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高三。

顾思悠慢慢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收了起来。

她对他的喜欢越来越认真，认真到不止想和他谈恋爱,还想一直和他谈恋爱,永永远远都在一起的那种。

高三的时候，两人走的近，学校里很多同学甚至都以为他们是在一起了。

顾思悠也能感觉到齐尔对她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只是她也弄不清他对她到底是什么感情,是喜欢她吗？

暧昧期的感情总是美好,顾思悠很享受这种感觉。

到了高三这种时候，所有人都紧张起来,以前学习不认真的也都开始认真,谁都不敢松懈，想在最后时刻尽全力拼一把。

顾思悠其他科目都还好,唯独数学,她怎么学都没法跟上平均分。

在高三期中考试,她因为一门数学拉后腿，从班级前十退步到十五。

那天她都没有去找他,因为觉得自己很失败,好不容易一步步爬上来，最后被数学怪兽折磨的一败涂地。真是太没用了。

最后还是齐尔来找她。

她放学后背着书包走出教室,看在他靠着走廊上俊秀挺拔的身影。

顾思悠当做没看见，转头往另一边走。

齐尔仗着腿长三两步走过去,把她抓回来。

“干嘛见我就跑。”

顾思悠低头没说话,她早就听说了齐尔这次又是班上第一。

她已经很努力了,但好像还是跟不上他的脚步。

齐尔看她没说话,抓着她找了间空教室把人塞进去。

“没考好？”

她的心事都写在脸上。

顾思悠小幅度点了下头，

齐尔伸出手：“卷子给我看看。”

她不得已从书包里把试卷拿出来给他。

齐尔翻到数学试卷的时候，停顿了很久，开口：“这么简单的卷子你也能不及格？”

看看，学霸都是没有心的。

这卷子对他来说简单，对她来说可难了好吗？

“以后放学，我帮你补数学，下次别考这个分数了，丢人。”

他说完这句话，把卷子丢给她，拖开椅子坐在她前面。

“今天把卷子给你讲了，回去你自己再做一遍。”

那段时间，顾思悠总算体会到什么是魔鬼式训练，齐尔不单对自己狠，对别人更狠，认真起来的他，简直可怕。

高三那年，顾思悠学数学学到天天大脑缺氧。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她数学总算能够及格了。

这其中的艰辛也只有她懂。

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当初怎么会喜欢这样一个人，她是不是被齐尔这张精致绝伦的脸给骗了，他哪来这么多折磨人的办法。

那时候齐尔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个秒表，给她计时，如果规定时间里她没做完他给的题目数量，要罚跑步。

如果犯了之前犯过的错误，还是要罚跑步。

试卷分数比之前退步，依然是要跑步。

对于女生来说，跑步真的很痛苦，如果换个人，哪怕是她爸妈或者是老师，用这样的办法逼她学习。顾思悠绝对不干。

可谁让这个人偏偏是齐尔呢，她对他完全没有抵抗力。

失败的人没有话语权，只能被压得死死的。

等她终于取得成效，顾思悠看着稳步上升的成绩，终于感觉自己能抬起头做人。

在她重新考进班上前十的时候，她和齐尔说：“齐尔老师，只有惩罚没有奖励，这是很不公平的。”

在高中很多时候，她都喜欢喊他老师。

齐尔挑眉：“哦？你要什么奖励。”

顾思悠把考试及格的数学试卷放入他手中。

笑着说：“今天你送我回家吧。”

齐尔是个赏罚分明的人，这点要求当然不会拒绝。

顾思悠发现奖励比惩罚更能激发她学习的热情。

为了能得到齐尔的奖励，她拼了命的想办法提高自己的成绩。

随着她一次次进步，她向齐尔提的要求也越来越过分。

从最开始的要求他陪她回家。

第二次是陪她一起看一次电影。

顾思悠记得，电影开场全场灯光暗淡去那刻，她侧目看着身边少年，心脏脱离正常频率跳动的声音

第三次是给她唱首歌。

她也记得，齐尔唱的是一首很好听的情歌，她听完后问了很久名字，他都没告诉她。后来顾思悠记住几句词，在网上搜了很久也没搜到。

之后她才知道，原来是齐尔自己写的。

等到很多年之后，他们已经结婚，谈及这件事的时候，齐尔风轻云淡道：“哦，那首歌啊，其实本来就是写给你的。”

