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空车在因克雷中的一栋大酒楼门口停下,风吟秋和王剑仁从中走了出来,迎面就看见酒店门口挂着的一条大大的布帘,上面写着“大正同乡”四个大字,字迹敦厚有力,风骨外显,至少有数十年的功力在上面。
这酒楼是刘家自己的产业,据说在因克雷中也是名声不小,连前两位公爵都时常来光顾。毕竟在烹调之术上神州底蕴深厚,在大平原西海岸等地方还因为饮食习惯和帝国传统有所出入而只能混迹底层,到了这一片荒芜的高地上就显出功力来了,不管什么食材稍微整治一下都比乱炖烧烤的美味无数倍去。数十年下来刘家就靠着这个为基础发展,也在因克雷中占下了一片基业,也用来在这里召开的同乡联谊。
“嘿,可惜了,若是真在当年的大正朝,只凭这一笔字就能有一番名气。”王剑仁抬头看了一眼上面的布帘,摇摇头口中啧啧有声。这酒楼占地数亩,和因克雷中的其他建筑一样,一看就知道是用奥术修建的,不过从外形上来看就有浓厚的神州风韵,再朝那酒楼里看了看,里面大厅中人头涌动,看起来至少有数百。“看起来人还不少的样子,好是热闹啊,看起来今天可是来对了。正好见见这老派的大正族裔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王兄弟,风兄弟,正等你们来呢。”有几个人看见两人从浮空车中走出,立刻就快步跟了上来,为首的正是陈三士。
两人对陈三士拱了拱手,王剑仁问:“陈兄弟,今天这里看起来很是热闹嘛,因克雷中的大正族裔居然有这样多吗?”
陈三士点头:“因克雷的大正族裔大约有近万人,分布在整个高地上则是有数万之多。”
“居然有如此之多?”风吟秋和王剑仁都有些意外,这里的神州族裔居然比西海岸和奥罗由斯塔都多。
“当年帝国战乱还未起之时,就有数千大正族裔来此扎根了,如今开枝散叶,已成了因克雷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不过分地说上一句,这因克雷的建立和兴盛也有我大正族裔的一份功劳。”陈三士脸上也微微有些自豪的神色,不过又有些古怪。“只是老一辈的大正族裔总是自家抱着那些大正的老朽传统不丢,生活习惯和其他人格格不入,难免就有些受排挤。这每年一次的同乡联谊基本上都是一些老人来参加了,今天来这么多人,主要是领头的刘家家主老大人说有要事公布。”
“此外就是因为有不少人想来见见你,王兄弟。”陈三士旁边的年轻人开口接话,对王剑仁抱了抱拳。“听说王兄弟初来乍到,几天之内就成了安哥拉魔像工坊的首席技师,我们都佩服得很,都想来看看你。”
这说话的年轻人跟在陈三士的身后,一直都用好奇的眼光看着王剑仁,在这时候终于忍不住开口了。陈三士连忙笑着介绍道:“这是刘杰,刘家二房的公子,在魔像制作上也极有天赋,原本立志要做神州族裔中的魔像第一人,谁知道王兄弟你一来就将刘公子的志气给击碎了。你都不知道你的大名这几天里在年轻人中传得有多开,你这短短几天获得的成就,可是多少人一辈子都梦寐以求的呢。”
陈三士的话原本是恭维,王剑仁却露出一脸无所谓的表情说:“这不过是混口饭吃的小把戏罢了,算什么成就?陈兄弟你不用来捧我,我这人最是踏实低调,就算是听到好听的话也不会高兴的。”
陈三士一脸的便秘表情,身后那个叫刘杰的年轻人更是面色发黑,开口争辩道:“王先生,你怎么能这样说?魔像制造是一门无比高深的学问,虽然你可能确实在这上面有很高的天赋,但是你也不能……”
“啊,这不是赛丽儿小姐么。”王剑仁却压根没理会他的意思,径直走向了刚刚从另一辆浮空车上下来的少女。“想不到你也来参加这种聚会,不是听说只有老年人才来的么?”
