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之後,顧卿言就住在了皇廷。殘顎疈曉出入自由,活動自由,身後也沒有跟著任何保鏢,就連楊嫂好像也很少在她麵前晃了。
隻是她再沒有跟那個人說過一句話。他每天早上出門,傍晚回來,別墅裏來往的人本來就少,自從她來了之後,除了陳律師之外,沒有再見過別人。
“你是不是覺得我的技術比三年前好了很多?這些可都是為了籠絡裏專門找牛郎去學的,怎麽樣滿意麽?”那天,她把股權轉讓書撕碎後,當著外人的麵,絲毫不別給他麵子。
那時,他滿臉紅光的臉,瞬間黑到底。壓在肩上的手,不覺用力,可又怕壓疼她,立即鬆開。
他不說話,抿緊著薄唇。顧卿言伸手把遮在大*腿*根*部的衣服下擺撩起來,自顧自地低頭看了一眼私*處--
“滾出去!!”
穆旭北狂吼,一旁已經呆若木雞的律師屁股尿流連滾帶爬地跑出房間,連房門都忘記關了。
隻聽房間裏男人刻意壓抑著嗓音,“顧卿言,你要怎樣都可以,不要作踐自己。”
現在的穆旭北,眼皮突突直跳,整張臉因為忍耐變得格外扭曲。
“嗬嗬--”顧卿言就在這一刻,腦袋往他懷裏倒去,唇邊冷笑不止,自嘲的意味更甚。
他兩條手臂全都搭在她身上,前後圍住身體,全身立即被他的溫暖包圍,可顧卿言覺得不夠,伸手揪住他的衣領,腦袋往深處再深了一寸。鼻子湊在他脖子上,專屬於他的氣味蔓延鼻尖。
龍舌蘭。
真的還是幾年前的味道,穆旭北,原來你從來沒有忘記過。
“我要怎麽辦?”她突然囈語出來,眼淚已經劈裏啪啦地掉下來,穆旭北感覺她身體的顫抖,立即扯過她,看見眼淚大顆大顆地掉在膝蓋上,他心疼,揉地更緊。
“都過去了……言言,都過去了……”手親拍在背上,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柔和煦。
懷裏的人哭了一會兒,離開他的懷,她從沙發上站起,剛才撩起的衣角又垂下來,遮住黑色蕾*絲。
“我放不過我自己,穆旭北你也不能。”抬腳轉身離開,“除非死。”
顧卿言倚在長椅裏,抬頭看著頭頂一望無際的天空,手垂在扶手上正好落在楊嫂給她鋪的珊瑚絨毯子上。柔軟一片。
想起三年前,那時她從醫院裏逃出來,漫無目的地在街上晃,差點又被車子碾在車輪下。後來在穆旭北派人全城搜尋她的前一秒,她上了去紐約的飛機,以為這樣就能逃過一切。
無論幸運,或是悲慘。
可這一切,這一場放逐對自己而言,根本無濟於事。每晚從噩夢裏驚醒,眼前交替出現父母的印象。對她笑的,對她失望的,對她滿足的……各種各樣的晃的她嚴重缺乏睡眠,最後隻能靠藥物才能勉強短眠。
決定回來是看見穆旭北和柳眉離婚的新聞之後,雜誌上麵還登了許多關於他的事。如何突破重重阻擾奪回穆氏,如何把穆氏在輕工業的份額又升高了十個百分點,如何將自己的母親送進養老院……
她認識的穆旭北,一直都是這樣的,未達目的不擇手段,心狠手辣對他而言實在太容易。14062825
她從來就看不懂他,以前花盡心思,現在卻懶得用力了。
身後有腳步聲響起,她停止遐想,閉眼當沒聽見。秋風一陣陣地吹過,綁在發間的牛筋順著柔軟的長發一直往下,掉在地上。頃刻間,黑發隨風吹起,在空中劃出完美的弧線。
穆旭北放慢腳步,彎腰將牛筋撿起,複而放在她垂在身側的手心裏。她還是不睜眼,不願意睜開。
因為不知道該怎樣麵對,因為下不去手,所以沒有臉麵。
他知道她是裝睡,剛才站在天台門口時,她還睜眼看著天空怔怔發呆。穆旭北並不強迫她睜眼,他也學她的樣子,在對麵的長椅裏躺下,以她的視角望天,白雲團團結在空中,各式樣子仿佛是有人刻意拿筆勾勒的,每一朵都出落的那麽仔細。
“穆旭北,我們一起死吧。”他就在自己對麵,微風吹過來,連同他的呼吸全在耳朵裏。
這句話她想說很久了,三年前,或者更久的時光裏。
不知道他們死後,靈魂會不會飄蕩在一起,然後一同找一處棲息之所,白天不能出來見太陽,那他們就等太陽落山了再攜手出來。一定不要投胎,一定不過奈何橋,那樣的話,他一定找不到她。
那時候,他肯定比這輩子更孤單,更孤僻。
“言言,那件事與你無關。”他終於打開話匣,隔了這些天,眼前的人一句話都願意和自己說。每晚睡在同一張床上,她隻背對自己。
有一天,他實在忍受不了,揪過她整個身體壓在身下,狠狠蹂躪一番,可即使到高嘲,她抑製不住地哼唧,卻也是把眼睛撇開,不肯看他一眼。
這樣的煎熬快把他整個燒著了!!