第四次顾思悠想不到什么了，看着站在她面前俊秀无双的少年，试探着问。

“要不，你再抱我一下？”

高二时她离家出走那个拥抱，顾思悠现在还在怀念，好多次做梦都会梦到那个场景。

齐尔没做声，微眯起眸斜睨她。

这个眼神实在有点危险，顾思悠立马圆场：“我开玩笑的啦，你不要当真。”

“当真又怎样？”他说道。

“啊？”

他走过来，一只手勾住她的肩膀，单手抱搂住她。

就在顾思悠想回抱住他的时候，对方松开了手。

齐尔看着她意犹未尽失望的眼神，忍不住想笑：“你的要求越来越过分了，我想问问，你的下限在哪？”

顾思悠还真仔细想了想。

半开玩笑回答道：“你放心吧，最多也就让你以身相许而已。”

齐尔听到她这句话，低声说：“那你得加油。”

他声音压得太低，被淹没在周围的噪音里，顾思悠没有听清，又问了一遍。

“哈？你说什么。”

齐尔抬眸，一字一顿道。

“我说，你、做、梦。”

“……”

讨厌，干嘛打击她的积极性，目标订远大点，她才有前进的动力啊。

高三这一年，是她觉得人生里过得最快的一年，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作业，刷不完的题，时间好像怎么都不够用。

一眨眼进入了百日倒计时，一眨眼开始一模、二模、三模。

然后是高考。

考完后顾思悠和小虎他们一起出去整整疯玩了三天三夜，大家都说这段时间就该好好玩，等成绩出来说不定就没心情玩了。就算有心情，也该忙着准备填志愿之类的。

这个时候被问到的最多的是，你以后想去哪读书，想干什么。

读什么专业她都没怎么想，顾思悠想的就是齐尔去哪她就去哪，不管学什么，她都得和他在一个城市才行。

成绩公布回学校那天，大家都把校服带来了，原本白净的校服白衬衫上面密密麻麻签满了班上同学的名字。顾思悠也不例外，这些年她虽然和班上很多同学不熟，甚至有个别的还起过冲突，到了最后时刻，好像看每个人都挺可爱的。

她把校服洗干净晾干后拿着给班上的同学一个一个签名。

小虎给她签名的时候指着她校服胸口画的一个圈问：“悠姐，这个圈是啥意思，我可以签在这个圈里吗？”

顾思悠一把拍开他的手。

“当然不可以，这是我心脏的位置，特意留给齐尔的，只能签他的名字。”

周围人对她无语。

蒋静白：“你谈个恋爱变油腻了很多。”

顾思悠手摸了摸那个位置，笑得腻歪。

“姐乐意。”

顾思悠考得算是理想之中，不出意外的话可以填任何城市的大学。

她高中的学习目标总算圆满完成，接下来，就应该解决感情问题了。

那天晚上，整个年级包下一个ktv，各个班级都在不同的包厢里聚会。

顾思悠特意提前找了齐尔，想约她出来有话要跟他说。

结果她支支吾吾半天都没说出口。

之前告白失败太多次，现在两人关系不一样，如果齐尔再拒绝她，她真的会伤心死的。

“要不你别说了，先去你们班上吧。”齐尔看她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打断她说。

顾思悠震惊看着他。

他这是什么意思，不想听到她表白所以用这样的方式拒绝她吗！

那之前他对她那些纵容和模棱两可的暧昧态度都是假的吗。

顾思悠开始怀疑人生。

“不行，我要说。”

“我……”

“齐尔你怎么在这啊，班主任来了，点名让你唱歌呢，快点过去吧。”顾思悠的话还没说出口，迎面走过来一个齐尔班的同学，二话不说把他拖走了。

顾思悠回到自己班的包厢之后，整个人都处于一种低迷状态。

那天晚上她忘记自己喝了多少酒，喝到最后断片都不知道怎么回家的。

第二天她直接睡到日上三竿才醒过来。

顾思悠揉着发胀的脑袋努力回想着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记忆里她隐约浮现了齐尔的脸，他好像有来他们班上的包间找她，然后发生了什么？