“啊,是王兄弟,还有风大哥。”少女盈盈一笑,她俏丽的脸蛋微圆,只有一双略尖的耳朵表示出了精灵的血统,伸手掩着嘴,整个人在俏皮中又显出一种和外表不相称的老练。“欢迎你们应邀前来,我可算是半个主人呢。而且我也不能算是年轻人了,拜父亲的精灵血统所赐显得很年轻而已,我其实已经三十二岁了。”
“美丽的少女即便是三百岁也依然美丽依然是少女,时间的沉淀只会让她更有魅力。”王剑仁好像想都不用想,条件反射一样地直接回答,逗得赛丽儿咯咯直笑。一边跟来的陈三士面色古怪,张口欲言又不知道说什么,反而王剑仁看他那模样又直接转过去对他说:“陈兄弟不要误会,我可没有追求赛丽儿小姐的意思,只是实话实说罢了。我这人最是低调踏实,说的都是老实话,你也应该多学习,要知道女孩子们最喜欢老实诚恳实话实说的男人。”
陈三士的表情难看到了一个极限,开始显露出一种茫然来,好像是脑中的思绪已经过载,完全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原来赛丽儿姑姑和这位王……王兄弟认识啊。”那个叫刘杰的少年也跟了过来。“那下来之后我就要向你好好请教请教,看看你在魔像上到底有什么惊人的技艺……”
“既然我和你姑姑是朋友,那你应该叫我王叔叔才是,刘家不是以大正正统传承自居么?家中小辈居然连这个辈分尊卑都不知道了?”王剑仁不以为意地瞅了这少年一眼。“请教什么的不用说了。对后辈耳提面命是身为长辈的责任,但我这里值得学习的东西实在太多,而我又为人谦虚低调不喜张扬,那你就在旁边静静地看着就好,能学多少全凭你自己的悟性。”
少年刘杰的脸也迅速地涨红起来,手哆哆嗦嗦地指着王剑仁:“你……你这人怎的如此……”
“不好意思,这位王兄弟的性格就是如此。大会要开始了,我们去那边坐吧。”一边的风吟秋也忍不住开口打了下圆场,这精神奥术用得太过频繁似乎也不是好事,看到这位王剑仁表现成这样,他以后对这类奥术必须要谨慎使用。
赛丽儿笑眯眯地亲自领着两人进入酒楼。这本不是她该做的事,但无疑王剑仁之前的话得了她不少的好感,而且风吟秋也是她的救命恩人,她径直就将两人安排到了前排的贵客座位上,然后赛丽儿就坐在两人的旁边,给他们讲解现在这因克雷中大正族裔的大致情况。
原来当初早在帝国尚在之前,就有大正族裔察觉到了奥术帝国那盛极一时下潜藏的危机,于是在神怒之战之前,就来到了因克雷高地避祸。这些人总共分为八家,这刘家就是其中之一,虽然后来也有零零星星的神州族裔来到因克雷,却一直是以这八家为核心主体。近百年的时间过去,有五家或是败落或是迁出因克雷前往高地的其他城市,现在留在因克雷中的就只有刘,陈,王这三家人了。
赛丽儿的母亲是刘家如今的家主刘自如的亲妹,虽已过世,但父亲已经在摩尔商会做到了商务主管的位置,而摩尔商会的背后是精灵,在因克雷中影响不小,因此她在刘家的地位颇为超然。
这些事情风吟秋听得颇为认真,旁边的陈三士则一脸郁闷和恍惚,显然心中一直思绪乱飞,而王剑仁却是一边听着一边四处张望。忽然间他看到大厅中央舞台边上放着一架柜台一样的东西,仔细看了看,指着愕然问:“这个……是钢琴吗?这里也有这种东西?有人会弹吗?”
“啊,糟糕,忘记叫人挪走了,等会大舅可要生气的。”赛丽尔吐了吐舌头,又看着王剑仁有些好奇。“王先生也知道这个?到了帝国后期,这种实物的乐器就比较少了,民间很多都是用幻术来进行演奏,只有一些大家族的家中还有培养专门的乐师。我是一直比较喜欢这种实物的乐器,所以经常来这里演奏着玩。”
王剑仁哦了一声,一脸诚恳地说:“那能不能请赛丽尔小姐现在给我们演奏一曲呢?我可还没听过,这几天都是在那魔像工坊里听着铁疙瘩撞来撞去的,正想听听好听的来洗洗耳朵呢。”
“嗯……”赛丽尔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大厅尽头依然是闹哄哄的一团,便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走上去坐在那钢琴前,翻开盖子试了试音色,便开始演奏起来。她双手飞速弹动,十指如跳舞一样在琴键上跳跃,欢快而又节奏分明的音色不断从指间流出。大厅中原本喧闹的嘈杂声也逐渐地安静了下来,慢慢地就只剩下赛丽尔手下钢琴的跳跃出的音色。
片刻之后,在几个重音中赛丽尔结束了一曲,大厅中响起热烈的掌声,那些年轻的恨不得要将自己的手给拍烂的样子,不过前面那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却是没什么反应,有几个还眉头微皱。
赛丽尔起身微笑对台下鞠躬,忽然间看到台下一个的老人正对他怒目而视,立刻面色一变,紧张起来。
“胡闹!在这等场合,怎能奏你那些蛮夷野曲?”老人虽然须发皆白,看上去至少也有七八十岁,但声若洪钟,神态间不怒而威,而且身着一身儒家长袍,腰间玉佩环带,看上去和周围的其他人格格不入。“还不快给我下来!来人!给我把那蛮夷之物给我扔了!”
