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计擒孟达(1 / 1)

且说孟达叛变后,亲自领兵四千在上庸城外驻扎,申耽则死守城池,不敢出城交战,是夜两边相安无事。

到了第二日一早,孟达正想派人去房陵探听军情,忽有一名“魏兵”送来夏侯尚的书信,孟达遂命请进相见。

少时,乔装成魏兵的谢金大步走进营帐,恭敬地行礼道:“小人见过孟府君!”

虽是一名降将,但面对一个普通士卒,孟达也不能表现得太过恭敬,只见他正襟危坐在案几前,高声问道:“征南大将军是否已攻克房陵?”

“房陵太守张翼负隅顽抗,死战不降!小人奉征南大将军之命,请孟府君领兵两千,并携带粮草,前往房陵支援!”

谢金说完,从怀中掏出一卷白帛:“现有书信一封,请孟府君过目!”

孟达接过夏侯尚的书信后,见书信中的内容与此人所说大致相符,而且言辞比起往日也更为客气,孟达读起来自然倍感舒服。

只是此封书信的字迹,倒是与夏侯尚往日写给自己的那些有些不同。

“此信不是征南大将军亲笔所写吧……”孟达忍不住说道。

“征南大将军在攻城时不慎被蜀兵射中右腕,此信多半是由军中书佐代笔!”谢金的回答并没有一丝犹豫,心思缜密的关索早就料到这一出,提前让谢金做好应对言辞。

而孟达也确实对这个理由能够接受,何况“征南将军”的印绶清清楚楚,与往日无异,孟达便不再有所疑虑。

何况孟达也知道张翼自上任后就一直在加强房陵城防,夏侯尚一时攻不下来,倒也情有可原。

“劳烦转告征南大将军,我今日便启程前往房陵!”孟达随即点头道。

“多谢府君!”任务顺利完成,谢金心中也是一喜,再辞别孟达后,立刻返回关索那里复命。

待谢金走后,营中都督郤揖方才忍不住问道:“将军,我等去还是不去?”

“去,为何不去?”孟达得意地笑道,“夏侯尚既是攻不下房陵,我若能在徐晃到达前助其打破城池,便是大功一件!”

“何况申耽坚守上庸不出,我留此已毫无意义!”

“将军高见!”郤揖心悦诚服地赞叹后,却也有一丝担忧,“只是将军将半数兵马调走,申耽是否会趁虚来攻?”

孟达则是满脸的不屑:“申耽绝无此等谋略,他只会龟缩城内,连城门都不会轻易打开!”

功劳既在眼前,孟达也不耽搁,随即亲率郤揖与两千士卒,并携带大半粮草前往房陵。至于留在上庸的剩余兵马,孟达便将他们尽数交给自己的外甥邓贤,并告诫他千万不要大意。

第二日一早,孟达这队人马便临近房陵。只是离城尚有二十余里,便有斥候来报,说是房陵城上已尽数换上魏军旗帜。

“噢?莫非夏侯尚已攻下房陵?”孟达微微一愣,他知道张翼麾下士卒甚少,绝对坚持不了太久,但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强弩之末。

虽然失望夺取房陵没有自己的功劳,但孟达并不会错过这么一个可以巴结夏侯尚的机会,他便继续往房陵而去。

考虑到夏侯尚麾下兵马可能损折不少,孟达也想展示一下自己的军威,于是他也将所有的士卒一并带去。

一路走来,孟达也看到好几波“魏兵”在城外挖坑掩埋尸体。孟达在询问过后,方才得知昨日深夜,夏侯尚领兵突袭房陵,一举攻入城池,并生擒太守张翼。

孟达对此几乎没有怀疑,夏侯尚身为征南大将军,这点谋略应该还是有的。

到了房陵城下,只见城墙上皆是魏军旗帜,还站立着十数名“魏兵”。房陵西门上方的城墙上,有一人正五花大绑地跪在那里,孟达想来多半是张翼无误。

“来者可是西城孟府君?”城墙上的一名“魏兵”见一队军马到来,随即问道。

“正是!”孟达在城下高声回答道,“劳烦转告征南大将军,我已在西门恭候!”

城墙之上的张翼被“绑”地动弹不得,只能气得破口大骂:“孟达,你祖上也食汉禄,焉敢勾结魏贼,背反圣上!我张翼纵然化成恶鬼,也绝不放过你!”

孟达的父亲孟佗,东汉末年曾为凉州刺史,但此人的官位是用珍宝奇玩和稀有的葡萄美酒,贿赂中常侍张让所得。此事传开后,孟佗也一直为名门世家所不齿。

因此孟达心里可没有所谓的国恩汉禄,他看张翼落到这般田地还在嘴硬,只是一个劲地摇头冷笑,也懒得和一阶下囚多费口舌。

少时,房陵西门打开,身穿明光铠的“夏侯尚”精神抖擞地踏步而出,在他身后护卫的十名亲兵士卒也是步伐整齐,气势逼人。

“子敬,何来迟也!我已在房陵恭候多时了!”“夏侯尚”哈哈大笑,对着孟达热情地拱手道。

看到夏侯尚亲自出城迎接,且只带了这么点人,孟达也令士卒原地列阵,随即下马,小跑着迎上前去,下拜道:“孟达参见征南大将军!”