……

她好像记得她有借酒撒疯，把这些年憋屈的话都骂了出去。

顾思悠回想到几句，好像挺过分的，清醒的时候给她一万个胆子她也不敢当着齐尔的面这样骂他。

这还是她能想起来的，更多的细节她喝酒断片压根想不起来。

不会还做了更疯狂的事吧？

顾思悠在床上抓狂，啊啊啊本来就没什么把握让他从了她，现在更是！希望渺茫了！

她哆嗦着拿起手机，给齐尔打了个电话。

齐尔接起电话后，顾思悠紧张地问：“昨天，我没对你做什么过分的事吧？”

电话里沉默片刻，齐尔说：“你都忘了？”

“我都忘了……”其实我还记得我骂了你，但是我不敢说，她心里想道。

“你能记住点什么。”电话里他的语气有些无奈。

顾思悠想自己昨天一定是对他做了很过分的事，让齐尔都难以启齿了，所以才会这样欲言又止！

她得补偿他才行。

“要不，咱们出去玩吧？我请你吃饭，有啥恩怨咱们都一笔勾销了行不？”

电话里的人笑了下，语气略带嘲弄：“这笔账可不是那么容易消的。”

“你到底去不去嘛。”

“你等会。”

齐尔说完这句挂断了电话。

顾思悠看着黑掉的手机屏幕呆了，想了半天没想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这是答应了还是拒绝了？

过了大概二十分钟，手机重新响了起来，她拿起来一看，是齐尔打过来的。

顾思悠接起电话，听到他在电话里说。

“下来，我在你家楼下。”

这是什么新套路？

她震惊了。

虽然很开心，但是抬头瞅了瞅镜子里自己这张宿醉过后黯然无光蓬头垢面的脸，她的心情是崩溃的。

“你等等我。”

她说完这句后撂下电话，以生平最快的速度洗脸换衣服化妆。

就算她再快，也还是让齐尔足足等了半个小时。

顾思悠看到表的时候，都以为自己死定了，匆匆忙忙跑下去，结果对方什么都没说，只是淡淡地说了句。

“走吧。”

那天她玩得很开心，齐尔几乎是对她有求必应，她想喝奶茶，他二话不说给她买。过马路的时候还细心地让她走里边。

他们路过商场里的娃娃机，顾思悠看到这些粉嫩的娃娃眼睛发光。

齐尔看到她站在娃娃机面前走不动路的样子，问：“想要？”

顾思悠猛点头。

他转背去买了游戏币，开始失败了几次，之后一抓一个准。

一会儿给她大概抓了七八个，顾思悠几乎是提着一袋子娃娃回家的。

这次齐尔没让她开口，直接往她家的方向走，看样子是要把她送回家。

顾思悠一路上心脏狂跳。

齐尔今天对她太好了，好到她都快怀疑他们已经是男女朋友。

所以……

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为什么一点都想不起来！顾思悠真想敲破自己的脑袋，让你喝酒忘事！

“小心。”齐尔拉过她的手，把人拉过来。

一辆车往这边开过去，顾思悠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想事情都没看路。

他拉她的手中抓住了她的手，等车开走也没松开。

“你老发什么呆，能不能看点路。”他斥责了一句，然后牵着她的手继续走。

……

喂，重点不是我看不看路。

而是你，为什么还牵着我的手？

顾思悠懵了，任由齐尔一路上牵着她走到她家楼下。

“到了，你回家吧。”

齐尔终于松开她的手。

他说完这句话后打算走。

顾思悠憋了好久，终于没忍住开口。

“今天算是怎么回事？”

“你这样，我都快以为你是我男朋友了。”

齐尔走过来，低头看着她。

“你还真是忘得一干二净啊。”

“你是指昨天的事情吗，我……”

她话没说完就闭了嘴，因为齐尔朝她这边迈了一大步，两人的距离只有几厘米。

“看来我得做的更明显一点才行。”齐尔说。

她的脸烧的通红，齐尔的手掌落在她的脑后，顾思悠情不自禁闭上眼睛。

轻柔的吻落在她的额头上。

齐尔放开她，潋滟的挑花眼望着她。

“懂我的意思了吗，小傻子。”

从那天起，她追了三年的人，终于成了她的男朋友。