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尘无精打采道:“作画尚可,刺绣简直难如登天。”
甄宵往她手上一瞅,果不其然见到两三个血点子。
“才第一节课,何必垂头丧气。”他伸手夹了一块肉到靛染的碗里,又给自己盛了一碗汤。
“师父说的对,万事开头难,熬一熬就该好了。”同尘重拾信心,筷子翻飞间已经给自己夹了七八块肉。
甄宵斜睨了她一眼,说道:“我是说,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以后有你垂头丧气的时候,现在还是找点理由安慰下自己就好了。”
然后他把同尘碗里的肉给夹走了一半,补充道:“你现在什么体力活都不干,一坐就是半天,还是少吃点肉,省得胖了不招人喜欢。”
同尘眼睁睁看着到手的鸭子飞了,整个人都不好了,习惯性地用可怜兮兮的目光瞧着靛染。
只见靛染看了一眼甄宵,便夹了几样小菜到同尘碗里,说道:“吃菜,这菜也不错。要是没吃饱,回去自己再弄点儿。”
同尘听懂了他的意思,马上点点头,默默扒饭。
可是她都听明白了,甄宵又怎能不明白?他立刻不满地觑着靛染道:“你这是在教她阳奉阴违你知道吗?”
靛染立刻换了一副讨好的表情,又从同尘碗里夹走了一块肉:“行,那就让她少吃点肉。好表弟,消消气。”
甄宵瞪他一眼:“杀才,谁是你表弟。”随即又看向同尘,“女儿态给尧沐君瞧瞧便罢了,我可不吃那一套。”
哎,看来师父还在为刚才她向靛染求助而耿耿于怀呢。
同尘觉得自己是躺着也中箭,但眼下夹着尾巴做人才是硬道理,于是低头认错道:“同尘不敢。”
靛染赶紧打圆场:“她也不是故意的,好不容易三人一起吃一次饭,放松点吧。”
甄宵“哼”了一声,便不再说话。喝完汤后,他草草吃了点菜,便道吃饱了,离席回房了。
他并不是被气饱了,而是实在没胃口。
长期御阴导致他四大不调,天气一冷,便日日食欲不振,遍体生寒,时不时胃疼。
他心想:这破天气,到底是谁多嘴讲雨境暖和的。根本不如风境……至少在风境,人只要不出门就不会冷。
外头的饭桌上,靛染和同尘交流了一下眼神,随后靛染率先打破沉默。他将一碟糖醋鱼推到同尘面前:“这条鱼你吃了吧,吃鱼不会胖。我先去看看你师父。”
同尘:“……嗯……”
靛染交待完,放下碗筷,转身进了里间。
同尘坐着吃鱼,心里却升起了一种过去从未有过的感觉。
她觉得这一顿饭,吃得极郁闷,可是她却很喜欢师父和父亲那样与她说话,心底又泛起一丝难以察觉的愉悦来。
父亲却是对她越加和善与亲近了,但是师父今晚说的可都是些嫌弃人的话啊,为什么自己也觉得那么亲切呢?
同尘边吃鱼边思考着,终于得出了一个结论:自己被师父虐待惯了,早已适应他那种刻薄尖酸的耳提面命。
但是有其父必有其女嘛。不是大事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