“果然上当了!”假扮成夏侯尚的关索心中暗喜。

虽然孟达和夏侯尚书信往来已久,但问题的关键在于,他从没见过夏侯尚本人,充其量只能算个笔友,还是连照片都不能护换的那种。

然而关索则不同。当年孟达与法正一同领兵迎刘备入蜀,刘备便命孟达率本部人马协助关羽镇守江陵,在那三四年的时间里,关索还真的有幸见过孟达几次。

不过那时候的关索还只是一个十岁左右的总角孩童。如今八年光阴过去了,关索已长大成人,气质更是大变,孟达绝无可能一眼就将他认出。

“不错,来的正是孟达!”关索认出眼前这人就是如假包换的孟达,无非是比当年添了点白发和皱纹。

“子敬快快请起!”关索独自走到孟达面前,亲手将他扶起。

孟达缓缓地站起身子,在看到“夏侯尚”本人的尊荣后,他也微微一愣,不由得暗自思忖起来。

这夏侯尚居然长得这般年轻!是因为多年来养尊处优的原因吗?

而且他的胡子,竟然这般稀少……

等等,这张脸,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就在孟达走神之际,“夏侯尚”突然猱身而上,右臂死死夹住孟达的脖颈,右脚将孟达的两只脚后跟用力一拌。孟达瞬间只觉得一阵头重脚轻,毫无反抗地栽倒在地。

“动手!”未等孟达身后的士卒做出反应,关索立刻暴喝一声。

刹那间,匍匐在城墙上的汉军弓箭手,躲藏于城门后的一众白毦兵,齐齐杀出。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巨变,孟达麾下的士卒皆是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在关索身后乔装成亲兵的,也是熊哲等白毦兵中的强壮之士。只见他们一拥而上,像抓猪一般将孟达擒翻在地,压得他动弹不得。

“中计矣!快救将军!”郤揖对孟达倒是极为忠心,他还以为是夏侯尚要过河拆桥,急忙率领亲兵和心腹士卒上前,想要夺回孟达。

“谢金!熊哲!”关索见竟然还有人不知死活,便果断地大喝道。

二人心领神会,立刻命令众士卒投戟放箭,转眼间就那数十人射得死伤惨重。马上的卻揖更是首当其冲,身中数箭而死。

“再有反抗或逃跑者,格杀勿论!”

在关索的恫吓之下,近两千士卒唯有老实的站在原地,但尚不敢丢下兵器,以防这支不知来路的兵马斩尽杀绝。

“你,你究竟是何,何人?”孟达的半边脸被压在地上,只能艰难地从牙缝中迸出了几个字,他猜到此人多半不是夏侯尚。

自己率众投降,夏侯尚如果还过河拆桥,此事一旦传扬出去,日后何人再敢投降魏国。

关索冷笑着看了一眼孟达,随即对着面前的那群士卒正色高喝道:“我乃大汉扬威将军关索!”

“关,关索!”听到这个名字,孟达顿时吓地魂不附体,他终于知道为啥觉得此人有些眼熟了。

“你就是关羽的儿子?!”孟达在惊恐之余,也始终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关索现在可没工夫理会孟达,他对着孟达麾下的士卒高声喝道:“本将奉圣上之命,前来支援房陵!夏侯尚现已授首,魏贼也被我军杀得大败而逃!汝等还敢负隅顽抗乎?”

“这,这夏侯尚实乃一庸才!此番真天亡我也!”

孟达绝望地闭上了双眼,悔不该信了夏侯尚往日的鬼话,这下子刘备断然不会饶过他了。

“此番汝等叛乱,乃孟达蛊惑胁迫所致,我只诛孟达一人,降者一律免罪!”

关索说完,从身旁的白毦兵手中接过一把环首刀,然后一脚踢飞孟达的头盔,并将孟达的右耳活生生割了下来!

在孟达杀猪般的哀嚎声中,关索果断地将那只断耳往地上一扔,厉声道:“如再执迷不悟,孟达便是汝等下场!”

看到孟达这般凄惨,他麾下的士卒也是又惊又怕,无不色变。也有一些往日受过孟达恩惠的,即便想上来救援,但也畏惧汉军之勇,不敢妄动。

就在这时,阵中走出一人,作将军打扮,丢掉兵器,跪在关索面前:“末将愿降!”

集体投降这种事,但凡有人带头,剩下的人也会一并跟从,近两千人接二连三地丢掉兵器,跪地投降。

不忠之人,何以作榜样。孟达大势已去,自然不会有多少人为他拼命。看着面前黑压压跪倒的一大片人,关索也是松了口气,东三郡的又一大危机终于解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