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忒弥娅有心等待关于“魂器”的实情,哈利也没有让她失望。
“所以事情就是这样,”哈利说,一双碧绿的眼睛定定望着她,“除了罗恩和赫敏,我只告诉你了,这代表我是很信任你的,我们之间有充足的尊重。”
忒弥娅茫然的点点头,没有作答。哈利见状立刻对赫敏使了个眼色。
一只手搭上她的肩膀,打断了她的沉思,忒弥娅转过头,赫敏和颜悦色的脸出现在眼前。
“当然,这可能让你左右为难了,是不是?”赫敏问。
她看着赫敏,下意识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空教室里的气氛一下凝滞起来,她仿佛听到罗恩在很小声的嘟哝:“她显然觉得要毁掉那么多魂器是不可能的事。”
“有什么不可能的,我们有邓布利多。”哈利责备道。
说到邓布利多,忒弥娅一下回过神来。罗恩说的没有错,她现在深刻体会到了这事的难办程度。那么如果邓布利多死了……
“我需要再考虑考虑。”
当然了,来了这么一出,她和格兰芬多三人的关系又变得尴尬起来。但她也并不在意,回去之后,就将魂器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德拉科。
“照你说来他做了那么多个魂器,已经是不可战胜了!”
忒弥娅没有说话,她眼睛一眨不眨,只一味盯着自己纠结的手指。
德拉科见她僵直地坐在椅子上,心脏霎时抽紧了,带出些痛来。他蹲下身,脸上的表情写满了心疼。
“没关系,”他说着,一边握紧她僵硬冰冷的双手,“我们还可以再想别的办法,对不对。”
忒弥娅抬起视线,眼睛红红地望着他:“什么办法?”
“交给我。”德拉科叹了口气,倾身上前拥抱住她,轻缓地揉着她的头发,“让我保护你,别怕。”
德拉科的话让她有过一段时间的安心,但也只是很短暂的,她很快又陷入患得患失,忧心忡忡的死循环里。
学期临近结束,忒弥娅开始整晚做噩梦。
她总是梦见伏地魔和贝拉,他们出现在每个夜晚,在每场梦中作恶。导致小天狼星和纳西莎次次在她眼前惨死。
即便那只是做梦,也让她精疲力竭。
凌晨三点,德拉科睡的很熟,寝室里漆黑沉寂,盥洗室中却点了一盏小小的蜡烛,有水声流淌。卫生间的水龙头开着,只见女孩站在洗漱台前,死死盯着镜中的自己。
忒弥娅将冷水拍在脸上,迫使自己清醒过来,胸口的衣服很快变得湿漉漉的。
她最近梦魇的症状越来越严重。时常挣扎着醒过来,又陷入第二个梦里。如果让她来形容,那就是身体和灵魂撕扯分裂的感觉。
这让她不敢入睡。
镜中的女孩眼下乌青深重,皮肤比月光更苍白。她关上水龙头,从怀中摸索出个陈旧的金怀表,犹豫了一会儿,最终打开了它。
一个英俊的黑发男人在画像的椅子上打瞌睡,看起来安定平静。苍白的姑娘怀念的看着那人,直到他突然睁开眼睛。
她变了脸色,下意识想把怀表关上,但被男人抢白。
“你不能再犹豫了。”他凝视着她说。
“我没有……”女孩满脸纠结,嘴角耸拉着,几秒钟后才敢看画中的男人,“你只是我一个人的,绝不会去给哈利.波特通风报信吧。”
小天狼星闻言颇有些严肃地说:“我是为了你才留在这儿的。”
“我很痛苦……”女孩恐惧地说,声音甚至带上了些哭腔,“我不知道到底该不该坚持下去,如果我那愚蠢的固执害死了他们……”
“你是因为明辨是非而感到痛苦,”小天狼星说,“我确定你弄明白了什么是对错,那就别犹豫。”
他见忒弥娅没有说话,又继续说道:“如果你放纵德拉科去杀邓布利多,他肯定会死得更早,而你爱他。”
忒弥娅转脸望着门那边床的方向,眼里的光明明灭灭,最终坚定了下来:“他当然不能死,而我也不能就那样把他推出去。”
话音刚落,小天狼星见她突然抽出魔杖抵在胳膊上,一下慌张起来:“你要做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湖水都蒙蒙亮了,忒弥娅才从卫生间出来。她脚步虚浮又小心翼翼地躺回床上,脸色竟然比刚才又苍白了不少。
因为咒语的缘故,德拉科仍旧没有醒来,但他还是感受到了她的靠近,下意识地把女孩抱进怀里,亲了亲她的额头。
“身上怎么这么凉。”
“没事。”女孩温柔地说,她身上仍带着潮湿的雾气,吻了吻他的下巴,“没关系了,德拉科。”
—-
五月底的天气和煦且飘着温暖的微风。下课铃准时回响在城堡里,赫敏收拾起课本,在忒弥娅后面走出如尼文课教室。
很明显她是来替哈利当说客的,但一出门就看到马尔福等在庭院里,便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人来人往满是学生的长廊上,她看着忒弥娅快步走向那个刻薄的马尔福,两人在前方拥抱亲吻,马尔福脸上的神情都快温柔地化作一滩水了,不得不感叹他们的感情真是十年如一日地好。
中午吃饭时间,德拉科牵着她的手走进礼堂,女孩的书包在他肩上摇摇晃晃。
“还好吗?”
