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箭十分的出其不意,且精准地从汉军两名士卒中间穿了过去,直扑徐盖的胸膛。徐盖又被关索气得上头,哪有防备,想躲已是来不及了。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徐晃英灵护佑的缘故,眼看箭矢即将命中,天空中猛地掀起一阵西风,竟让箭羽出现偏移,最终插在了徐盖的左臂上。徐盖当即惨叫一声,痛地几乎坠马。
“可惜!”未能一箭射死徐盖,关索立刻准备第二支箭矢,但徐盖吃了大亏,急忙强忍疼痛,转马而走。关索见徐盖退走,心知力有不逮,也就此罢手。
徐盖这一退,魏兵暂时失去指挥,前队的盾兵更是不知进退。城上汉军则士气大振,连续放箭,射得魏军越发混乱,中箭倒地自相踩踏者不计其数,就连统率他们的校尉也被关兴一箭射死。魏军群龙无首,转眼便开始向后逃窜,只好等徐盖处理完伤口,再整军攻城。
“三弟,此处便交给你了!”关索望着城下那一片魏军的尸骸,拍了拍关兴的肩膀,自己也算为兄弟守卫北门减轻了一些负担,他还打算去东门张苞那里看看情况。
“二兄放心!小弟定会挡住魏兵!”关兴正色点头道。
关索立刻开始向东门飞奔而去,此刻东门的魏兵在张虎的率领下,已经抵达城濠。在盾兵和弓弩手的掩护下,负责搬运渡河木板的士卒已经开始向前冲锋。
“快,拦住他们!”张苞立刻指挥在盾墙后面的弓弩手继续攻击。
“楼橹攻击!”而张虎那边也早有准备,跟在弓弩手后面的十架楼橹已经移动到了距离襄阳城墙五六十步的位置。很快,上面的魏兵开始齐齐抛射。不比地面上的士卒,位于三丈楼橹的攻击更加强力,一波波箭矢接二连三地落在襄阳城墙上,不少汉军士卒猝不及防,先后倒地。
“快蹲下!”张苞第一时间躲在一处女墙下,“都躲到盾牌后面!”
这次为了守卫襄阳,城内的许多空屋都被汉军拆了,门板房梁立柱乃至瓦片都成了汉军的工具。城墙的汉军将士举盾的举盾,甚至还有架起门板,遮挡箭矢。一些中箭未死的士卒,则被战友们举着盾牌救下,拖到石阶那里,由城下的汉兵带走治疗。
襄阳太守张翼一直在城中指挥士兵及乡勇,运送守城器具,安排伤兵,并随时做好上城防御的准备。
“给我继续进攻!”张虎注意到城墙上的汉军攻势减缓,不由兴奋地叫道,“让蜀军好好尝尝我军的箭雨!”
在楼橹的掩护下,千余魏军弓弩手也奋起攻击,密集的箭雨让汉军感到十分棘手,许多箭矢甚至穿过盾牌间的缝隙,命中后面的汉兵。张苞不得不让所有盾牌紧密相接,如此密不透风,方能让众将士平安无事。
可如此一来,汉军也失去了还击的能力,只能任由魏军猛攻。张虎见此情景,也挥刀大喝道:“继续前进!快将木板架在城濠上!准备云梯和攻城槌!
“可恶!这样下去可不行啊!”张虎的号令,张苞听得一清二楚,心知必须采取应对之策。
“苞兄,是时候用火箭攻击魏军的楼橹了!”
这个时候,关索也已抵达东门,面对魏军的箭雨,他也不得不举起一面盾牌,蹲下身子,才能保证不会被流矢命中。
楼橹和盾牌不同,是大型的载人器械,而且是拼接组装而成,结构比船只更为复杂,对其泼水虽能防火,但也会使木板受潮变软,难以承受多名士卒的重量,从而发生坍塌,因此火箭是最合适的进攻方式。
“只能如此了!”张苞当即点头道,“我箭创未愈,难以全力射箭,火箭一事,便拜托长寻了!”
