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车场上,两三辆煤气车正在围着车场转圈,另外还有几辆煤气车则对着场地内的桩、坑、单边桥和双边桥较劲。
士兵们四人为一个车组,其中包含一个教官、一个驾驶员以及两个煤气发生炉管理员。
不过他们的角色并不是固定的。除了教官之外,每个人都要轮流做驾驶员。
只有在这里经过三个教官的交叉考核并且一致认可才能拿到驾驶证。而拿到了驾驶证之后仍然要再开100公里的里程才能升级为教官。
第一个教官当然是肖恒,而第一批学员就是当初负责测试的那几名士兵。
现在那几名士兵已经升职为士官长了,今后所有有驾照的驾驶员基本上都是他们的徒弟。
自从肖恒得知了蒙元真正的实力之后,整个临安府的各种产业都要向川蜀之地转移。
其中最重要的钢铁厂,肖恒已经安排了王铁锤的几个徒弟先走一步……这几个学徒基本上都能独当一面了,从炼钢到齿轮、钢结构件等他们都能独立制造完成。
所以这几个人将在川蜀试着建立一个小规模的钢铁作坊,主要用来生产四轮马车的各种标准件。
跟着这批工人一起离开的,还有两辆煤气车、四台球磨机、防尘服面具和防尘服以及部分一小部分的度量工具和齿轮。
等球磨机到了之后才能开始高效率地生产水泥,而到了那时候这区区四台球磨机是肯定不够的,不过到了那时铁匠铺估计也应该建起来了,到时候再由铁匠铺补充数量不足的球磨机。
比起肖恒在临安府这边的白手起家,现在重新在川蜀之地建立起工业可就简单多了,许多东西都是现成的,而且只要给他们开个头,整个系统就能自己运转起来……
机器能自我复制,规章制度和生产方法也都是现成的,只要材料跟得上那些工厂将源源不断的产出各种机械和材料。
这就是培养出人才的好处。
而比工业更重要的其实是各种种子。
目前库存的土豆、地瓜就都不能动了,都要留作种子。而且趁着天气还不是那么冷,这些东西也要加紧运往四川。
日光温室那边经过初期的忙碌之后,现在已经进入收成期了,农业三人组的李狗蛋他们平时也就是教教书,代代课什么的。
等练车场上这些学员再毕业一批,肖恒就准备让他们带着你李狗蛋他们和土豆、地瓜以及其他作物的种子去四川了。
目前的煤气车经过肖恒他们的一路测试之后,其优缺点基本都已经被摸清了。
煤气车当然有缺点——比如生火灭火反应速度比较慢、准备时间比较长,还有煤气发生炉的烟气比较重,目标比较明显等等。
不过这么点缺点对比它的优点,那一切都可以忍受了。机器可比娇贵的马经得起折腾,耐力也更强。在换人不换车的情况下可以24小时前进!这样一来就能大大的节省时间,以便在下大雪之前多运一些货物。
而且最重要的是煤气车只要开动工厂几乎每天都能下线一辆!毕竟机器这种东西只要开动生产线就会源源不断地被生产出来,而这可是马匹做不到的!
不过就算生产线再怎么满负荷运行,但车毕竟是需要人来开的……现在肖恒最急需的就是司机。也正因为司机是如此重要,目前的练车场几乎是24小时不停地在训练新司机。
而这也就导致练车场上从白天到黑夜一直都有煤气车开动的噪音。
“啊啊啊!我不行了!这些宋人到底在做什么!?”
内务部大院内,一个荷兰上尉猛抓着头发仿佛要疯了一样。
是的?练车场这边可不只是练车?同时还是内务部的所在地。
而目前这些荷兰人就被关押在内务部的“招待所”里。
是的,关押。
由于保密条例的关系?煤气车不对荷兰人开放?所以他们住的屋子都是没窗户的,而且还不能随便出门?只能在带铁丝网的高高院墙内稍微溜达溜达。
今天,是荷兰人被关在这里的第三天。
除了总督、总督千金以及翻译套着头套出去过一次之外?其他人都一直被关在这里。
现在正是放风时间?两个上尉、两名船长以及一名神父正靠着内务府的墙壁发呆。
“也许那些他们正在施展法术,汲取我们的灵魂……听说投降吗?就是那些土著人的巫术!”
