁的这位李先生,俊俏雅致,说书又风趣又引人入胜,不免让她又有了活下去的阳光。
可自己的身份又哪能比得上其他的丫鬟呢?
徐骁能放那些个无足轻重的丫鬟赎身,让她们拜师李先生,可自己这个亡国公主。
纵然先生有经天纬地之才,徐骁他又岂会放任自己拜师呢。
“小泥人,你可愿拜我为师?”
询问无果,李长生又问了一次。
“啊~”
姜泥这才从沉寂良久的幻象之中醒转过来。
“我,我……”
嗫喏了半晌,行或者不行,终究没有做出决断。
“不急~”
李长生感觉到了姜泥的局促,这妮子与徐龙象拥有着同样的天赋。
两个人的情况却是截然相反。
一个是心智未开,一个则是心思太重。
姜泥寄居在北凉王府,身份极为特殊,这特殊的身份自然也给她带来了特殊的心境。
想要收她为徒,并且再有一番造化。
势必也得好好备课,耗费些许功夫。
等将梧桐苑的这些个丫鬟们教化完毕,自己也得去会一会北凉的诸多花魁了。
……
翌日,听潮阁。
李长生苦思之际,终于想到了教化小泥人的绝佳思路。
战胜恐惧的唯一方法,就是直接面对他。
那么战胜畏怯心理的方法,也可以直接面对它!
扫了一眼灵台之中的积分面板,几个梧桐苑丫鬟进境,已经攒到了950年!
只要收徒成功,今日便能攒够千年武学修为!
再度刷新一下秘籍槽!
悲怆哀婉的二胡音响彻而起,众女也都是沉浸在那曲调之中,开始感悟自身。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
一首虞美人,反复吟哦。
李长生那催人泪下的嗓音,直击小泥人那柔软的内心。
清泪汩汩而落,这一次,她甚至顾不上去擦拭自己的眼泪。
她不懂什么亡国的痛楚,幼小时期的记忆总是朦胧模糊的。
可李长生的一字一句,却是在为其勾勒着悲凉的画卷。
一幅幅不完整的画面,在她的脑海之中得以补全。
轰隆隆!
一道闷雷声响彻。
刹那间,疾风骤雨降临,雨打荷叶声,为那悲凉曲调,为那哀婉诗词更添了几分凄凉的意境。
几个丫鬟相继睁开眼,只见李长生奏乐不止,说书不止。
自是接连又闭上眼睛听书听曲儿,不敢坏了课堂纪律。
“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罗衾不耐五更寒。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
“四十年来家国,三千里地山河。凤阁龙楼连霄汉,玉树琼枝作烟萝,几曾识干戈?
一旦归为臣虏,沈腰潘鬓消磨。最是仓皇辞庙日,教坊犹奏别离歌,垂泪对宫娥。
……”
三首千古词帝李煜的亡国词一出,非但勾连起了姜泥,也有几个丫鬟同为亡国贵族。
亦是内景再现。
境界接连有所突破,为李长生贡献了70年武学修为。
这三位亡国贵族的内景世界,几乎是出奇的一致。
看来也是早早的就留在了北凉王府,甚至连亡国时是何等景象都未曾亲眼见过。
只晓得自己一个亡国身份,且在北凉王府苟活着,不知背负了怎样的心念和压抑。
被李长生的词句勾起心中衔恨,化作武学修为,终究是提升了些许。
怎奈那姜泥,伤神归伤神,却是仍旧内景未开。
就连境界也没有半点进展!
李长生无奈摇头,看来自己这圣灵剑法倒也无法传授给小泥人了。
一节课罢,众女大多是以泪洗面,课间的功夫纷纷前去梳洗了。
红薯何等精明,只是看了李长生一眼,眼珠儿微微转动。
便是莲步轻动,走到了姜泥的跟前。
“姜泥你这都哭成泪人儿了,走,我带你去梳洗梳洗。”
说着,便拉着姜泥的小手朝着听潮阁外走去。
姜泥还想沉浸在那亡国悲痛的情绪之中,怎奈红薯已然是指玄境的大高手。
拿捏她一个娇弱的凡夫妮子还不是手到擒来。
……
“姜泥,先生几次问你,你怎么不应声呢?
拜师先生,你可知有多大的好处?”
红薯把姜泥那小脸蛋擦洗干净,红唇微启,秀眉颦蹙,接连问道。
“红薯姐姐,我……”
姜泥欲言又止,她的心事却是半个字也说不得。
“小泥人,姐姐知道你的心思!
你若拜师先生,得了真本事,便能做你想做的事情!”
红薯说的含蓄,一双美眸却是紧紧的盯着姜泥。
姜泥闻言娇躯一颤,她是亡国公主的身份,在北凉王府所知者不多。
她自认红薯是不知道的,可红薯的话暗示意味却又极为明显。
少经世事的姜泥不禁紧张了起来。
红薯却是一把把姜泥涌入怀中,以自己那温软异香的身子给小泥人几分暖意。
“小泥人,姐姐极少见你这般哭的,心中有什么委屈,有什么烦恼,只管说出来!
姐姐虽说也只是一阶丫鬟之身,但在这梧桐苑中还是有几分分量的。
再说了,先生他极为看重你。
你有了什么委屈,先生若是出面,就是大柱国也得给几分脸面。”
“红薯姐姐~呜呜呜呜~”
姜泥依偎在红薯的怀里,红薯则是轻轻的拍着小泥人的香肩,以示安慰。
怎奈,这小泥人看此身躯孱弱,却也极为汹涌澎湃。
两个女人抱在一起,终究多了几分枣儿相磨的尴尬瞬间。
若是换做李长生被姜泥这般抱着,他一定会说一句。
这西楚的太平公主,怎么一点也不太“平”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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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也不希望小泥人一直被红薯姑娘抱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