“交给我吧!”关索说完,立刻让人去城下联系张翼,速将引火之物和待命的精壮士卒调到东门。
得益于张翼准备完善,五十名后备弓弩手立刻来到城下的石阶处,听候关索调遣。而关索在摸清了魏军的攻击后,也找到了适合反击的地方。
襄阳每处城墙皆有六七里宽,魏军虽然人多势众,但也不可能将箭矢射到城墙上的每个角落,无非是集中攻打城门一带,因此只要从魏军的侧翼位置发起进攻,便有机会烧掉楼橹。
但是唯一的问题是,魏军有十架楼橹,只要烧掉其中的一架或两架,魏军必然会发起反击,让汉军难以发动第二波火箭,因此第一波火箭需要尽可能地造成杀伤。
就在关索苦思对策的时候,一名隶属张飞父子的亲兵突然赶了过来,说道:“平北将军,少将军让小人转达,就说他会全力吸引魏军的火力,请将军尽可能地击破敌军楼橹!”
关索当下便猜到张苞会如何吸引魏军的火力,也不由得担心起张苞的安危。但大局如此,关索也不多言,只有全力配合张苞猛攻魏军,才是战友应该做的。
“少将军,长矛和木板都已备好!”
此刻,襄阳城墙上,一名张飞的亲兵在完成张苞的交代后,也不禁担忧地问道:“当真要这般做吗?”
这些留在襄阳的亲兵都跟随张飞十数年,忠心耿耿。张飞眼下昏迷不醒,若是不能保护好张苞,这些亲兵也实在没脸去见张飞了。
“当然!!!”
张苞则已经将自己的安危置之度外,他在张飞病重后便以立誓,就算死也一定要守住襄阳。毫不犹豫地说完后,张苞立刻从亲兵手中接过自己的兵器,然后命身前的两名盾兵让出位置。
紧接着,张苞竟直接站起身子,巍然屹立与襄阳城墙上,双手奋力挥动长矛,拨落箭矢,口中不断地大喝道:“我乃张翼德之子张苞,汝等魏贼休想攻克襄阳!”
遗传自张飞的大嗓门,这一声声怒吼,宛如晴日里起了一阵惊雷,城下魏兵皆是听得一清二楚,无人不惊,张虎自然也不例外。
由于张辽事先吩咐过,汉军之中处关索外,还有精通箭术之人,因此张虎不敢大意,一直在百步开外的距离指挥众将士攻城。尽管如此,他也看清了此刻正在城墙上孤身一人,英勇奋战的张苞。
“张飞的儿子?”张虎微微一愣,随即大笑道,“汝父命在须臾,你在榻前不恪守孝道,反倒来此送死,好生不智!”
“魏贼休要多言!尽管过来送死!”张苞愤怒地咆哮道,他手中的长矛没有一刻停歇,一时倒也能护得自己周全。
“哼!给我乱箭射之!”张虎冷笑一声,果断将大刀一挥,他倒不信张苞真有办法能挡下魏军全力的齐射,就算是盾牌也能射得粉碎。
此刻魏军的弓弩手与楼橹距离城墙不过三十余步,当下便调整目标,对着张苞乱箭齐发,这种程度的猛攻,可不是张苞一根长矛可以挡住的。
眼看千余箭矢集体扑向自己,张苞牙根一咬,瞬间丢掉手中的长矛,然后从身后几名亲兵捧着的手中,抓起一块近百斤重,且一丈有余门板。
伴随着一声大喝,张苞拼尽全力,将那门板往身前一挡,只听得无数声响,那门板瞬间便如柴蓬一般,密密麻麻地插满了箭矢。
“放箭!!!”
那边张虎尚未来得及感叹张苞的勇猛,襄阳城墙上便猛地爆发出一阵怒喝,五十支燃烧的火箭突然从天而降,借着刚刚刮起的西风,落在了魏军右翼的四架楼橹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