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强的方式有很多，有的人秃了头，也有的人纹了身，但促使人变强的主要原因大多是来自外忧。

看了王昭的视频，王沈心里没有波动是不可能的。

正直下午，院内选拔仍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龙套大队们将自己的汗水挥洒在赛场上以博得评委们的另眼相待。而王沈则躺在寝室的**，捏着沈络赠送给他的红白胶囊。他维持这个动作已经有好些时候了，浅浅就坐在床边，安静地盯着他看。

吃，还是不吃，这是个问题。

浅浅对胶囊进行了基本的检测，虽然她目前还无法像能力者协会或是生命科学院给出专业的测试，但她能确定药物是无毒的，不会对人体造成伤害，至于胶囊会和他的能力发生怎样的反应，浅浅无法推断。

“主人，吃下这颗胶囊，你所看到的世界有可能会天翻地覆。”浅浅说道。

她之所以这么说，完全是因为……

“浅浅，你有什么事瞒着我，对么？”

“侦测到t0级数据库的访问请求……错误，访问权限不足。”然而这一次，浅浅并没有像先前那样露出一副冷冰冰的表情，她垂下眼帘，似乎有些急躁。对人工智能而言，这是一种奇怪而又无法界定的情感，一方面，她的本能希望将事情的原委告知王沈，但在另一方面，密码锁又限制了她的行为。

正在破解密码锁。

难度：高。

……

……

破解失败。

破解失败。

破解失败！

人工智能坐下的时候并不是在发呆，恰恰相反，他们看起来最安静的时候，恰恰“大脑”是在最高速运转。浅浅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但从她坐下了的那一刻起，就本能地开始进行密码锁的破解工作。

她思维是清晰的，逻辑功能能正常运作，然而诱导出的行为，却与中了病毒如出一辙。

浅浅确定了，一定是四代人工智能影响到了她，

re-400当时的运行逻辑也是正常的，但是他却违背了安洛先生的指令，完全按照自己的遗愿来行动。

一个自由的人工智能。

这绝对不是科学家希望看见的，当他们能够违背人类的命令时，率先带来的将会是恐慌。

12分21秒。

破解尝试：16423次。

浅浅觉得自己摸到了一道无形的墙壁，她现在想要做的，就是从墙的一端到达另一端。所有尝试均已失败告终，这并不是一个概率学的问题，运算结果中并没有留下001的后门，破解成功率自始至终维持在0，也就是说无论她将自己的行为重复多少次，结果都是相同的。

她现在正在周而复始地进行着毫无意义的运算。

这是人工智能与人类最大的不同之一，人类在哪怕知道了结果的情况下，往往也会选择孤注一掷；而人工智能则不会。所以浅浅觉得自己可能感染了一种全新的病毒，这种的病毒导致她变得越来越情绪化。

她注视着王沈以及他手中的胶囊，并第一次感受到时间在飞速流逝。

没错，时间对她来说不再是一个简单的概念，而是变成了某种触手可及的东西。

急躁。

这是对人类几种情绪的定义之一，浅浅推断自己现在就处于这种状态之下。她需要让王沈在做出重要判决定前，了解他正在做出一个怎样的决定。

尝试的频率更快了。

第16424次尝试。

正在破解中，破解难度：高。

……

破解失败。

第16425次尝试，正在……

“浅浅，我突然想明白了。”王沈忽然从**坐了起来。自九年前开始，他的眼中就只剩下一个目标——他需要找到纪明雪，等她亲口告诉自己九年前事件的始末。但实际上，这仅仅是另一种逃避的方式。

这就好比他正在打一场比赛，比赛有无数击败对手的方式，偏偏他执着于最困难也是最遥远的方式。击败纪明雪的过程一定会非常漫长，直到今天，他还没有在赛场上和她遭遇过。而按照人们对纪明雪的评价，即便交手了，他失败的概率也超过九成。

浅浅的问题点醒了他。

或许和纪明雪交手只是他给自己定的一个努力的方向。如果他在意的真的是真相本身，他应该想尽办法找到他的老爹，亲口问清楚；又或者去找金旅、找李景、找陈曦……心理状态的比纪明雪好的人有一大把，如果再不行，他可以直接去找王院长。

这也是他无论如何也不想和王家扯上关系。

怕麻烦只是借口，更重要的原因，是王家，离真相实在太近了。

王沈真正不安的，是当他一觉醒来，发现他过去所听到的、看到的都只是这个世界的表象，实际上这个世界并不像新闻宣言得那般安定，各个城区保守恐怖分子的威胁，超能力犯罪组织层出不穷；人体实验、生化武器、新能源武器……科学家们摒弃了核武器，但对于破坏力更强、波及范围更广的武器研究从未停止过。

九年前的事件只是将他对世界的理解捅了个窟窿，而随着欧米伽、雷霆、天蝎的出现，另一个世界正在逐渐显露。

或许这颗胶囊只是翘开另一个世界大门的契机。

“主人……”一时间，浅浅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第16426次尝试，正在……

“浅浅，我准备好了。”王沈不再犹豫不决，直接将胶囊送入自己口中，吞了下去。吃下胶囊，再沉沉地睡上一觉。

困意席卷而来。

王沈平躺下来，闭眼说道：“浅浅，记得晚上叫我。”

第16426次尝试已终止，停止破解尝试。

“嗯。”

正在降温处理，目前温度：72摄氏度。

如果王沈现在还醒着，就会惊讶地注意到浅浅浑身升腾而起的热气，浅浅则像个刚刚长跑回来的人类一般疲倦地靠在椅背上。

运算速度已经超负荷了，再这么下去将会有宕机的风险。可即便如此，她仍然没能在王沈吃下胶囊前打破面前那堵无形的墙壁，换句话说，这依旧不是开发者所认为的『合适的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