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兰说,“忙着呢,发什么火!”萧洛随手抓起茶壶狠狠往下一扔,瓷器破碎的尖利声让人心惊,“真烦!”
阿兰眉头一皱,他把托盘往萧洛面前一摔,面无表情地道,“上楼去,别影响客人。”萧洛抬头看着一脸强硬的阿兰,沉沉的眸骤然一眯。阿兰道,“罹影失踪我们谁不急?不是已经去找了么?你心情不好凭什么还要妨碍别人?你不是九幽帝君吗?难道你遇事只会乱发脾气?可笑!”
萧洛听不得这样的指责,他猛地站起来,攥住阿兰的衣襟,“你以为你是谁?可以对我说三道四?!”阿兰拂开他的手,“收起你的自大吧!除了愤怒,难道你就一无所有吗?”
萧洛半晌无语。就在莲雾在后厨大声叫阿兰来帮忙阿兰欲走时,萧洛突然问,“那我...我该怎么办?我不知道小影怎么了!她...她不会遇到危险吧?”原来这个冷冰冰的男人也会着急,也会无助啊!有了罹影的萧洛,再也不是当初那个无情的杀人机器了。
“等。”阿兰说,“先等幽兰他们回来再说。”
这时门外一暗,一道玄青大影飘来,几乎是擦着阿兰的肩而随意地坐在了一处。他一脸冷酷,刚落座啥菜也不点,只要几壶酒。这人竟是凤青娆!
阿兰点头,凤青娆又道,“等下,你们这里酒不错,我若要很多宴饮用的酒,有么?”阿兰看看他,犹疑着点头。“五十瓶清酒,五十瓶蜜桃酒,一百瓶麦酒,有么?”
“有...”
“多少铂?”
“多少...什么?多少什么?”
凤青娆见阿兰魂不守舍的样子,眉毛一挑,正巧莲雾出来,拉走了阿兰。她见后者面色发白,不禁担心地问,“阿兰,你脸色好差,是不是太累了?你先休息一下。”
阿兰不是累了,而是看到了凤青娆!
记忆里的凤青娆,没有这么冰冷啊!小手摸在头发上软软的触感,那么灿烂的笑容,可是突然间风起云涌,无数只深海巨轮逆着夕阳,把巨大而昏暗的影子投在海面上。一个无所畏惧的少年紧握着自己怕到发抖的手,可是转眼间,海,泡沫,少年都没了!
阿兰有些痛苦地摇摇头,他重又出去,却发现凤青娆已经走了。
神王殿。
幽帘和罹影相对而坐,前者倒了一杯茶,微微一笑,“罹影,不要这样,你如此的瘦,本宫很心疼啊。”
“我要见凤樱空。”罹影抿着唇,双目灼灼地盯着帝妃,后者一脸无所谓,爽快地点头,“好啊。”她命令下去,又继续和罹影话家常。罹影的伤好的已经差不多了,她坐在这里等凤樱空进殿,只觉得时间怎么过那么慢,一分一
秒都是煎熬。
悄无声息的,门外出现了一个人。不合时宜的肥大狱衣穿在他身上显得空空荡荡的,他散着长发,眼皮恹恹地垂着。
“樱空。”
在他抬起眼的前一秒,罹影已经飞奔过去,只是,不敢那么过激地叫他的名字。凤樱空一看到罹影,本槁木死灰的脸上忽然就扯出一抹僵硬的笑,仍美得石破天惊。
“笑得真难看啊!”
罹影嫌弃地翻个白眼,因为有幽帘在场,她有太多的歉疚与关心没说出来,连凤樱空也是欲言又止。两人一时无言。一会儿,凤樱空要被带走了,罹影忽然瞥见他后颈一道疑似棍棒打出的淤青,她怒视幽帘,“你们还未得陛下批示,为什么擅动私刑?”
幽帘拉过她来,“哦,可怜的樱空,他的命运可全掌握在你的手里,你想想,刺杀上妃,罪名坐实,焉有活路!而本宫的要求,简单到不会损你一根毛!”
“我不信你!”
“本宫绝不会食言。”
“那还不如杀了我!”罹影大吼,“为什么?萧洛就好像被你诅咒一样,无论他如何强大,就是摆脱不了你!”
罹影一走,幽帘身子一晃,唇色瞬间发白。
宝楼。
经过不懈努力,大家终于打听到了罹影去向,回来后却又发现萧洛也不见了!唉,这家伙,真不让人省心!
