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暴风雨停息了,不过礼堂的天花板上仍然一片愁云惨雾。
雕鸮一如以往的穿过霍格沃茨金色的门厅,飞进礼堂里面,稳稳的降落在德拉科的肩膀上,纳西莎寄来了糖果、蛋糕,都是今天刚做出来的。
德拉科给大家分糖果的时候,斯内普教授正好走过来给大家发这学期的课表,一个暑假不见,他的脸色仍旧十分阴沉,皱着大大的鹰钩鼻。
忒弥娅默默往糖果盒里抓了把糖果,德拉科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斯内普教授往他们这里走过来了,斯内普教授停下了。忽然的,毫无预兆的,忒弥娅猛的站了起来,她面朝斯内普,一只手背在身后。
斯内普面带嫌恶的看着她,他的厚嘴唇一掀,开始说话了:“啊哈——让我们看看这位大脚板的小宝贝,新学期的第一天,她的脑子就出了问题。”
周围的学生都发出低笑,德拉科一个个瞪过去,拽了拽她的袍子。
忒弥娅又何尝不觉得尴尬呢,可是毕竟她还是要在斯内普的手下讨生活。
斯内普仍拧着眉毛,她心一横,把手中攥着的糖果摊到了他面前,德拉科倒抽了一口凉气,潘西的勺子掉进了碗里发出哐啷的声响。
她结结巴巴的说:“教......教授.......请问你......要吃——”
“你这个蠢货!”斯内普吼道,他还嫌不够打击她,用手里的课表狠狠砸了一下她的脑袋,把她摁回了座位上。
“拿好你的课表,傻丫头,别再来烦我。”他把一张羊皮纸塞在她的手里,挥着袍子飞快的离开了这里。
“你是怎么想的。”潘西凑过来问她,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
“你不是我,你不会明白的,”忒弥娅表情郁结的接着说:“真是吓死人,你看到他的表情了吗?这辈子我都不敢再和他说话了。”
潘西笑的直颤,眼角溢出了泪水。
德拉科把一张涂了果酱的面包片塞在她手里,毫不在意的说:“你费这个心思干嘛,没事儿,快吃饭。”
她点了点头,咬了一口面包片,又拿起南瓜汁喝了一口,这才感觉舒服一些。这时,她注意到塞德里克正转过脑袋往这里看,他们的视线有一瞬间的相交。
她眼神飘忽的往天花板上看,头顶上空正翻滚着大团大团青灰色的浓云,就像她的心情。
第一节就是魔药课,和拉文克劳的学生一起上,斯内普今天留了作业,让他们辨认不同的毒药和相对应的解药。
他让大家都围到讲台桌前,讲台桌上放了十多根颜色各异的魔药。
忒弥娅拿着笔记站在德拉科后面,她不敢往前面靠,斯内普拿起一根根试管仔细讲解,最后轻飘飘的说:“你们每个人都要学会辨认这些,下下节课之前,如果还不能认出来哪些是解药哪些是毒药——”
斯内普顿了顿,他阴沉的黑眼珠子转啊转,转到了德拉科身后的忒弥娅身上,他盯着她,并且用一种阴森的语调说:“谁说不上来,我们就挑谁来亲身试试,那一定会很精彩的。”
她猛的倒吸了一口凉气,握着羽毛笔的手抖了抖。
一阵低沉浑厚的钟声渗透进阴森幽暗的地下室,从城堡上方传来,下课了。
忒弥娅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座位上收拾课本,她不敢抬头看斯内普,拽着潘西往外面冲。
下节课是海格的神奇生物保护课,他们随着人群踏上楼梯,在拐角,拉文克劳的学生离开去上变形课。
“你看到斯内普看我了吗?”她拽着潘西的胳膊,有些神经质的说:“他就是想找我试药。”
“别想了,你不会沦落到试药的地步的,你认得出来什么是解药。”潘西翻了一个白眼,他们走出城堡,顺着一个缓坡往禁林边缘的海格小屋走。
“他要是想这样,谁能拦得住呢。”忒弥娅辩解道,她恼怒的抓了抓头发,又说:“我再也受不了了,我要去问问小天狼星,他们到底有什么过节。”
德拉科从后面追上来,他对潘西眨眨眼睛,又哼哼了一声,潘西翻了一个白眼,跑到前面去找布雷斯他们。
