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24】(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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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前,聂从温因人身死,年仅十八岁的黎付带着满心满腔的悲痛与仇恨来到福安镇。

聂从温是入赘黎家的,按道理他的尸骨要葬在黎家的坟里,牌位也得挂在黎家正堂。无广告网am~>但福安镇才是他的故乡,黎付深知他有多喜爱自己的家乡,然而聂从温没能撑到看故乡的最后一眼便在赶路途中去世。

因为尸骨牌位之事,黎付和家里人大闹了一场,但他没精力在意,他将聂从温的尸骨葬在福安镇后边的小山上,如聂从温身前所愿,像一座永不倒的山守护着福安镇。

黎付来看过聂从温年轻时开的西巷医馆,聂从温离开多年,医馆早已落尘积灰无人问津。

聂从温曾说过很多关于自己故乡的事情,说京城虽是繁华,但到底喧嚣浮躁人心隔阂了些,他说自己的家乡闲适安然人心赤城,街坊邻里比亲戚还亲。

聂从温说的种种好,黎付也曾向往过,所以如今便将他所说过的地方通通走一遍,但并没有像想象中的那般打动他触动他。

他就像行路匆匆的过客,这里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陌生的,也都与他无关。

直到他来到最远的最后的一个地方——杨柳村。

他匆匆走完一圈,觉得杨柳村与红杏村、知青村和明顺村没什么不同,只是要小些,位置偏僻些而已。

他想,看完这最后一个地方,今晚便把西巷医馆烧了,结束这里的一切。

他替聂从温看过一遍,再给聂从温了结一切,最后掐灭的是自己以来一直坚持着某种信念。

黎付站在村口的溪水边,仍由涓涓流动的溪水打湿他的鞋袜,他冷眼看着太阳一点点沉下,就像看着照亮心里的火焰一点点熄灭。

直到有一股推力,从后袭来,撞到黎付腰背上,差点将他推入溪水里,他硬生生地止住步,稳住身形。

他低头一看,腰被一双细嫩白皙的手捆着,左腿也被两只小脚勾着。

一个人正挂在他身上。

黎付转头一看,一个八九岁的小丫头,脸红肿得不像样,正眼巴巴地看着他,语气极为慌张道:“你、你不要寻死。”

因为两颊过于肿胀,挤着她的唇,让她说话不太利索,含含糊糊的。

“......”

黎付一挑眉梢,她方才是觉得他要跳溪寻死?

“我不寻死。”

“当真?”

“当真。”

小丫头这才手脚并用地爬下他的腿,也没敢往后退太多,像是怕他突然想不开又跳溪,她还紧紧拽着他一边的衣袂。

小丫头问:“你为何不开心?”

她还小,有很多世事不清楚,只知道判断人的心情。

黎付没说话。

小丫头努力地想了想,摇头晃脑地劝慰他:“你不要想不开啊,这个世界有好吃的好玩的呀。”

小丫头太过纯真,幸福快乐都很简单。

黎付依旧没吭声。

锦衣玉食,荣华富贵,他根本就不缺,从他一出生就带有的东西,他怎么可能缺。

小丫头看他神情还是恹恹的,有些着急,她哎呀一声,跺了跺脚,费劲地绞着脑汁。

她像是忽然想到什么,指着旁边的柳树:“你看。”

黎付顺眼看去,一颗普通得甚至有些丑陋的柳树。

小丫头一板一眼极为认真地跟他道:“这颗柳树曾被天雷劈焦大半,别人都以为它活不成了,可是过了几年又逢春,它又长出新的小芽,到如今勃勃生机。”

黎付垂着眼眸,沉沉地看她:“所以呢?”

见他终于有反应,小丫头很是激动,苦着脑子想了会儿,觉得一时半会儿扯不回来,便硬生生地道:“所以就是它的绿意啊,生生不息的。”

“嗯。”

小丫头脑筋一转,像是想通了什么,便大声肯定道:“你就是绿意啊,生生不息,不能寻死的。”

“呲——”因为过于激动,她嘴角说话的弧度扯痛了脸颊,痛得她龇牙咧嘴的,眼睛冒出了眼泪花儿。

黎付轻轻低笑几声,像是忍不住了,他便不可抑制的大笑起来,肩膀都笑得一抖一抖的,胸腔微微起伏,掺着轻轻浅浅的气息。

“你笑什么呀,我是认真的,”小丫头觉得自己很有底气,“这是我娘告诉我的!”

娘告诉她,眼前的苦日子就像柳树遭到了天雷,但枯木逢春,它的绿意生生不息,就像日子会越过越好的。

黎付自顾自地笑了一会儿,笑得小丫头都有些发恼了,他才停下。

他的眉眼舒展开,眼底的灰败寂寥淡去不少。

黎付蹲下来与小丫头平视,朝她招招手:“过来我瞧瞧。”

“干嘛呀。”小丫头有些气嘟嘟的,还是听话地凑近他。

黎付看了看她的脸,又问了她几个问题,最后告诉她:“你过敏了。”

“过敏?”小丫头不大懂,“什么是过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