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海雾？

王沈身手摸了摸挡在自己前方的白色物体，手上的触感让他很难将其定义为雾气，稍稍使了些力气，戳进白色物体的食指反而被弹了回来。成为固体之后，这些海雾并未扩散开来，整个岛屿的雾气一时间都汇聚在了这里。

正当他考虑这是不是奥古斯-巴赫特搞出来的防御时，固体之中发出了沉闷的响动，伴随着几声闷响，脚下的地面都随之震颤。

“你总算来了。”

如同巨人般的手臂冲出了烟雾，脚下的地面顿时产生了无数裂纹，闪过拳击之时，裂开的地面一直蔓延到了王沈身后，破土而出白色雾气如同牢笼般锁定了数十米的区域。

王沈两眼一眯，海雾形成的手臂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迅速占据了整个牢笼的气雾。

于半空中结成的人形俯冲而下，手中结雾的长枪朝着王沈脊背呼啸而来，这一次没有偷袭与计谋，是奥古斯-巴赫特最熟悉的正面迎敌的方式，不知是不是错觉，王沈仿佛能从雾气人形的面部看出奥古斯狂热而狰狞的表情。

格莱耶说，如此剧烈地使用能力会留下后遗症，他们的计划很可能会因此而推迟一段时间。

奥古斯为自己的野心准备了十几年之久，但他此刻却发现，没有什么比亲手击溃眼前的强敌更加重要。

当数百里的浓雾汇聚过来时，奥古斯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力量。

刹那间，时间的流速发生了变化。

奥古斯眼中逝去的只是一闪即逝的瞬间，王沈不知所踪，白雾凝结成的长枪扑了空，而他的身体也突然间变得四分五裂。虽然他已在暗处多次观察了王沈的能力，但没有哪一次比现在更加直观。

那个来自亚联邦的研究者说的没错，如果是十几年前的自己，胜负也许在刚才的瞬间就决定了。

可是为了避免重蹈覆辙……

他早已抛弃了自己的血肉之躯。

就算他的躯体碎裂成无数段，也能在瞬间完成重组。

“看来你已经无法一直维持减速力场了。”

奥古斯咧嘴一笑，他似乎已经有很久没有体验过这种由纯粹战斗带来的兴奋与紧张了，因为在过去十几年间，他连一个能够被称之为对手的人都没遇到过。

“一击击败对手……小子，你的能力实在太无趣了！”

“看来你是个话痨这一点还是没有改观。”

刚才那一击让王沈意识到物理层面的攻击很难对奥古斯-巴赫特造成杀伤，这个人和先前秦教官干掉的j-米隆有些类似，只不过奥古斯能力的开发程度远远在j-米隆之上。秦教官在对付j-米隆使用的是『暴雪』装甲自带的消融武器，在这种状况之下，无法效仿秦教官的战斗方式……

缭绕周围的雾气忽然间变得沉重了。

“想到了么？”

并不是错觉，王沈看见漂浮在牢笼之中的海雾逐渐变成了固体，联结成一片的白色固体压了下来，同时还有奥古斯-巴赫特那标志性无处不在的尖细嗓音——“再想不到的话，你就要被压扁了！”

“轰隆——”

固体形成的速度越来越快，转眼间便充斥了整片空间。

结束了？

格莱耶立于高塔顶端，窗户之外，是一望无际的白色，而远处的轰鸣声在这里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她认为这个世界上比她更了解超能力的人屈指可数，在被她被关起来前，即便是那些被评定为lv5的能力者，也无法在奥古斯这种攻势下坚持太久。

“哦，你来了呀。”

格莱耶瞥了一眼走进来的周珂，在这种时刻如果身边少了能够分享成就感的人未尝不是一大憾事：“抛弃脆弱的凡人之躯，意味着船长他最后的弱点消失了……不过这并不是最重要的，看见那些导管了么？”

周珂点头。

“你应该听说过，能力者在处于极端情绪的时候往往能爆发出超越往常的力量。”

“嗯，的确存在着这样的说法。”

“这种说法并非空穴来风，当然，我并不是在鼓吹精神说，不过调动超能力场的的确是人类的精神力，而往往处于极端情绪时，人类的精神力是最强的。”

“我明白了。”

周珂指的是这些导管的作用——十根导管由大脑的容器联结到心脏所处的容器，虽然尚不知道其中详细的原理，但她知道这多半是用于刺激奥古斯精神的工具。

人类的情绪由大脑掌控，这种知识倒是在中学时就学过了。

“也就是说，现在当机器全力运转时，船长他能发挥出十倍于以往的力量。”

这才是奥古斯-巴赫特不会失败的决定性因素。

十倍于lv5的力量，这已经到达了攻击的余波都足以撕裂大地、夷平山脉的地步了，在绝对的力量之下，能力者之间的克制便不再重要了。

这是她从天蝎身上得到的启示——当一名能力者的力场强大到一定地步，能力本身的影响力便可以忽略不计。

而超越了lv5十倍以上的超能力场，格莱耶觉得自己能私自将现在的奥古斯-巴赫特定义为lv6。

“不过你们队长已经不错了，居然能和船长缠斗这么长时间，普通的lv5恐怕瞬间就会被击溃了……”

“轰隆——”

第二声响动随之传来。

在格莱耶看来，这是战斗终结的信号，虽然她从一开始就是彻头彻尾的强度派，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对能力的运用一窍不通。

“在那四种能力之中，最棘手的是控制速度的能力。”她说道：“但是，力场之间也是存在着相互压制的情况，你知道如果那个小子试图暂停船长的攻击，会发生什么吗？”

“被压垮。”

周珂能够很轻易想象到那种场景，因为她对王沈第一能力的弱点并不陌生，操控的物体越大，消耗的精神力也就越强。

想要延缓奥古斯此刻的攻击，便相当于让这足以笼罩几百里的迷雾陷入停滞，即便他真的做到了……又能维持多长时间呢？

“咚——”

突如其来的响动打断了周珂的思绪。

……石头？

她看着钉在在窗户上的尖石，尖石的半边已经陷了进来，石头撞开的缺口附近出现了数条裂纹。

格莱耶脸色有些发白。

这块尖石就在她的面前，若不是有窗户挡着，这块不知从何而来的石头打穿的很可能是她的头盖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