“去问谁?”他问忒弥娅,伸手拿走了她怀里的课本。
“问小天狼星。”她低叹一声,德拉科皱了皱眉。
“问他干嘛?”他又问。
忒弥娅却没有说话,并且猛的停了下来。因为他们经过了魁地奇赛场,迎面走来了塞德里克和他的队员们,其中有一个穿着拉文克劳校袍的女生,忒弥娅认出她是拉文克劳的找球手秋.张。
秋有一头乌黑发亮又长又直的黑发,她是个亚洲人,和他们长得不太一样,但谁也不能否认,她漂亮的惊人。并且人缘很好,在四个学院里追求者众多,大家都很喜欢她。
但现在看来她最近和塞德里克关系很不错,他们俩说说笑笑的,赫奇帕奇的队员们也时不时的和她聊天,和忒弥娅在时不太一样。
“真是晦气。”德拉科啐了一口,拽着她就想离开。
忒弥娅心里的感觉十分不好受,非要让她形容,那就如德拉科所说,她也觉得倒霉,可能塞德里克也这样觉得。
她和德拉科顺着缓坡往下走,不可避免的和塞德里克那帮人打了个照面,塞德里克当然也看见她了,高个子男孩停了下来,但他最终什么也没说。
“塞德。”
忒弥娅听见秋在叫他的名字,她转头往后看,他已经和秋一块儿走了。
接下来的整堂神奇动物保护课她都有些心不在焉。
她发觉自己对塞德里克仍抱有一丝期待,希望他能来找她解释,或许他是有什么苦衷。
现在看来还是她想的太美好了。
她觉得最难过的是,他们之前还快快乐乐的坐在一块儿看星星,转眼他就翻脸不认人了,难道真是觉得他们一家子全部都是食死徒?
这确实是没错,他们有所顾忌也是应该的,最终问题还是出在她的出身上,可这是最没办法改变的一件事。
“哎呦!”她吃痛的叫了一声,炸尾螺在她的手里爆炸了。
没错,继弗洛伯毛虫之后,海格开始让他们养一种新东西,这群恶心的东西叫炸尾螺,都刚孵出来,它们活像是变了形、去了壳的大龙虾,散发着股臭鱼烂虾的气味。
德拉科猛的抓过了她的手,忒弥娅注意到他的唇抿成了薄薄的一条线,像是在极力忍耐着情绪。
“我没事。”她轻声说,把手往回抽了抽。
他不肯放手,过了一会,他抬起头来看着她,忒弥娅注意到他脸色阴沉的可怕。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咬着牙齿说。
“这能怪我吗?这东西要爆炸,我也拦不住啊。”她轻声嘟囔。
德拉科沉默着把炸尾螺的箱子挪到了一边,说什么都不肯再让她碰了,她也不想喂那些臭烘烘的东西。
可他也不和她说话了。
直到中午在礼堂里吃饭,餐桌上有他最爱吃的羊排和鳕鱼肉,他也没露出一个笑容,没对人说过一句话。
忒弥娅对他这样感到有些害怕。
下午有两节算术占卜课,维克多教授非常好,什么作业都没给他们留。
下课后,他们直接来到门厅,里面挤满了排队等候吃饭的人。
德拉科排在她后面,他仍拧着眉毛看起来心情不好,他们都闹了一个下午的脾气了,中午他就没吃多少饭。
拥挤的门厅里,她转身面向他,立刻和他对上视线了。
他一直注视着她。
“你别生气了。”她拽了拽他的袖子,轻声说。
他蓝灰色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一闪,反手抓住了她拽着袍子的手。白皙纤细的手上有一道红痕,那是上午被炸尾螺炸过的痕迹。
“别再想他了,好吗?”
他看着那道红痕,低下头轻轻吹了吹。
德拉科往她手上吹气的时候,她心里有些异样的感觉。
“好的。”她不由自主的说。
这时,高尔和克拉布也走进门厅里,他们块头非常大,挤掉后面的学生排在德拉科后面,把一张报纸递给了他。
“看看这个,真是有趣。”克拉布讥笑道。
德拉科一看到报纸上的内容,立刻阴恻恻的笑开了,忒弥娅往报纸上瞅了两眼,上面刊登着韦斯莱先生的新闻,预言家日报甚至连韦斯莱先生的名字都没有写对。
哈利,赫敏和罗恩这时也来排队吃饭,忒弥娅心里觉得不妙,高尔和克拉布已经在叫罗恩的名字。
“韦斯莱!喂!韦斯莱!”