赛丽尔撇了撇嘴,一声不吭地从台上走下,几个杂役上前去吭哧吭哧地把那钢琴给抬了下来,当然也不是真的如老人所说的丢出去,只是搬到旁边的角落中拿布给遮盖起来。
“嘿,这老头是谁?这般大的威势。”王剑仁瞪眼问。
“这是刘家如今的家主,刘自如刘老大人,赛丽尔小姐的舅舅,算是因克雷中神州族裔的第一号人物。”一旁的陈三士听了赛丽尔的演奏之后,好像终于回过了神来,这时候开口解释道。“不过现在的年轻人都不怎么理他们那一套,也只是在老一辈里摆摆威风罢了。”
眼看赛丽尔悻悻然地走回来坐下,王剑仁立刻说道:“赛丽尔小姐,真是对不住了,是我连累你受了呵斥。不过不要伤心,等会我一定帮你讨回公道!”
赛丽尔听了一愣,然后笑道:“这不算什么啦。大舅只是比较看重这些场合而已,平常也不会管我的。”
这时候那位刘家家主刘自如走上台去,对台下主要是近前的几桌老人拱了拱手,说:“抱歉了,小儿辈胡闹,我下来定然有责罚。”
“无妨,让年轻人们高兴高兴也好。少年人本就喜好玩闹,崇山兄无需太过苛责。”几个看起来同样七八十岁的老人摆摆手。刘自如脸上才稍微好看了些,然后挥手示意,立刻就有人从后面将一排排的编钟铜鼓古琴古筝给搬了上来。
等到乐器布置妥当,也有身着古服的乐手就绪,刘自如一摆手,乐手便敲响了编钟,悠扬古朴的声音便贯穿了全场,然后刘自如也开口吟唱了起来。
“这是儒家正统的‘韶乐’,只在重大正式的场合才会演奏。以表祭祀天地,追怀先祖圣贤之情。”风吟秋回答,他在神州时参加南宫家所主持的大典的时候听过,也明白这是什么意思。“这还算简化过了的,若是正统,须得有数十人伴舞,在这欧罗大地大概是找不到数十个还能懂儒家正统礼乐的人了吧。”
王剑仁的着眼点却是在其他地方:“这老头气息悠长声音响亮,明显是专门练过的。但他一身气血却只是比普通人强上一些而已,居然只是为了唱这个而专门练呼吸?为何不干脆直接练内气?练个几十年,不管是道门的养炼搬运还是武道的内功,说不定都有机会去撞一撞先天的门槛了。”
风吟秋摇摇头:“他练的应该是儒家浩然正气的练气法,只是缺了心中的一股浩然真意,这欧罗大地上又无法凝聚民心民意,所以才弄得这般样子,勉强只算是养生而已。不管他是不是知晓其他内功的搬运调息法,既然他以儒家正统自居,那就肯定不会再去走道门或者武道的路子。张家老丈那不也是一样?”
“张老头可比他识时务多了。只是张家出身不高,没什么值得一提的道统和功法,只有些搜罗来的二三流外门功夫让族中子弟修习,上限不高,远不如奥术和神术,即便如此那些二三流功夫也在动**中立了不少功劳,要不张家凭什么能在贵族势力根深蒂固的奥斯星城占下一席之地,一直撑到……撑到高手来……”王剑仁摇摇头,脸上神色略有些古怪。“而他们这些人早在因克雷开创之初就敢来到这里,应该当时是族中还有高手护卫吧?我记得听张老头说过,东渡来欧罗的大正家族中是带有不少功夫不错的护卫的,现在却是压根没人懂拳脚功夫,奥术上的成就也不高……不管是全力转去研习奥术,还是将高手的功夫传承下来,都不至于是如今的局面。”
这番对话让一边的陈三士都听得有些傻了,赛丽尔的一双眸子却是闪闪发光,看着王剑仁点头:“王兄弟你真是慧眼如炬,我母亲就曾经是一名很厉害的剑士,曾经在魔兽口中救下了我父亲,我父亲才去追求她。她曾说过她的老师曾是刘家的守护者,甚至能够斩杀高阶魔兽的强大剑士,只是学习他的战技需要很高的天赋,平日的修习又太苛刻。其他几家听说以前也都有守护者的,不过终究依靠肉身的战技无论如何也比不上奥术和魔像实用,修炼还特别辛苦,所以也渐渐地没人去学习了。”
风吟秋和王剑仁交换了个眼神,都有遗憾之色,王剑仁再看着台上的刘自如摇头啧啧有声:“大人,时代变了啊。以为靠着唱几首歌跳几个舞就能守住道统?”
