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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付轻轻握上她的手，问：“怎么回事？”

柳愫觉得手有点痒，但没挣扎，很没底气地道：“就......就洗了衣裳。”

黎付表情微沉,语气淡淡：“把全村人的衣裳都给洗了？”

“......”

黎付抬眸见小姑娘委委屈屈垂着一颗小脑袋，像做错事似的，小心翼翼地偷瞄他一眼，对上他的视线便飞快地低下头。

这样他还能怎么生气，黎付叹息一声后，剩下地皆是满心满腔的心疼怜惜。

他调整下表情，领着小姑娘到后间的屋里。

给柳愫塞个手炉后，黎付便拿个瓦罐来到弄堂药柜那边，他拉开药匣子抓药放到瓦罐里。

郭捷义想到之前得罪过黎付，便笑嘻嘻讨好道：“你要抓什么药，写个药方子我帮你抓呗。”

见黎付表情不大友好，郭捷义只好退开到一边，他就没见过黎付抓过几次药，于是乎饶有兴味地瞧着。

柳愫情绪有点低落，她闷闷地垂头看自己的手，难看至极。

她家没有男儿也没有田地，所以她和何云蓉并不用忙于农活，大多是做女红补贴家用，因此手不像村里的姑娘那般粗糙。

她也极为爱惜自己的手。

谁能不爱美呢，都想在喜欢的人面前展现自己好的一面，她自然不想黎付看到她这般难看的手。

一点，都不想。

门被人打开，黎付回来了，还端着个小木盆，盆里的白雾袅袅而上，把略微浓重的药味扩散开。

黎付将小木盆放在一张小板凳上，端到柳愫面前。

柳愫低头一看，是一盆绿得有些发褐的药水。

黎付伸手将她的衣袂往上折好：“来，把手放进来。”

柳愫一声不吭地将手放进去，也不看他。

黎付蹲在她旁边，抬眸看她，见她垂着眼睫，微微抿唇，蔫巴委屈的模样。

黎付稍稍敛睫，缓缓道：“为何不高兴，哥哥没怪你。”

柳愫还是没说话。

黎付又问：“痛痒得难受？”

柳愫闷闷地嗯了一声。

黎付安抚似的揉了揉她的发顶，而后将自己的衣袂随意挽起，手也伸入盆内，然后轻柔缓慢地按捏柳愫的手，给她舒缓关节。

柳愫微微抬起眼睑，见黎付眉眼低垂，神情温柔，每一个动作都在照顾她的感受。

她感觉到手被温暖包裹，被细致照顾，被温柔以待，她佯作倔强的心柱开始崩塌。

“是难看。”

黎付微微一怔，他抬起头来，看到小姑娘的眼睛因为汇聚的水汽而一点点地红了。

“好难看，”她声中带哽，委屈又沮丧地重复道，“好难看啊。”

柳愫强压着眼睛的热气和酸涩，吸了吸鼻子，又低下了头。

黎付半晌没说话，也没动作。

良久后，柳愫又缓缓抬起头对上他极为认真的眼神。

黎付将她的手抬起来，视线定在她的手上，低下头。

柳愫猜到他想做什么，挣扎了下，没抽出自己的手。

那一个带着怜惜与温柔的吻，落在她的手背上。

像一只蜻蜓轻落水面。

温凉柔软的触感令她眼睫一颤。

他再度抬起眼眸，眼底微亮，他看着她，一字一顿道：“我不在意好看与否。”

说到这，他顿了顿，声音压得低低的，有些艰涩道：“我在意的是——”

“你难不难受。”

——

之后几日，黎付不让柳愫练字抓药，柳愫来到弄堂后，黎付先是给她泡了药水，又给她抹了膏药，然后让她抱着手炉在一边看杂书。更新最快的网

也不知黎付是从哪搜罗出这么多杂书，一本正经的书有，民间情爱故事有，志怪小说也有。

好在柳愫现下认识不少字，读起来基本没有障碍，有个把不认识的生字，便扯扯黎付的衣袂，手指一指便得答案，也算是重新温习不少字词。

当然，黎付还没享受被柳愫依赖的几下，柳愫便被截了去，截她的人还是他的姑姑。

黎雯在弄堂一角开了张小桌，摆上零嘴和清茶，招呼柳愫过去闲聊看书，她们两个边看边聊，关系亲近得像两姐妹似的。网首发

不知黎雯和柳愫在聊什么，她们时常会相视一笑，黎付自是掺和不进女儿家的聊天打趣，只能远远地望着她们的背影。

前几日被黎付摔过一次的郭捷义，早就生龙活虎，嘴更是停下来：“哎哟哟，看看我们黎大少爷，整得跟个独守空房的怨妇似的。”

徐瑞修不甘寂寞的也来一句：“看看黎少爷望人姑娘背影的眼神，简直两行清泪都要落下来。”

黎付勾了勾唇角，不咸不淡地轻嗤一句：“你们有得望？”

言下之意，你们这些只能与孤独作伴的和尚，说出来的话可太吃味儿了。

郭捷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