別那跟一。他可以忍受她的冷嘲熱諷,可以看她的性情大變,可以任憑她摔爛屋子裏的所有東西,可這樣的冷漠,太冷了,連他這個習慣了黑暗的人都承受不住。更別說了她自己了。
現在這樣,傷他一分,傷自己何止三分啊。
“我知道。我也知道和你也沒有直接關係,可是穆旭北,如果那天我沒有受你蠱惑,沒有愛上你,那些事根本一件都不會發生。”
六年前,她在雨裏哭的像個傻瓜,他就是在她最無助最荒唐的時候站在自己麵前。手裏的傘撐在頭頂,替她擋去了所有風雨。
抬眼的時候,她認出他。顧穆兩家是世交,雖很少聚會,可在別人舉辦的宴會上她不止一次見過他,而每次看見他,都是端著高腳杯不停喝酒,有人跟他打招呼他也從來不笑。
可現在他撐傘的樣子,和那時候完全不一樣。他在笑,嘴角微微勾起,不需要標準地露出三顆牙齒,隻看著就感覺陰雨天即刻轉晴了,碩大的太陽正在雨傘的另一麵,咧嘴笑。
她蹲在地上,也對他笑,誰能想到這一笑,竟斷送了所有,連同爸媽的命也一並送掉了。x0nl。
穆旭北對她的話表示不讚同,他搖頭,輕歎了一口氣,“如果我說,他做的所有打算我都不知道,接近你隻是為了那次融資,你信麽?”
那時穆氏陷入危機,重工業產業一蹶不振,若沒有顧氏的資金及時注入,現在根本不存在穆氏的商業帝國。
“三年前沈芝茹拿我母親的墓碑威脅我,那之前我一直以為自己是她的親生兒子,直到看見那方長滿了雜草的墓碑,我才相信。”
“我不是穆家名正言順的繼承人,身份不幹不淨,連血液都汙濁不堪。”
顧卿言睜眼,回憶他說的話,她很想搖頭,可腦袋像是被人從後麵拉住,根本動不了絲毫。
“所以你就把我當成垃圾一樣丟開,明明知道所有的真相卻把我擋在外麵。六年前的雨夜,你拿柳眉做戲給我看,也是擔心我知道真相吧?”
可是穆旭北,命運就是這麽地會捉弄人啊,在我接近死亡邊緣的時候把這個事實重新又塞進我腦子裏。
“言言,你是意外,打亂我所有的計劃。”不然他也不會等了三年才繼承穆氏,任憑沈芝茹為所欲為。不然他也不會再事情真的發生的時候,驚地隻能將她趕走以此來自欺欺人。
忍耐最後還是丟了許多,比如她,比如那個還來不及出生的孩子。
“你後悔麽?”
“幸好你還在。”他站起來,走兩步就到她麵前,摟過她半個身體,並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
失去的終究還是會回來,隻要懷裏的人安然健在。
顧卿言眼眶微微濕潤,這些天她特別喜歡哭了,這件事擋在胸口始終都揮散不去,任憑她怎樣的自欺欺人都沒有辦法。
“阿北……”
這個稱呼有多久沒有喊出口了,以至於剛喊出,喉嚨就哽咽到不行。
穆旭北輕柔地嗯了一聲,等她繼續說下去。他知道要她接受這件事很難,甚至幾乎不可能,可還是把話說開了,無論怎樣,這一次他再不願讓她單獨承受了。
“你總是怕我承受不住,可你有沒有想過,這一句欺騙徹底毀了彼此。”懷裏的人哭成淚人。
那個結最終揭開了。
隻是沒有辦法原諒,可以體諒他的用心良苦,卻無法原諒自己。
顧卿言。
你的身體裏始終都流著顧家的血液,那場車禍的慘烈難道你沒看見麽?你的媽媽到最後連屍骨都找不到啊!!
你現在在幹什麽?你摟著仇人的兒子,竟然還和他同床共枕,曾經還懷了他的孩子,你這樣怎麽對得起在九泉之下還沒瞑目的父母?
顧卿言!顧卿言顧卿言!!!
聲音在她耳邊響了一次又一次,她更緊地摟住身邊人的腰肢,顫抖地愈發厲害。
穆旭北,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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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結局,最近寫的好像有點悲。可是寫的很舒服,突然發現這樣的故事才是我想表達的。
愛跟文到現在的各位╭(╯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