“投降?”一直靠在旁边望着天的一位船长忽然笑了,“你的意思是降头吧?”
“……都差不多!”那上尉烦躁道,“我现在就觉得我的脑袋快要爆炸了!”
“现在觉得烦了?也不知道刚来的时候被这声音吓得差点尿裤子的是谁?”那位有着个将军肚的船长讥笑道。
“怎么?想打架吗?”被嘲讽胆小的上尉猛然站起来?冲到同伴面前抓住他的领子。
还没等这位上尉再放什么狠话?就见旁边冲出来一队士兵,用黑洞洞的枪口指着他们……然后那上尉就软了下来,举起双手放开了他的领子。
“不许打架!”士兵丢下一句之后就离开了,只剩荷兰人们再次确认了自己阶下囚的身份。
“你真应该好好看看你这幅狼狈的模样。”那将军肚不屑的笑道。
“你!你除了会对着那些黄皮猴子卑躬屈膝之外你还能干什么!?”那暴躁上尉红着眼说。
“喂喂!注意你的言辞!”那将军肚皱了皱眉,“不要连累了我们!”
“哼!他们又听不懂!你怕什么!?”那暴躁上尉轻蔑道。
“抱歉?我能听得懂……”
忽然,旁边有个人插嘴道。
“是你!?”那暴躁上尉一回头?就见身后站着的人正是那位翻译,“你听得懂又如何?”
“呵呵。”那翻译西蒙只是笑笑?转过身来看着其他人道:“先生们,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你们之中有一部分人可以享受部分自由了!此地的主人特地恩准你们可以搬到临安府——也就是宋帝国最大的城市去。”
“那坏消息呢?”那位将军肚精神一震。
“坏消息是……只有三个名额。”西蒙看着众人说道。
“三个?算不算你?算不算总督阁下?”那暴躁的上尉忽然问道。
“当然不算我。”翻译西蒙笑道?“我、总督大人以及总督大人的女儿?我们三个人有着特别许可?不在这三人范围之内……这是你们的名额。”
“……”那暴躁的上尉闻言突然冲着自己的同伴狠厉道:“我不管别的名额怎么样,我必须出去!谁赞成?谁反对?”
“我反对。”那将军肚的船长似乎跟他很不对付。
“你凭什么反对我!?”那暴躁上尉对着船长怒目而视。
“我也反对。”那翻译开口道。
“你!?”暴躁上尉脑袋上的青筋都快跳起来了,“就凭你!?我可是皇家上尉,有着勋爵爵位!你这肮脏的泥腿子只配亲吻我的靴子!”
那翻译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看着那暴躁上尉闹了半天,这翻译才施施然地拿出一张纸晃了晃:“不好意思各位……这个几个名额是指定的。除了你和主教大人之外,其他人都可以离开了。”
“什么!?”那暴躁上尉面如死灰。
“为什么主教大人不行?”将军肚船长似乎有些疑惑。
“据说是因为宗教信仰问题……”翻译西蒙说道。
“那我呢?我凭什么不行!?”那暴躁上尉吼道。
“你是因为攻击性太强,监控成本太高了。”翻译很清楚眼前这个上尉多能闹腾……从被关进来的第一天起他就一直闹腾不休,等到这三天观察期过了之后,自然不可能把他这个有攻击倾向的隐患放出去。
“我……”暴躁上尉浑身一震,“……他们观察我?”
“不光是你,还有我们所有人。”那旁边的将军肚船长微微一笑……他早就发现了周围那些若有若无的视线,现在终于知道那些人为什么监视自己这帮人了。
“你早就知道了?你为什么不提醒我……主教大人!主教大人你倒是说句话啊!?”
