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幽兰你把火炉边的衣服收一下吧!”冷千薰叫道,“你不知道昨天晚上来了一个超级帅的男人!话说这人也太难请了吧?都叫两次啦!搞得本小姐都怀疑他到底是主人还是客人!”
幽兰好脾气地听她抱怨完,便向火炉走去。她只朝衣服看了一眼,连上便有一丝疑惑。亚麻衣服?这种以亚麻做成的衣服是她仙诏神司独有,怎么?客人来自仙诏神司么?
而且...她又抓了抓衣料,洁白,柔软,有着好闻的淡淡的王庭花香。在她疑惑间,一人声音传来,“我的衣服,需要看那么久吗?雪儿!”听到这个久违的名字从这个久违的人口中说出,幽兰猝然转身,泪水盈眶,“燕...燕绥!”
是的,这个昨夜披雨而来的男人,就是仙诏神司的下勒弥亚,燕绥!
看着激动到流泪的幽兰,燕绥快步从楼上下来,不要哭,雪儿。
“啊!”燕绥忽然惨叫一声,竟是冷千薰抓着吃饭的勺子对他照头敲了一下!她狠狠地瞪了燕绥一眼,“臭小子!本小姐都不舍得让幽兰哭,怎么她一见你就哭了?!”
“我、我也不知道...”燕绥一脸无辜。
事后幽兰向大家介绍了燕绥,不过燕绥来这里,却是为了带幽兰走。当他听说阿羽遇难时,第一个放不下的,就是雪儿这个傻妮子。他怕她爱得深,伤得也深。
王宫。
当缪岚决定派凤樱空前往南部地区时,军队已经整装待发,可迟迟等不来凤樱空。最后竟然是宁清幽过来说上使君扣住了凤樱空而派前者去南部。宁清幽也是个独来独往的性子,他偏不听上使君的,而来请示缪岚。
缪岚忍着怒意去了王庭的使君阁。阁内雕梁画栋,人员齐备,有种莫名的压抑。在一房间,凤樱空一脸懒散地坐在椅子上,一男子身着玄青大氅,腰束黧带钩,正对其怒目而视。
凤青娆,凰族上使君,原幽帘旧部,后入族中内阁。脾气不太好,桀骜不驯,令人生畏。凤青娆冷冰冰地说,“三个月内,你不得到城里任何一家酒楼,否则,便是违反本使君的指令!”
凤樱空不屑地撇撇嘴,他大剌剌地坐在椅子上,以手撑头,妩媚的脸上满是心不在焉。
“怎么了?”缪岚进来问。凤樱空瞥了一眼凤青娆,努着嘴不做声。凤青娆欠了欠身,“陛下,请允许我自我介绍一下我自己。我叫凤青娆,九天神使上使君。我知道你为何而来,因为这个家伙,在一家酒楼里肆意滋事,竟与人动武,致三人受伤。此等作为,恶劣之至,哪像以为使君所为!”
凤樱空辩解道,“明明是那几人...那几人...哼!他们也非善类,我如何打不得!”凤青娆怒而斥道,“但身为北使君的你与平民动武,那就是仗势欺人!”
凤樱空被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原来凤樱空去一家酒楼喝酒,忽然围上来几个男人,他们见凤樱
空太过漂亮的容貌而出口调戏,惹怒了凤樱空,他便打伤了他们。但此事马上就传到了凤青娆的耳朵里,于是就有了上面这一幕。
初见凤青娆,缪岚就尝到了被无视的滋味,呼,平心静气,缪岚,你才是凤皇!
日进正午的宝楼是人满客多的时候,阿兰和淮清雨染四人忙得不可开交;冷千薰和无所事事便来宝楼闲逛的凤绝焱说话,一旁,是被凤绝焱强行拉来无精打采的凤樱空。
“雪儿,”房间里燕绥看着幽兰,“跟我走。”
幽兰反问,“为什么?”
燕绥道,“呆在这里不合时宜!”
幽兰道,“可这里,有羽哥哥的气息,我不想走,也不能走。”
燕绥一急,“但是...他死了!你、要呆在这里?!”
幽兰一笑,“我也不知道。我,很矛盾。”她忽然红了眼眶“可他的未婚妻不是我。我确实很傻,明明没有希望还不甘心。”
“你遇到他,就是一个错误!除了痛苦,他什么也不能给你。雪儿,求你清醒些!我比他更爱你,我不会离开你!”燕绥扳住幽兰的肩膀,几乎不忍看向那张已经变白的面容。
“我要等,等到地老天荒,等到我死!除了这个人,我再也不会动心的!”幽兰眸中坚定的光芒刺痛了燕绥,他脸色一暗,“雪儿,你是要把自己给毁了啊!”