一阵子之后,舞台上的简化韶乐就结束了,乐手们纷纷撤下。只剩下刘自如独自站在上面,他拱拱手,对厅中的众人说了番用客气话和开场白,然后说:“今日召集诸位同乡前来,也是趁着这一次大正族裔聚集之时,有一件极为要紧的事情要和诸位商议。诸位可知,大约半年之前,有朝廷使节从西方神州故土前来这欧罗大陆?而他们现在正周游过了奥罗由斯塔,准备到因克雷这里来。”
大厅中就像泥潭被丢下了一颗爆裂火球,顿时炸起一片轰然的喧闹声。流落海外近百年,所有大正族裔都几乎快要忘记了“朝廷”这个东西,甚至年轻一辈心中根本就没有这个概念,这时候却突然得到了这样一个消息,确实让人震撼莫名。
“朝廷?是大正朝廷么?怎的会有使节团来此?”
“不,我记得好像听说过后续的新朝叫做‘乾’,前几年往西海岸的商人说有从神州流落来的江湖人……”
“江湖人也就罢了……但朝廷派来的使节团可就是完全另一回事了吧,还要朝这因克雷来……我们该当如何自处?”
最震撼的都是那些四五十岁的中年人,基本上全都一脸震惊之色,议论纷纷喧哗不断,而年轻一辈的基本上都是一脸的迷糊和茫然,最多也是交头接耳询问这其中的缘由和深意,而坐在最前方那几桌年纪最老,显然是各家领头当家的老人却是一脸的淡然,显然是在此之前就知晓了这个消息。
“喔,他们消息挺灵通的嘛。”王剑仁点点头。因为海路阻隔,陆上商路的消息又被刻意隐瞒,因克雷对大乾使节团的消息一直很滞后,现在公爵府高层肯定是知道了,但中间和底层却是一直茫然不知。而刘家家主能在这时候当众抛出这个消息来,一批当家主事的老辈又都稳如泰山,应该是早就心中有了各自的定计。
“风大哥,王兄弟,你们就是从西海岸来的,是不是真有这事?”赛丽尔看着两人,放低了声音问。
“嗯,确实是真的。”王剑仁点头,这事也没什么藏着掖着的必要。“那大乾使节团人才济济高手如云,尤其是其中一位参谋长和随军的仙师道长更是厉害得不得了,杀一般大法师简直如杀鸡,在奥罗由斯塔那边可都闯下了好大的名头。如今应该正朝着这因克雷来,你们就等着看好戏吧。”
“真的?”陈三士和赛丽尔都是愕然。陈三士眉头紧皱似乎在思虑些什么,赛丽尔却是想了想又问:“那使节团是不是从奥斯星城来的?奥斯星城的张家是不是投靠了他们?”
这下风吟秋和王剑仁却是一愣:“你怎么知道?”
“嗯,以前我认识个朋友叫做张子松,就是来自西海岸的奥斯星城。他来因克雷学习了几年奥术,然后说是有什么要事就回去了。但是前几天我看到他又回来了,一脸风尘仆仆但又有些得意高兴的样子,一来就对我说有要紧的事情要告诉大舅,我带他去找了大舅,但是随后大舅就将他关了起来,还让我不准泄露有关他的消息。看来就是因为这事……”
风吟秋和王剑仁对视了一眼,张子松就是当年复仇神教的祭典中准备用来开启十一环奥术卷轴的那个中年人,出身张家专门不远万里来因克雷学习了奥术,只是最后没能用得上,也阴差阳错地在祭典中捡回了一条命。他原本应该是和张家老头一起跟随大乾使节团的,这时候居然先来一步,也不知道是不是出自张老头的授意。
“不知道东岭兄被关在何处?”王剑仁开口问。他和风吟秋在商会中伪造的身份原本就是出自西海岸张家,而且陈三士多半应该也应该知道了,这时候正好表明出来。“他也正是我们两的熟人,可有什么危险?”
“原来你们也认识张子松大哥。”赛丽尔点点头不疑有他,王剑仁能一口说出张子松的字来,而且西海岸的神州族裔互相认识也是情理之中。“危险到没有什么,我只是听好像大舅和他是对什么事情有所争执,不过也没有太为难他,应该就将他软禁在这酒楼里。等这里下来我去和大舅问问,看能不能见见他,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啊,这个么暂且不用着急。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事,东岭兄来因克雷学习也多受了你们刘家照拂,算起来是还我们张家欠了你们的人情。等看看刘老大人怎么说再说吧……”
王剑仁面上神色如常,似乎浑不在意,但是马上又用内力传音给风吟秋:“风兄弟,现在看来这其中似乎有不少蹊跷,可能要劳烦你一趟去将东岭兄给救出来。我在这里拖住这些人的注意力。”
“好。”风吟秋也不多言。意念一动之间,一个拟像就已经取代了他的位置,而他本人则完全虚无透明化,朝着大厅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