那自己的利益受损了当然就会想要拉同盟,然而被拉拢的对象却并没有理会他,只是摇了摇头,沉默进了屋子。
“诸位,我们走吧。”翻译西蒙跟旁边的卫兵说了句什么,随后就带着众人挨个带上头套,被另一群士兵带着离开了。
那暴躁上尉看着翻译带着其他人离开,自己也想跟着离开的时候却被士兵的枪口挡住了,顿时想要大喊几声……然而还没等他喊出声就忽然想到了什么,回头看了那些看守的士兵一眼,自己找了个角落生闷气去了。
因为他知道,之前自己的表现太差劲了,以至于被那些士兵们看在了眼里……这直接导致了他无法搬离这个充满了噪音的地方。
……
翻译西蒙一行人被人带着上了马车,而所有人也只是老老实实地坐着。
正当他们以为这一路都要带着头套的时候,忽然觉得眼前一亮……就见关鳞挨个拿掉了他们头上的头套。
“关船长?怎么是你?”一个女声惊讶的叫道。
这个女人自然是莉娅小姐。
虽然她和总督阁下住在另外一个院子里,但戴头套离开的流程却是完全相同的。
“呃,是我没错。”关鳞貌似随意地说道,“下次出海之前我没什么事,公子让我过来陪陪你们,毕竟是熟人。”
“……”西蒙看了看关鳞,又看了看莉娅,低声翻译了起来:“他说他来陪陪你,毕竟是熟面孔。”
莉娅闻言顿时闹了个大红脸,看着关鳞的眼神也变得有些奇怪起来。
“她怎么了?”关鳞问西蒙。
“没什么,可能是有些害羞。”西蒙目光游移到了总督身上。
总督阁下给他使了个眼神,并且隐蔽地竖起了拇指。
翻译西蒙心领神会地对着关鳞说:“看得出您对我们的热兰遮之花很有好感,所以请恕我直言……您作为男士得主动点!主动的男士才有吸引女士的魅力。”
“啊?”关鳞惊了,他只是来执行任务的啊!可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而且人家姑娘他爹就坐在旁边呢!这样好吗?
如此想着,关鳞回头看了总督一眼,而总督则回以微笑。
“这么做不好吧?”关鳞有些尴尬的回礼,小声问着西蒙。
“总督大人乐见其成。”翻译西蒙说道。
“啥?”关鳞彻底懵逼了,这西方人未免也太……太直接了点吧?
对于莉娅本人而言,她倒是真的有些惊喜。
虽然眼前这位关鳞船长并没有多么帅气,但他身体强壮线条硬朗,再加上他执掌那么一艘强悍的大船,本身似乎又有着很高的地位……这样一个男人对自己表露出好感,一下子就让她的信心回到了自己身上。
之前在肖恒那里碰壁真的让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老了,是不是已经没有魅力了……然而现在她终于确定自己依然是那位被无数人追求的热兰遮之花。
关鳞与莉娅的事不过是个小插曲。随着马车慢慢前进,周围也变得热闹起来……这下子所有荷兰人的视线都被马车外的景色所吸引了。
“天啊……居然有这么多人?”将军肚船长惊叹道。
“你看那边,那边是城门……天啊!我从没见过这样的东西!!”
“这也太高了……”
“……”
一帮荷兰人望着临安府的城墙震惊不已。
临安作为南宋的首都,其城墙自然绝不含糊。青石垫底、青砖砌墙,内部夯土都是用糯米、蛋清、红糖等材料与黏土石灰混合而成,即便是二战时期的火炮也能抗住几十发!
而这样的城墙,高米,宽米!如此雄伟的城墙别说欧洲了,就算全世界也是独此一份的!
排队进了城墙之后,城内的景色更是令荷兰人们目不暇接,一路上大呼小叫惊叹不已。直到马车来到临安大剧院这才停下。
此时清华池对面那最后一栋楼已经彻底完工,此时正挂着牌匾——悦来客栈。
嗯,没错……这又是肖恒的恶趣味。
之所以把荷兰人送到这边来,除了给关鳞创造条件之外,最重要的还是因为肖恒想要拉拢那两位船长——这两位可是有着到欧洲的远洋经验!
如果能拉拢到这两位到学校教学,他们那丰富得经验可以让肖恒的学生们少走不少弯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