幽兰却已经拨门而去,忽见楼里已围了一圈儿的人,正中一人短发青衣,意气风发,那人瞅见幽兰,潇洒地一挥手,“嘿!幽兰!”竟是罹影!她身后站了神情淡漠,眉眼却已温柔的萧洛。
“哦。还算有良心的回来了!”凤绝焱哼了一声。“死焱子,你以为我过得轻松啊!”罹影白了他一眼,“我们一回族就先来这里了,还不算有良心啊!”
“回来了就好。”幽兰笑道。凤绝焱捶了萧洛一下,“本少还等着喝你俩喜酒呢!抓紧点儿啊!”萧洛笑而不语。罹影快言快语,“那你和千薰呢?还有莲雾你!”她瞅着一直没插上话的莲雾,“阿兰可是我们宝楼的宝贝啊!”莲雾禁不住她的打趣,登时红了脸。
“哎,该成亲的真他妈的多!”
罹影感叹道。萧洛默默看着她的活跃与不拘,往日杀气满溢的眸子里,只剩了满满的宠溺。环顾四周,罹影又问,“咦?阿羽呢?没在这里啊?”闻言,幽兰,凤绝焱,凤樱空,莲雾,冷千薰甚至萧洛都瞬间失语。
刚才的欢声笑语似乎不存在一样,气氛霎时沉重得可怕。
幽兰几乎要哭出来。
可罹影这个神经大条的姑娘丝毫没察觉出气氛的不对。
“哈哈!”凤樱空突然干巴巴地笑了两声。
“哈哈哈!”冷千薰也笑了,“他太忙了!哈哈!”
凤绝焱迅速扯过萧洛,低声道,“老兄,你把她瞒得可真好,这件尽人皆知的事她竟然一点也不知道!本
少佩服!”萧洛无奈地扯扯嘴角。
大家都知道罹影和阿羽是出生入死的“好哥们儿”,可萧洛和冷千薰更知道罹影曾经那么小心,那么刻骨铭心地爱过阿羽。谁都不敢对罹影说这件事。
就这样,能瞒一天,是一天吧!
又是一个有月的夜,又是一个晴朗的天!
燕绥抬头看着那一羽蟾宫,沉重的心似乎轻松了不少。他真的觉得,那个叫阿羽的家伙,真是太讨厌了!偷了他心爱的女人的心,却又永远的消失了!
谁都无可避免会遇到万千人中最爱的那一位,可谁都不甘心做一个默默的老好人。她需要你时,你有求必应;她讨厌你时,你死缠烂打;她伤害你时,你黯然离开。燕绥不愿做那样的人,太愚蠢,可现在,他已经在那样做了!
往往否定的曾经,若干年后,回头再数,蓦然间会发现,早已经接受,并成为习惯。
燕绥摇摇头,任风吹起他的一头青丝,一道沉沉的嗓音在此时传来。
“找你好久了——我的儿子!...”
小巷尽头,一人白衣广袖,翩然而立。昏黄的月光模糊了他的面容,可那种天地间独一份的清绝气质,除了他乐神燕长河,还有谁?燕绥愣愣抬头,那个白衣男人,那个容颜永不老去的男人在说什么?
乐神静等燕绥的回答。从后者脸上,他看到了复杂、紧张、惊慌、陌生和故作的镇定。只是,我们的下勒弥亚漂亮的眼睛一弯,笑道,“乐神大人好闲情,是在赏月么?”
“臭小子,我说了,等你。”
乐神挑挑眉,他身形一动,就来到了燕绥身边,后者微退一步,咬牙道,“有事?”乐神瞟了一眼自家儿子,继续漫不经心地说,“哦,曦儿她想见你,就在仙诏神司等着呢。”
提起这个女人,乐神垂下眼眸,他干净的脸裸在干净的月光里,美如冠玉。可那紧抿的嘴角,分明勾了最倔强的倔强。好久好久,燕绥终于开口,“以前的事,我努力将它遗忘。虽然你离开我和母亲二十年,但母亲从来不教我去恨你。只是,我不希望别人说我是‘神的儿子’。过去的事,权作勾销,你我谁也不相欠。”
“你是神,因为敬畏你,我无法拒绝你的任何要求,但若让我见那位焱族公主,这绝不可能!我已经原谅了你,你就不要来找我了!我还有事,就不多陪了。”燕绥说罢想走,乐神问,“你想让那个小姑娘回仙诏神司?”
“是,只是...雪儿根本不愿意。难道为了那个已经死了的男人,她要荒掉自己的一生么?!”燕绥双眉紧皱,有些心疼地道。乐神道,“那个男人是谁?竟让小丫头连我的儿子都看不上?”
燕绥闷闷回答,“他是个天才,一个毋庸置疑的天才。年仅十九岁便踏入了无上境,还成了凰族的凤皇。但...雪儿可不是为了这个才爱他的!唉,他叫凤墨羽,不过别人都叫他阿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