他们三人转头向这里望,罗恩没好气的问:“干嘛?”
“你爸爸上报纸了,韦斯莱!”德拉科拖着长腔——他挥舞着手上的报纸,说话的声音放得很响,门厅里的所有人都能听见。
他把上面关于韦斯莱先生的新闻念了一遍,着重指出韦斯莱先生最近的怪异行为,给魔法部带来了很大的问题。
“他们甚至连你爸爸的名字都没有写对,他简直就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是吧?”他幸灾乐祸的大声说。
“别说了,”忒弥娅打断了他,“韦斯莱先生毕竟在魁地奇世界杯那天为我们说话了。”
“他们那就是假惺惺。”德拉科轻声对她说。
门厅里一片寂静,哈利他们的脸色都很不好看。
罗恩一直在低声骂,他脸涨的通红,偶尔能有一两句传到他们耳朵里,都是很粗的脏话。
“哈——”德拉科大笑一声,继续说:“还有一张照片呢,韦斯莱!”他把报纸反过来,高高举起,“一张你父母的照片,站在你们家房子门口,你居然管这也叫房子!你妈妈要是能减点肥,模样还算凑活,是吧?”
“闭嘴,马尔福!不许你再说我妈妈!”罗恩气的浑身发抖,挥着拳头想冲上来,忒弥娅把德拉科往后拽,哈利和赫敏也拦在罗恩前面。
“那么你妈妈呢,马尔福?”哈利转过身来说,一手还和赫敏一起拽着罗恩的长袍,不让他往前扑。
忒弥娅和德拉科的脸色都变坏起来了。
“瞧她脸上的那副表情,就好像她鼻子底下有大粪似的!她总是那副表情吗,还是因为跟你在一起才那样?”
德拉科苍白的脸变的微微泛红,他抖着手往怀里掏魔杖。
“道歉,波特。”忒弥娅走到前面说,她的一双蓝眼睛泛着怒火,脸色非常不好看。
“为什么要我们道歉,明明你们也不对!”罗恩怒气冲冲的反驳。
哈利呆住了,过了一会儿,他结巴道:“你知道我没有说你,忒弥娅,我说的是马尔福。”
“你说他就等于说我。”她说。
忒弥娅的脸色仍旧没有一点好转,赫敏走过来把哈利他们拽回去。
“这件事就这样,大家都有错。”赫敏说,她不容置疑的把哈利罗恩推进原来的队伍。
“你竟敢侮辱我妈妈,波特。”
“那就闭上你的肥嘴。”哈利说着,转过身去。
砰!
一个人失声尖叫,有个白热的东西从后面窜了过来,擦过了哈利的脸颊,她转过身一看,果然是德拉科,她把魔杖握在手里,指向哈利他们。
又是砰的一声巨响,接着一个吼声在门厅里回荡。
“哦,不许这样,小子!”
忒弥娅猛地转过身,看见穆迪教授一瘸一拐地走下大理石楼梯。他手里拿着魔杖,直指一只浑身雪白的白鼬,白鼬在石板铺的地板上瑟瑟发抖,那正是刚才德拉科站的地方,忒弥娅的脑子哄的一响,她往白鼬走去,白鼬也正朝她这里狂奔。
“别碰他!”一道咒语伴随着白光擦在忒弥娅的脚边,石板上破了个小石坑。
她弯下身子把白鼬抱进怀里,用魔杖指着穆迪。
“放下他,我就是说你,你还用魔杖指着我,你竟敢!”穆迪朝她吼道。
“我们学校从没有这样的规矩,教授。”忒弥娅说,她把瑟瑟发抖的白鼬放进了袍子里,用手心护着他的脑袋。
“所有教授都不会用变形来惩罚学生!”
门厅里一片可怕的寂静,周围变成了一大块空地,中间只有忒弥娅和穆迪站着,除了穆迪,谁都不敢动弹,他那只正常的眼睛看着忒弥娅,另一只眼睛钻进了他的脑袋里。
“这小子背后偷袭人,我就要教训教训,我再说一次,你把他放下,不然我连你一起教训!让我想想把你变成什么,一只黑狗怎么样!”