他担忧的目光落在她的胳膊上——忒弥娅的胳膊突然伤了,这几日都抬不起来。
“我没事。”她说,注视着他的眼睛蓝得就像夜晚的深海,让他沉溺其中。
德拉科十分自然地低头亲了她一口,女孩羞涩地笑着,握紧了他的手。他看着她,一颗心便立刻火热地怦怦跳,作势又要吻上去。
这时,一个格兰芬多女生从他们身边快速跑过,他忙把她拉了过来。
“走路真是不长眼睛!”他愤愤地说,一手环住她的腰,“没撞到你吧?”
忒弥娅摇摇头,正想说他小题大做,却被前方的动静打断了。
“凯蒂,你回来了!
德拉科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僵硬了起来,他几乎眼珠不动地转过头去——哈利.波特和凯蒂.贝尔站在前方,两人都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们的方向。
“你还记得是谁伤的你吗?”哈利问。
“不记得了。”凯蒂看着德拉科说。
此时此刻,忒弥娅能清楚感觉到德拉科的慌张,她甚至察觉到了他在发抖。
“弥亚……”
“没什么好怕的。”忒弥娅冷冷地说,她拉上德拉科的手,转头对哈利致以同样冰冷的笑意,说道:“我们走。”
哈利站在门外,顺着门缝瞧里面的动静。
马尔福背对着门站着,手扶着水池边,淡黄色的脑袋低垂着。他的全身都在发抖,泪水从他苍白的脸上流到肮脏的池子里。
“没什么大不了的。”一个温柔的女声说,不是忒弥娅还能是谁。哈利看着她从另一边缓缓走了出来,走到马尔福身后,拥抱住了他。
马尔福发出一声痛苦的悲鸣,他猛地转身,把女孩拉进了怀里,模样好似落水者抱紧浮木。两颗脑袋凑近在一起,好像是在亲吻。
这一边,哈利的脑子在激烈斗争,他想冲进去质问马尔福,又想再等他们说点话。一不留神,那两个人统统不见了,什么也听不见。他只好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波特!”
砰地一声,哈利身后的垃圾桶爆炸了,他连忙转身抽出魔杖,又一道白色的魔咒飞来,他一闪而过,那道咒语打到了抽水马桶上,水漫了一地,哈利滑倒了。
阴沉的笑声回荡在盥洗室里,德拉科突然从门后蹿了出来,只见他面容扭曲地盯着他道:“钻心剜——”
哈利在地上大吼一声,他抓起魔杖疯狂地挥舞着:“神锋无——”
与此同时,一道缴械咒准确的击中了他们俩,两根魔杖双双被击飞,被她几步上前接住。
“不,你快走!”德拉科叫道,他很显然没想到忒弥娅竟然还在这儿。
哈利摇摇晃晃地爬了起来,他的脸上擦破了皮,头发全湿了,看起来狼狈不堪,刚站起来就脚下一滑。一双女孩子的手扶住了他,哈利抬起头,与她四目相接。
她湛蓝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露出一个古怪僵硬的笑容:“没事吧。”
“忒弥娅……”哈利用麻木的嘴唇说。
“够了,我们回去!”德拉科忍无可忍地说,他走上前来拉她,却被她制止。
哈利疑惑不解地看着他们俩,这时忒弥娅突然凑近过来,那张漂亮的脸蛋在他眼前不断放大,惊得他往后退去。
“我想让你看看,”她声音沙哑地说,“现在结束了。”
忒弥娅把胳膊上的衣服撩了起来,只见她洁白细腻的皮肤上,有一块蠕动着的,巨大的黑魔标记。
一片死寂,水滴在石板地上的声音很响,德拉科瞪大眼睛望着那印记,只觉得心口被砍出了一个大洞,掏空了里面的肉扔在地上,鲜血和痛苦如泉喷涌而出,他知道,那再也不会愈合了。
他怎么会没有想到呢——忒弥娅抬不起来的胳膊,和早早入睡的夜晚,他到底有没有真的理解过她,了解她的苦闷。
“怎么,怎么会是你?!”
“是我,你一直以来都找错人了,”她轻声细语地说,“我想见见邓布利多。”
“不是……不是这样的,不是你。”
德拉科脚下打着滑,晃晃悠悠的走了过去,他伸出颤抖的双手,想去触碰女孩的背又不敢,女孩在前面似有所察觉,另一只手悄悄伸了过来,握住了他的。
“你不可以这样。”他紧紧握住她的手,即便她狠狠掐在他的心上,他也愿意把最柔软的一面暴露给她,“我不值得你这样为我,弥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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