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宁恪离开之后,绵江龙君依旧是站在水面之上。
他看着那不远处怨气流转的大阵,神色默然。
而就在下一刻,在他身边,一道暗红色的血气流转开来,转瞬凝结,化作了一道身影。
其一身黑袍遮住身影,看不清面容,只是并肩站在绵江龙君不远处。
“龙君当真是心软,听起来与那小辈还有些恩怨,竟然能这般放过。”
“呵呵,本神君不信,你没有看出什么。
虽说有些恩怨,但是事出有因,认了也无妨。
那一身功法驳杂,却又都像是正统修行,能够踏入先天境界的,你拜血教中可有?”
他这话说完,见着身旁之人没有应他,也是叹息着伸出手掌,示意于对方去看个真切。
那人见此,双目微凝,一时间有些不可置信。
“难不成”“你猜对了。”
绵江龙君面无表情的收回手掌,叹息一声:“恐怕这小子自己也不知道,他已经是领悟了刀魂雏形,先天境界之中,怕是整个淮湳道,也是少有敌手。
若是方才我若是出手强留,当真是激发潜力让其刀魂完全领悟,不光是留不住,还会多一个大敌。
你若是想要出手,尽管去便是,想来如今其尚未走远。
不过别怪本神君未提醒你,其在蜕凡境界,便一直跟随玄天观一位道子,很有可能是道门之中隐藏的天才,说不定身后有着怎样的老怪物。”
这话说完,他翻手取来一根香烛,无风自燃之下,被他信手扔了下去:“快些出手将这血蛟意识抹除,自此之后,你我之间因果便算是了结。”
那绵江龙君身旁之人听了这话,也是微微沉默,翻手一招,取来一枚血气滔天的大印。
宁恪身影逐渐拔高,不一会便确定了位置。
借着斩妖司当中的斩妖令牌,因为接了有关赵云啸的任务,所以他能够确定其位置。
只见他一身的血气汹涌燃烧,宛如一道虹光一般,向着赵云啸所在的位置赶了过去。
原本他的位置,离着赵云啸,少说有两百里,但是在他急速之下,用了不到两盏茶的光景,便是至了目的地。
他的身影高高站在绵江郡郡城的上空,自此向下看去,却是未曾发觉任何的妖兽气机。
感知着令牌当中赵云啸的位置,宁恪化作一道流光,向着下方重重落下。
轰!
宁恪猛然间落在地上,激起一阵尘土。
待到烟尘散尽,入眼的便是那赵云啸一副比哭还难看的面容。
“宁校尉,你可知这间院落当中的一块地板砖,便值一百贡献点”赵云啸有些心疼的走上前来,向着宁恪苦笑道。
宁恪听了这话,只是抬眼看向对方。
见其气息平缓,没有出现任何情况,抬手已然是按在了刀柄之上,冷声道:“赵云啸,赵校尉,我需要一个解释。”
他见到对方之后,哪里还不明白,对方怕是知晓些什么,为的就是让自己抽身而出。
“这般将你寻来,为的自然就是向你解释。”
赵云啸见着宁恪这般样子,心神一时间也是有些紧张,连忙道:“这其中一切,皆是我师尊嘱托,如若不然,单单是虚假发布校尉级任务,便能够让我吃不了兜着走。”
‘鹤老?’
宁恪听了对方这话,双目微凝,一副‘你继续说’的表情,手掌也是自那刀柄之上缓缓松开。
见此情景,赵云啸神色微松,翻手间便取来一副茶具摆在桌上,作了一个请的手势。
待宁恪坐下之后,他添了一杯茶水,叹息了一声。
“这件事情的起因,乃是胖兀。
当初胖兀诡标欲要前往绵江郡,衡月府当中的神魂境斩妖统领仅有三两位,而且还都在镇守要地,无人可离开。
事情这般紧急,便只能够寻求其他的神魂境帮助。
而那胖兀诡标的实力已经是实打实的不死诡境界,一般的神魂境武者最多只能在其手下逃命。
想要将其斩杀或者驱逐,整个衡月府之中,怕也只剩下这位绵江龙君了。
当初争夺绵江江神神位,这位战败诸位兄长,经过这些年的沉浸,并非是那些寻常神魂境能够相比。
但是其因为斩妖司的原因,自囚于绵江之中,心中有些怨气,想要让其出手,非威逼利诱不可。”
“威逼利诱?”
宁恪听了这话,不由得冷笑一声:“当初之事,我在卷宗当中也见过记载,不将其斩杀,已然算是仁慈。”
“话虽如此,但事情却不是如此。”
赵云啸听了宁恪这话,微微摇头,道:“其实当初,我斩妖司已经是承认其为绵江江神,若非是他心狠,将一众兄弟杀了个干净,谁能够知晓,会生出大多的乱子;有一件事情想来你也知晓:当初在你们洪阴县之中,这位的唯一子嗣被剥皮抽筋,只剩魂魄无依。
其修为乃是被绵江龙君强行灌入先天境界,魂魄孱弱,失了肉身之后,便无多少时日好活。
其想要救活子嗣,必然会举行活祭仪式。
若是正常,只是凭白损失些生灵。
一旦出来岔子,召唤而来一些不得了的东西,那可当真是麻烦。”
他这一段话语说完,见着宁恪在低头沉思,随手端起茶来饮了,继续道:“所以师尊当初为了请这位出手,让你为其准备了一份礼物。
你想来也知晓,那些有意识的诡异,只要接受了一定的条件,是能够蜕变作诡血世家的。
这便是一种妥协。
师尊所准备的那份礼物,便是代表着认同对方获得一定量的.血食。
毕竟其唯一子嗣只剩下魂魄,想要为其炼制一副契合的肉身,就必然需要.生灵。
那礼物能够消弭其中生灵怨气,不管是如何施展,只要不将动静搞的难以收场,便当做无事发生。
在你发现那里上报之后,师尊便是第一时间发觉,所以才给你了一个这样的任务,想要让你从中抽身而退。
只要你未曾将对方仪式破坏,自然是能够无碍离开。”
宁恪听了这话,心情竟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他看着杯中茶水,道:“若是我将那仪式破坏呢?”
“若是这般.”赵云啸微微一顿,语气一时间有些听不出情绪:“那些人族生灵,便是真正的枉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