“可是你也背后偷袭了,教授,还是对一个学生。”她又说。
穆迪从来都不是光说不做的人,他脸上的肉不断抖动,面容非常恐怖,他嘴唇一翻,开始念动咒语。
哈利猛地冲上来,他说:“教授,别这样,我是说,我也没怎么样。”
“他伤着你了吗?”穆迪怒冲冲地问。
“没有,”哈利说,他拦在忒弥娅前面,“没有击中。”
忒弥娅感觉到怀里的白鼬咬了她的手指一口,不疼,但他的牙齿磨着她的肉。
“那就好,”穆迪说,他的视线重新落回忒弥娅身上:“让开,我要让这个不知道轻重的小女孩吃点苦头。”
“穆迪教授!”一个惊诧的声音说道。
麦格教授正从大理石楼梯下来,怀里抱着一摞书。
“你好,麦格教授。”穆迪平静的说,一边把哈利推开用魔杖指着忒弥娅的脑袋。
“你——你在做什么?”麦格教授问道,她的目光移向忒弥娅。
“莱斯特兰奇,这是怎么回事。”
“教训教训!”穆迪说。
“麦格教授,他把马尔福变成了一只白鼬,”忒弥娅说,她指了指怀里的一块东西。
“你个不识好歹的姑娘,还学会告状了,你叫什么,莱斯特兰奇?”穆迪冲她大吼,麦格教授怀里的书掉到了地上,冲上来护着她。
“我们学校从不使用变形作为惩罚!”她严厉的说:“我想邓布利多有给你提到过吧。”
忒弥娅最后看了穆迪一眼,转身离开了吵吵嚷嚷的门厅。
她抱着德拉科在长廊上走,想找一个空教室。他在她的怀里老老实实的趴着,热乎乎的一团贴着她的手心。
“忒弥娅。”她停住脚步向他望去,是塞德里克。
白鼬在她怀里不老实了起来,不断的磨蹭着她的衬衫,还非常焦躁的咬着她的手指磨牙。
秋.张挽着他的手臂,他转头对秋说了句什么,秋对她露出一个微笑,往楼下走去了。
塞德里克向她这里走过来,他抱着一摞书,围着赫奇帕奇的围巾,卷发依旧蓬松好看,灰眼睛也闪亮迷人。
他们都没有什么变化。他把距离拉近,忒弥娅往后退了几步,靠着栏杆站着。
“有什么事。”
“对不起,关于那封信。”塞德里克低下头说。
她之前一直在等他说这句话,但确实听见后,又发觉没有什么要紧了。
“没关系。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她仍旧顾忌着怀里的白鼬,他已经开始想扒拉她的衬衫了。
“你怀里是什么东西?”他皱着眉奇怪的问。
忒弥娅一僵,德拉科想窜出来,但被她用手抓住了。
“我的新宠物。”她淡淡的说,转身想走。
这时,忽然的,塞德里克抓住了她的手臂。她转头看他,蓝眼睛里有些不耐烦。
他皱着眉毛欲言又止,最后什么也没说,松开了她。
“没事——你走吧。”
四楼长廊最末端有一间空教室,她推开教室的门,里面放着一面非常气派的直戳天花板的镜子。教室后方堆着无数杂乱的课桌椅子。
一点点光从她背后开着的门泄露进来,照在蒙尘的地板上,把她的影子拉的很长。
她走进去,把门关上,穿过那面镜子走到教室末端,长袍摩擦在课桌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忒弥娅把白鼬从怀里拿出来,她蹲下身子,把白鼬放在地上。
白鼬恋恋不舍的抱着她的手指不肯放手。
她抽出魔杖,念了一句咒语,白鼬变成了一个头发凌乱,脸色潮红的少年,少年的一双蓝灰色眼睛紧盯着她,紧接着,耳边传来一阵衣袍翻动的声音,再然后,她就被少年扑倒了。
女孩被扑倒在墙角,身旁都是凌乱的桌椅,身前的少年紧紧的拥抱着她,把脸埋在她的脖颈处。
“没事。”她缓缓的拍着他的背。
掌心下并不宽厚的背脊颤动了一下,从白鼬变换而成的少年好像还没有摆脱兽性,他开始用牙齿咬着她脖颈处的皮肤。
她声音发颤的叫着他的名字,想把他推开。
少年制止了她的动作,用一只手紧紧捏着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托着她的后脑勺让她不能离开。
他开始用唇舌吸吮,而不是用牙齿咬着她的脖颈。
德拉科抬起头来,看到漂亮的女孩细细喘着气,脸色和他一样泛红,她纤细白皙的脖颈处有他留下的痕迹。
他又低下头亲吻她泛着泪水的美丽双眼,轻轻的说:“别再和他说话了,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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