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骑士公交车从公路上跳到了一条幽静的乡间小道，一路尽是险弯。德拉科牢牢拉着忒弥娅的胳膊，生怕她一个不注意摔出去。

然后又是砰的一声巨响，他们的椅子都往后滑去，和哈利他们的椅子挤在一块。一瞬间，满车厢都是哎呦哎呦的低叫，和椅子碰撞的声音。

罗恩的椅子翻了，他的小猫头鹰从笼子里挣脱，正绕着车厢乱飞，忒弥娅的尖牙和赫敏的克鲁克山正亲热的扭打在一起。

忒弥娅去抓尖牙时，赫敏也正去抓克鲁克山，她们的目光对上后，赫敏十分紧张地看着她的脸。

她很快收回视线，直起身，哈利的目光也落在她的脸上。

但她这次没有移开视线，忒弥娅和哈利.波特对视着，眼睛一眨不眨，很快，哈利的脸红了。

“我再也不想坐这玩意儿了，”罗恩费力地从地上爬起，“我再也不想坐这玩意儿了，小猪，你逃不出去的，快回来！”

在罗恩嘟嘟哝哝的时候，德拉科发出很不满的咂嘴声，摇晃的车道上，他忽然站起身来，一手遮住她的脸。

“看什么看，波特！”

像是一切忽然截止，忒弥娅收回目光，她对德拉科摇了摇头，又把他摁到椅子上。

哈利嘴唇蠕动了一下，但最终没有说话。赫敏紧抿着唇，视线在忒弥娅和德拉科身上打转。

“没事吧。”德拉科不放心地摸摸她的脸。

忒弥娅一把攥住他的手紧握着，德拉科的神情忽然变得有些委屈，他愤恨地瞪了哈利一眼，再次起身把他们俩的椅子拖到前面去。

即便因为刚才的急停，车厢前头撒了不知道哪个巫师的购物袋，青蛙卵、蟑螂和蛋奶糊了一地，根本没有落脚的地方。

“我再也不坐这破烂了。”罗恩仍在那嘀咕，但这一次，德拉科感同身受。

片片雪花打在车前的大窗子上，车子终于摇摇晃晃地停在了霍格沃茨大门外。

家养小精灵帮他们把行李弄下车，然后忒弥娅走下车去，迎面刮来的寒风几乎立刻把她冻成一个活动起来会嘎吱作响的冰棍。

德拉科也跳下车，张开斗篷盖住她。

“我很不开心看见你那样盯着他看。”他低声说，一口亲在她的嘴上。

忒弥娅抬头看去，这时风雪刮得更厉害了，德拉科拥着她走进校门。

早上，通往门口的路都是积雪，但现在被人们踩出了一条小道。返校的学生费劲地走在上面，要很注意才不会摔倒。

“但也没有办法。”忒弥娅平静地说，身后有人摔倒了，她转过头，风雪把她的头发吹到脸前，隔着飞舞的乱发，忒弥娅的目光落在哈利身上。

“我知道，所以我会帮你的。”

第二天的早餐桌上的餐点很好。忒弥娅昨晚睡得不错，但醒来后发现的一件事，让她整个人冷汗淋漓。

她的右手腕处出现了好几条扭曲的黑色纹路，淡淡的，像是脉络的痕迹。

餐桌下面，德拉科握着她的手腕，脸色惨白一片，嘴唇也泛着轻微的紫。

“没关系的。”忒弥娅说，这时潘西探过身来，她下意识把袖子往下拉了拉，遮住那一片阴翳的皮肤。

潘西过来无非是询问她的脸是怎么回事。但她确实没有什么大碍，甚至精神和身体都觉得很好。她隐约觉得，又或者这是事实——

她的身体因为贝拉的黑魔法出现了一些变化。

一旦有这种念头出现，她真是觉得恶心极了。思绪回到早晨，当她一发现手腕上多出来的东西，忒弥娅立刻冲到卫生间想把这玩意儿洗掉。

但直到差点洗掉一层皮，也没有任何用处，这东西完全长在她的皮肤里了。

那时德拉科愣愣地站在她身旁，不敢碰又不敢摸的，看起来实在是吓坏了。忒弥娅虽然心烦意乱，却更不想让他这么担心。

她不好过的时候，他受的折磨一点都没比她少。他们都知道这一点。

忒弥娅沉思着，目光又落到了对面的格兰芬多长桌上，哈利他们三人的脑袋正凑在一起，钻研着一份《预言家日报》。

“今天报纸上写了什么吗？”她转头询问。

“照例就是那些通缉逃犯的告示，头版头条。”德拉科冷冷地说，手上却十分温柔地摩挲着她手腕内侧的皮肤。

忒弥娅发出了一声嗤笑，放下手中的叉子。

“如果我没记错，莱斯特兰奇夫妇的名字在上面挂了有好几个月了，”她毫不在意地说，拎起放在一旁的书包，“走吧，我吃完了，现在起我们就好好注意注意那位先生。”

新学期过去了几个月，愁云惨淡的气氛笼罩在霍格沃茨上空。

其中大部分原因都来自乌姆里奇，所幸，斯莱特林学院深受乌姆里奇的信任，他们被波及到的地方微乎其微。但其他学院就不一样了，他们中的绝大部分人都觉得乌姆里奇正在剥夺这个学校任何有意义的东西。