这时,龙战收到一封来自中域龙吟帝国皇家战斗团的邀请函,请其担任他们的战术导师。龙战不愿放弃去有“战斗场王者”的龙吟帝国的机会,阿兰就准了他半年的假。
冷千薰因为要筹办和凤绝焱的婚事,已经好几天没来宝楼了。阿吟和小言被本城一位封君聘为御用厨师,挖走啦!雨和清因为太过劳累,都病倒了,她们提出回家养病,阿兰默许了。
至于厝火学院的高材生雒白,当初他因和父亲失和,一气之下离家出走,现在他父亲找到了宝楼,表达了思念和理解,雒白就辞去了宝楼的工作,跟他父亲走了。
如今,偌大的楼里只剩了阿兰,幽兰,莲雾,淮,染和锦葵。
宝楼,会好的。
一天,幽兰帮忙给客人上酒时,那人本白袍遮面,见了她,忽而撩下斗篷上的帽子,盯着幽兰道,“本皇想和你谈一下。”他是缪岚。
幽兰房间。
缪岚直身而坐,俊美的脸上无一丝表情,,他端起酒杯轻轻转动,淡淡的阳光打在他手指上,那么瘦,那么苍白!缪岚轻轻将脑袋转向门外,笑,“怎么?本皇很可怕么?让你离那么远?”
“不,你不可怕,但你陌生。”幽兰慢慢进来,她根本没法控制自己看向缪岚的目光
,即使与后者对视也不避讳。
幽兰问,“你想说什么?”
缪岚温柔一笑,“本皇想立你为后!”幽兰偏头看他,眸光已慢慢变冷。
“当年在帝后身边第一次见你时,本皇就很喜欢你,只是这喜欢,只敢偷偷埋在心里。然后,王兄出现了,本皇当然不敢染指王兄的女人!只是现在,无管是帝后,还是王兄,都不在了,本皇想做什么,就要做什么!”
“可能么?陛下太天真了!”幽兰道,“除了羽哥哥,我再也不会爱上第二个人!”
“可是...”缪岚忽地起身抓住幽兰的肩膀,他倾着上身,鼻尖几乎碰到了幽兰的脸,“你喜欢的,不就是这张脸么?你要否认?”幽兰挣开他,“不!你怎能代替羽哥哥?!”
“你还是等封后诏书吧!”缪岚不耐烦了,冷冷地甩下一句话。幽兰忍无可忍,终是含泪开口,“怎么会这样?你是不是疯了??”缪岚道,“从小到大,本皇一直努力做个好殿下,好儿子,好皇弟,可本皇忍太久了!因为隐忍,所以才屡遭刁难,经过第一长老之事,本皇才明白,只有狠,只有强硬,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你放心,本皇很清醒。”
他转身下楼,忽然九珀略有慌张地进了宝楼,远远地冲缪岚喊,“陛下!不好了!上使君把我们的鸾轿砸啦!”这口无遮拦的话顿时沸腾了一楼客人,他们纷纷看向缪岚,带着敬畏不住打量。
这位凤皇陛下眉头紧敛,大袖一甩,“真是...令人不爽啊!”
苍宁道一条街挤满了看热闹的人,只见被围观的是一辆华顶鸾轿,只是这轿子的金盖已经被砸破了,几匹驾车的马受惊似的不断转圈。轿旁,有几人站在一起,颇为忌惮地盯着对面。
对面,一锦襜男子半蹲半跪,为面前一个约六、七岁的小男孩包扎受伤的胳膊。这个男子也就是凤青娆毫不在意周围的目光,重重地一巴掌拍在小男孩脑门上。
“真是个小傻瓜!看那车来还愣着干什么,不会躲么?”
小男孩又痛又怕,只好咧着嘴大哭了起来。
“看来上使君很闲啊。”
缪岚拨开人群,一脸讽刺地道。人们见了陛下都想要行礼,九珀却把他们轰鸟一样轰走了。被围观什么的太讨厌了。
路上缪岚也听九珀说了,九珀他们因公事而坐马车出城,来时因心急而不断鞭打马,使其一路狂奔,又行在闹市,结果撞上了一个傻乎乎的孩子。若不是凤青娆救得及时,恐孩子有性命之忧。
他们见是凤青娆,也不多争辩,只一个劲儿地道歉,哪知后者根本不领情,反而得理不饶人,直接砸坏了鸾轿的黄金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