忒弥娅最近过得忙碌又平静，她一边要准备很快到来的考试，一边还要完成神秘人的任务。为了这个——

她最近又开始和赫敏来往了。

是的，她利用了赫敏，忒弥娅也不明白为什么赫敏还愿意相信她，甚至把她当“好朋友”？

要是她知道他们在圣诞节假期里见了谁，她是抱着种什么目的在和她来往，她会怎么想呢…

忒弥娅心里有亏欠吗——微乎其微。对她来说，做个坏人显然要比做好人容易很多，如果她不做这种事…没有这个可能，她生来就注定了要这样。

目前为止她交给神秘人的情报里并没有什么值得深入的东西，神秘人也没有对她的那些陈词滥调有什么不满的情绪，这让她有一种奇怪的感受——

神秘人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恐怖，或许他这次回来和以前有所不同，虽然他热衷于虐待别人，但贝拉又何尝不是呢。

但她又清楚地明白，神秘人是有所图的，他想在哈利.波特身上得到一些东西，一旦想到这里，她又有些惴惴不安。

神秘人到底想要什么？

忒弥娅抱着这种忐忑的心情，潜伏在赫敏和哈利身边，像是一条伺机而动的无毒的蛇，虽然无毒，但有一天也能把人咬死。

忒弥娅不知道要是有一天她真的发现哈利.波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她会怎么做。但她唯一知道一点，一旦是会拖累马尔福家的事，即便让她把哈利拎到黑魔王面前，她或许也是会做的。

今天早晨，她照例和赫敏约着在图书馆看书。

“弥亚…忒弥娅！”赫敏摆了摆手，忒弥娅回过神。

“怎么了，我们刚才说到哪了？”她抬头环顾了一下四周，已经到了她和多拉约定的教室门口，“对了，我听你刚才提到要去医务室，身体不舒服吗？”

“是哈利，我想替他去弄点药，他最近有些忙，”赫敏闪躲地说，忒弥娅竖起耳朵，“并没有什么大碍，有可能是患了乌姆里奇综合症，或是综合症，哦，好吧，我要先走了，你还约了人是吗？”

忒弥娅点点头，赫敏瞥了一眼她身后的教室，皱起了眉。

“好了，下次见吧。”忒弥娅走上前抱住赫敏，“要是波特有什么问题，我那有些不错的魔药。”

“好吧，不管怎样，你还是我认识的你。”赫敏拍了拍她的背，低声说，“小天狼星也很高兴——”

忒弥娅低笑着打断赫敏，直起身来，赫敏的表情有些纠结。

但忒弥娅嘴边的笑容忽然咧得更大了。

她目送着赫敏离去。然后，她洋溢着笑容的脸瞬间阴沉了下来，忒弥娅转身进了教室。

教室里面非常安静，她一进门立刻被人扑了个满怀，来人紧紧地抱着她，像是要把她肺里的最后一点空气夺走。

脚边的黑袍子翻滚，卷起一阵淡淡的气流。

有歇斯底里的低吼声在她耳边炸开，他质问道：“你抱那个泥巴种，你怎么能抱她！”

忒弥娅叹了口气，德拉科又收紧胳膊，她连忙伸出手，轻拍他的后背给他顺毛。

“你已经把我们相处的时间分给了她这么多…”他委屈地低声说，黏糊地赖在她身上，“所以你要更加补偿我，在这之后的所有时间都要属于我一个人。”

“好吧，好吧。”

“让我闻闻身上有没有臭烘烘的泥巴种的气味！”德拉科说着，开始架着她闻上闻下，很快又心满意足地把她抱紧。

忒弥娅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和一旁看好戏的多拉交换着变幻莫测的眼色。

这个学期忒弥娅仍旧没停下来学习黑魔法，甚至她非常醉心于此。她想着，总有一天要把贝拉施加在她身上的全都还给她，不管这一天要多久才能到来。

他们今天就是来练习黑魔法的。

教室里轰隆一声巨响，布满雷电的盔甲倒在了地上，扬起一大片尘土。

忒弥娅举着魔杖，右手腕内侧已经彻底布满黑色脉络，像是一颗枝繁叶茂的黑色大树。她仔细端详魔杖上缠绕着的白色雷电，感受着杖柄传来的细微电流，嘴唇微微发抖。

传来一股烧焦的臭味，铁块被烧的噼啪作响。

半晌，忒弥娅垂下魔杖贴在腿侧，闪电围绕着她的指尖，酥酥麻麻的。她看向站在一旁的多拉，眼中闪烁着灼热的高亮。

“太奇妙了，我甚至，甚至觉得…”

“你开窍了，忒弥娅，”多拉点点头，把魔杖收了起来，“从任何方面来说，和上学期实在大有不同，你是怎么做到的，我只能说我现在没什么好教你的了。”

德拉科目光复杂，他上前去牵她的手，却被多拉阻止：“你现在不能碰她，除非你想把头发烧焦，她虽然做的很好，要随意控制还是需要时间的。”

“什么时候。”德拉科不情不愿地说，从头到尾注视着她的眼睛一眨不眨。

忒弥娅却很想要和德拉科分享此时的愉悦，她一挥魔杖，一道道银白色的闪电花从魔杖尖炸开，又有几道分流缠住她的胳膊。

“我真觉得奇妙，德拉科，你感受到了吗？”忒弥娅说，她的蓝眼睛映衬着流转的电流显得更加闪烁动人，“这是我最爱的一个魔法，他们怎么舍得把它当作黑魔法呢，简直是无法理解。”

德拉科的目光却落到她手腕处纠结满布的黑色脉络上，那就像一棵最枝繁叶茂的树生长在她的身上，无论他用什么办法都拔不掉。

“怎么不说话？”忒弥娅转头望来。

德拉科专注地望着她，挤出一个笑容：“是非常奇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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